李言初眼神微變,
“先前渡口一戰,他們搶回造化三位大道君的屍身,恐怕就是為了此事。”
“難道渡口一戰就是幌子,他們並不是為了搶佔渡口,而是為了製造一場殺劫,準備足夠多的祭品!”
李言初眉頭緊皺。
眾人分別之後發生了不少事情,李言初說起如今域外的戰況,眾人也是不勝唏噓,他們搖身一變,竟然成為域外正統。
李言初道:“我本欲對抗域外,如今卻借了域外石道主的勢,也是不得已而為之。鴻界與異域如今乃是二虎相爭,我們要想辦法在夾縫中活下去,壯大自身。”
方幼卿道:“夫君,不論你做什麼,我們都會與你站在一起。”
眾人也紛紛稱是,李言初聞言大為感動。
紫塔乃是石道主的先天靈寶,為他們開啟一條通道,如今靜靜地漂浮在虛空之中,散發著宏大氣象,極為玄妙。
李言初等人暫時在大夏界落腳。
只不過大夏界的天地大道也在大千宇宙之中也只是中等。
在這等宇宙之中即便修成大道,也要比在異域證道境界弱上許多。
普通宇宙的大道君與異域的大道君完全不是一個概念,掌握的天地大道便截然不同。
李言初修煉了一段時間便發現了其中的問題,
“在大夏界雖然可以偏安一隅,可實際上也在異域的監控之中,這裡各大道門都有眼線傳承,很快就會將訊息報告給異域,不如我們即刻起身。”
方幼卿說道:“你想立刻返回異域?”
“不錯,在異域證道才能在大道上沒有缺陷,不然的話,若是遇上真正的高手被其抓住破綻,十分致命。”
方幼卿說道:“既如此,我們同你一同前往異域。”
李言初眉頭微皺,
“不如你們留在大夏界。”
方幼卿聞言搖了搖頭,道:“先前你讓我們返回景界,本是一片好心,不想讓我們承擔因果,可是因果從來就不會因為躲避而消失。”
李言初聽懂了她的意思,聞言嘆了口氣說道:“也好。”
他身為殺伐大道君,神塬樓船手上有不少艘,取出之後,眾人登上樓船便開始返航,將那紫塔也收了起來。
這座塔靜靜地懸浮於虛空之中,被李言初招手收取後卻沒有抵抗,李言初頗為驚異。
只不過他也不認為自己可以煉化石道主的靈寶,上面石道主的烙印十分強悍。
如今在大夏界,石道主或許感應不到,可是返回異域後,石道主立刻便會察覺。
再者石道主動用此寶將他們送來,他也沒有謀取此寶的心思。
一行人返航。
大夏界地處偏僻,他們乘坐紫塔尚且過去七年才到,要返回異域,時間也不會短。
李言初這一次修成殺伐大道君,是借了異域的殺劫,異域的殺劫濃烈,讓他也有些心驚膽戰。
他是靠近這殺劫最近的人。
李言初每每感悟殺伐大道便有些忌憚。
“那一日我被殺劫控制,大開殺戒,索性殺的只是鴻界人異人,要是幼卿他們在我身邊,我被殺劫控制入道,到那時候便悔之晚矣。”
李言初心中警惕。
他是要掌握殺伐大道,而不是成為殺伐大道的傀儡,這一點主次順序絕不能錯,不然的話這殺伐大道還不如不練。
因此,李言初打算創造一門新的功法來抵擋殺伐入道。
他有所感應,自己能夠及時從殺伐大道中重新復生絕非偶然。
“其他的不朽大道君就算可以重新復生,也不會像我這般,而且每次復生都可以提升境界,這恐怕…未必是好事。”
李言初越是接觸異域鴻界這些頂尖的強者,越感覺有些心驚。
異域的事情恐怕比自己看到的還要危險得多,私底下暗流湧動。
李言初發現自己恐怕已經不得已成為棋子。
“我從殺伐大道中重新凝聚道軀,是有人主持了血祭,不只是域外的殺劫想要控制我,這主持血祭的人也是心意不明,若是好心為何不肯現身?”
