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中旬,傍晚。
燥熱的氣息開始從樹林間褪去。
“喂,白爪,白爪,快醒醒,快點!他們追上來了!”
迷迷糊糊間,伴隨著身體晃動,嘶啞的聲音傳入他耳朵。
“太好了,你終於醒了,俺看到他們在你屁股上幹了一刀,快嚇死弟弟俺了,還好你只是尾巴掉了!”
終於恢復意識,睜開了眼睛。
可他看到的不是自己的房間,而是一張大大的鱷魚臉,尖銳牙齒互相交錯,兩隻豎眼冒著兇光。
“沃日,苟日的,什麼怪物?”
他瞬間被嚇的從地上彈起,渾身毛髮全部炸開。
然而他剛落地,一個踉蹌,再次摔倒。他梗起脖子後才注意到,自己的腳,竟然是他媽的狗腿!
“啊?”
他又摸了摸自己的腦殼,發現一個可怕的事實:我成狗頭人了?
只感覺胸口一陣氣血翻湧,又昏了過去。
不知過了多久,他再次醒來時,是在那鱷魚人的背上。
那鱷魚人正揹著他一路狂奔,上下顛簸讓他非常難受,畢竟鱷魚的背可不是平板一塊。
白爪,鱷魚,狗頭人,不會這麼離譜吧?
而且穿越就算了,還被追殺……
狗頭人伏在背上,肩膀耷拉著,眼神黯淡。
哎~罷了罷了~狗頭人就狗頭人吧,就是不知道什麼品種的狗?最好不要泰迪,對了,據說狗那啥是長著骨頭的,和人類區別挺大來著……
這我可不困了,這船新版本多少得體驗一下吧!
狗頭人舌頭一吐,竟然自嗨了起來,全忘了他們這是在逃命。
天漸漸變黑,
鱷魚人喘著粗氣,似乎也跑累了。
他來到一處小河邊,把狗頭人放在一旁,走到河邊喝了點水。
又到附近摘了片大葉子,捲成漏斗形狀,裝滿水,往狗頭人送去。
狗頭人正抬頭茫然地仰望陌生星空,見鱷魚人小心捧著水,慢慢走了過來。
還挺會照顧人的!
狗頭人稍顯意外地接過了水,噸噸噸喝了下去,舔著嘴角水珠,對鱷魚人詢問:“剛剛摔一跤,好像忘了很多事情。後面追我們的人怎麼樣了?”
“那些可惡的冒險者可不會晚上追趕俺們。”摸著自己腦袋的鱷魚人,眼神疑惑地看著狗頭人,“你不是被砍了尾巴嗎?哪裡又摔了一跤?”
“額~可能尾巴也會保留一些記憶吧好像?吶~別管那麼多,老弟,你叫啥名來著?我真的忘了。”看著對自己疑惑發問的鱷魚人,狗頭人只得含糊應付過去,轉移話題,總不能直接告訴他,自己是地球人吧。
“俺叫黑皮啊,黑皮的黑,黑皮的皮!俺也不知道這是哪裡,反正他們追,俺就跑,然後就到這了。”
“哦~黑皮啊,那我們怎麼回去?你還記得路嗎?”狗頭人暗自鬆了口氣,看來這黑皮也挺好忽悠的。
“村子都被燒了,你還回去?”
“那我們先在這休息一晚,你去河裡整點吃的來。”
“哦。”
狗頭人覺得莫名好笑。
這黑皮咋感覺有點憨呢?
雖然說狗頭人的弟弟是鱷魚人很離譜,但自己都穿越了,再離譜也算能接受吧。
來了這裡就得先做好打算,既然狗頭人們有村子,那就一定有部落或者王國一類的政權。
先去那些地方瞭解下這世界的基本資訊才行。
嗡~嗡~
“哎呀~哪來的死蚊子!”
正在思考對策的狗頭人,一不注意,就被那林間的花斑蚊在鼻子上叮了個大包。
狗頭人看準它飛行軌跡,兩手一拍,得益於優秀的夜間視覺,很輕鬆地把那拖著大肚子飛行的蚊子,拍成旺旺血餅。
叮~
一聲清脆地響聲迴盪在狗頭人腦海,之後,他眼前浮現出一個蘋果大小的圓形圖示。圖示裡,是一個古怪的黑色鐮刀。
這是啥?我他孃的還有金手指!?
他手舞足蹈,狗眼放光,嘴角止不住上揚,狗頭人趕忙集中精神,仔細打量著這個新奇玩意,發現圖示裡有一組阿拉伯數字。
“零點一??”
正要罵孃的狗頭人,話還沒出口,又被圖案下面出現的一段奇怪文字吸引。
【噬靈痛擊,你透過此技能所擊殺的生命體將會為你疊加噬魂點,它們將會提升你的身體素質,並且額外造成噬魂點點數傷害;冷卻五秒
若已經覺醒血脈或精神力,可消耗五百點噬魂點隨機領悟血脈技能或升級法術模型。
注:擊殺的生命體,生命力或靈魂越強,你的能力提升越多;過於弱小的生物不適用。】
“噬魂點、血脈、精神力?啥啥啥啊!”
“啥亂七八糟的小作文這那的,不就是狗頭疊Q嗎?”
狗頭人雖說在吐槽,但還是不顧屁股上的傷口,興奮追殺起周圍的蚊蟲。
狗熊聯盟裡狗頭的Q可以說是非常強力的技能,更何況自己這個不僅加傷害,還加自己身體素質,相當於狗頭疊Q還能加攻擊力你敢信。
疊個十幾二十年的Q豈不無敵?
一時間,整個河邊啪啪作響。
另一邊,黑皮重新穿好破布裙,用樹藤提著五六條大魚,走向白爪。
剛一靠近,看到白爪像在跳大神一樣,手舞足蹈,黑皮一陣發愣:
看白爪那認真模樣,不像是在玩啊。
我懂了,這一定就是村裡老猴頭說的祭祀,在請神靈幫忙!
吶?俺們有神靈嗎?不管啦,先等著。
認真計較完,他便把抓上來的魚擺在面前,然後安靜趴在一旁。
狗頭人打了許久蚊子也打累了,圖示裡的2.6怎麼看怎麼舒服。
“埃?黑皮,你在幹啥?”剛停下來的狗頭人疑惑地看著黑皮說著。
“哇!這麼多魚!”
還沒等黑皮來得及反應,狗頭人已經拿上一個木棍,挨個在魚頭上敲幾下。
腦子裡一下子叮叮作響。
“你剛剛不是在和神靈溝通嗎?”黑皮坐起身,撿起條魚,一口吞了下去,隨後對狗頭人詢問道。
“什麼神靈?我是在打蚊子,你剛剛又趴那裡幹啥?”狗頭人也拿起條魚,在鼻子前聞了聞後,啃了起來。
“啊?俺剛剛在水裡抓魚……凍到肚子了,對對對,肚子疼,捂一捂!”
“……”
吃了兩條魚,狗頭人就不吃了,不是吃飽了,而是實在沒胃口。
魚肉雖然新鮮,但耐不住自己狗鼻子靈活,那腥味難聞的一皮就算了,他甚至還聞到了魚肚子裡的魚屎味,天老爺,那味道就像是發酵了幾天的破雞蛋。
下次說什麼也得烤熟來吃!
打定主意,又開始找起周圍的蟲豸麻煩。
月亮漸起,夜色正濃
樹林邊緣的小營地內
火堆旁,樹墩上,坐著三人。兩名男性身穿鎖子甲、騎士服,腿邊放著十字劍,另外一名女孩,是一身牧師裝扮。
“魯卡先生,要不我們明天回大部隊吧,離得很遠了,是不是要小心點?”那女孩牧師緊皺眉頭,眼神遊移不定地看向名叫魯卡的男子。
“莉莉,你就放心吧,才兩隻未成年的野獸人雜碎而已!”對面魯卡卻非常不耐煩,鄙視地回應被野獸人撫養大的莉莉。
據說莉莉是三歲時在野獸人營地被發現,隨後被教會撫養長大。
“就是因為未成年我們也可以放過他們啊,他們也有智慧,不是野獸!而且屠殺弱小並不符合騎士信條啊。”莉莉雙手緊緊捏著法杖,語速飛快的說道。
“放過它們?它們就是野獸莉莉,你就算放了它們,也不懂得感恩。你要是不忍心,明天我處決它們時,你別看就好了。”
莉莉聽他這麼說,也沒有再與其爭執,默默看著他打磨起手裡的十字劍。
或許他真的很在乎團長所說的功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