李言初懷疑主持血祭的人便是石道主,石道主先前恐怕一直在虛空之中觀察,當然目前這也只是他的猜測。
當然,李言初雖然忌憚殺伐大道,可也不會放棄這門至強手段。
如今,他腦海中的對於殺伐大道的領悟紛至沓來,彷彿這些大道自己天生就會。
“宇宙中的一切都是僥倖,生命也是意外,只有殺伐才是永恆。”
李言初眸中透出殺氣,大有將一切斬殺,滅盡一切生命,重新開闢宇宙的瘋狂想法。
隨著他的殺伐大道不斷提升,他這種心思也愈發地強烈。
方幼卿也常常在一旁提醒他,
“夫君,你近來修道似乎有些不對,你看我們的目光似乎都透著一抹殺意。”
李言初聞言被驚醒,嚇出一身冷汗。
李言初眉頭一皺:“我修煉殺伐越深,斬滅天下生靈的心思便越重,我怕我到了域外之後,與人交手的時候會控制不住自己。”
方幼卿道:“域外殺劫濃郁,你借殺伐證道,可也為殺伐所制,若不能將其掌控住,你只會成為殺伐的傀儡。”
方幼卿的話如同洪鐘大呂一般敲在李言初的心頭,這正與他擔憂的不謀而合。
“除了殺伐之外,我還修煉混沌、鴻蒙、輪迴、太一、無極,這幾種都是先天九道,與殺伐並列,並無高下之分,若能將這幾門道法修煉到大道君層次,是否可以抵擋殺伐入道。”
李言初心中思忖。
實際上他不僅修煉了這幾門大道,還有太上、武道、虛空三門大道也修煉到了不朽層次。
一旦成為不朽,便屬於證道,將遭到烙印在天地之上。
李言初思忖許久,率先修煉的是武道,
武道乃是他自己領悟出來的大道,這是一種後天大道,甚至不入先天之流,乃是人為創造出來的。
這門道法也一直伴隨著李言初。
如今他的斬道也正是從武道中演化而來,由殺伐施展出來。
他開始在船上練拳,氣象極大,看似是平平淡淡的拳法,可實際上一招一式都蘊含著武道真意。
“哪一種大道修煉到高境界都可證道,我兼修如此多的大道,可遇上真正的高手還是無法全部調動,依舊會敗亡。”
“照此推論,我本該專修殺伐大道,可殺伐明顯又藏著問題,既如此,不如再專修一門大道,將其提升到大道君的境界,讓這門大道與殺伐大道齊頭並進,應當可以相互制約。”
李言初苦思許久。
每一門大道都包羅永珍,氣象萬千,尤其是先天九道。
李言初原本也認為這種高深的大道學的越多越好,他甚至想一口氣學會先天九道,成就超凡境界。
可如今李言初改變了心思,他選了一門最容易修煉的大道。
可李言初將武道修煉再度到不朽之後卻發現了問題。
他的武道包含的東西實在太多,
先前他也曾想過以武道統御殺伐、鴻蒙、混沌,將一門門先天大道煉化為後天大道之中。
與人交鋒之時,大道神通、近身搏殺、神念交鋒,都可算作武道範疇。
武道雖小,卻也包含極多。
李言初近日來不再練拳,他眉頭緊皺,常常一個人陷入沉思之中,有時候一坐就是數月。
眾人各自演練道法,知道李言初此時正處於求道狀態,也不去打擾他。
李言初如今所修煉的問題已經超出他們的理解範圍,
他們能將一門大道修煉到證道便已不錯,能二次證道成為道君便是沾了景界復甦的光。
像李言初修行上的這些問題,他們完全無法理解,甚至連最為智慧的方幼卿也無法與李言初探討道法上的問題。
李言初如今他正處於十字路口之上,大道紛擾,對他來說天分太高也是一個壞事,選擇太多。
普通人修煉一門大道都十分困難,他卻有把握一口氣修成九道,可李言初最後還是放棄了。
“宇宙間何止先天九道,又何止三千大道,我若一一去求,一一去統御,不僅分散精力,而且不知何日才是盡頭,也未必能見大道本質。”
李言初做出一個大膽的決定,他決定簡化自己所學的大道。
他不僅修煉了最容易上手的武道,更是要將武道簡化。
如此又經過十餘載之後,李言初摒棄所有的武道分支,返璞歸真,他的武道如今只是證力!
武道最初便是打磨體魄、打磨力氣。
李言初已修成不朽,他的武道實際上也早就不能稱之為武道,而是一門包含許多道法的後天大道。
可如今李言初回歸武道本質,只是修力!
方幼卿聽完之後再也按耐不住,驚訝道:“先天九道何等高深,你已經學會五種,即便不修這幾種大道,專修武道,為何還要將武道再刪減?如此一來豈不是變化太少,真的變成一個傻大黑粗了。”
李言初哈哈一笑:“要的就是傻大黑粗,打架的事,終究還是要靠拳頭說話。”
方幼卿有些不理解,皺眉道:“你不會因為想要潛修一門大道制約殺伐,反而誤入歧途了吧?”
李言初笑道:“人的精力有限,以有限的精力追求無限大道,自然要走最快的路。”
方幼卿道:“可是武道是低等大道,與人交手豈不是很吃虧?你再將其刪減,恐怕真的要輸在大道之上。”
李言初道:“殺伐乃是世間攻擊力最強的大道,我並非要斬去殺伐,而是要創一門大道,快速地提升境界,與其相互呼應、相互制約,自然是求道越快越好。”
方幼卿眼前一亮,有些恍然,思忖李言初所走的路之後,覺得似乎真的可行,驚訝道:“你真是敢冒天下之大不韙。”
所有人修道都是從極簡練到極繁,越練越高深,李言初卻要越練越簡單。
而且其他人都選威力強大的大道修煉,李言初卻偏偏要選小道。
這也意味著他在求道路上是與所有人背道而馳的。
方幼卿對於李言初的這種魄力十分佩服,感慨不已。
李言初打定主意之後便開始重修武道,放棄一切神通,只是修力。
他的武道竟然很快地修成道君,速度之快,讓人震動。
方幼卿更是動容。
李言初雖然是殺伐大道君,可其餘的大道與他並不相干,
並不是說成就大道君境界之後再去修其他大道也會很快地修煉到大道君境界。
看來似乎得確是李言初的求道之法有了作用。
方幼卿依舊有些擔憂,輕聲道:“夫君,不是我潑你冷水,我支援你的做法,可我也怕你誤入歧途,以力證道潛力究竟有多高,還要好生思量一番。”
李言初興奮道:“先前求道之時我還有些遲疑,可如今已經驗證我的道可行!”
“現在宇宙間殺劫環繞,變化極多,我不想被因果玩弄,淪為茫茫眾生中的一員,就要快速地出頭,才能成為制定規則的人。”
這一次景界淪陷,景界眾人陷於敵手,此事對李言初震動極大。
方幼卿此時才感受到李言初內心深處的不甘。
方幼卿歉然道:“夫君,是我們拖累了你。”
李言初道:“只因有情成小劫,卻因無障到靈臺。”
“只要身上有因果,有在乎的東西,要想保護這些東西就要超脫出去,這絕非拖累。”
方幼卿喟嘆道:“難怪有人要學忘情無情道。”
李言初道:“大道所求不同,我不對此妄加評價,可我做不到,只能另求他法。”
方幼卿神色肅然,她反省自身,似乎從被道破乃是太一道身後,她便有些道心蒙塵,
李言初此番求道,對她觸動很大。
隨後方幼卿斬斷雜念,也開始演練道法。
“若是我境界再高一些,也不會有如今的景界之變。”
她也不想讓李言初一個人身上擔子太重。
其實,景界眾人都有這種想法。
他們一行人經過百年時間才返回異域。
看著這熟悉的渡口,李言初眉頭微挑:“不知如今鴻界與異域戰況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