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了半天，夜雲瀾總算是明白他在說什麼了。
他以為靈瞳是她的孩子！
夜雲瀾:“……”
“老嚴。”
“啊？”
“今年，我，十八，她，三歲。”
所以你是為什麼覺得我能生出這麼大一個孩子?
嚴師律一愣，表情突然變得悲憤，看得夜雲瀾嘴角直抽。
剛打算開口，結果被夜雲瀾及時制止。
“行了別猜了！靈瞳確實是我侄女，只不過現在還沒人知道而已。”
嚴師律被打斷也不生氣，反而有些疑惑。
相比起夜家這位大小姐，夜家大少爺雖然不經常露面，但知名度還是比她要高不少的，怎麼從來沒聽說過他結婚的訊息?
而且以夜家寵孩子的程度，竟然不知道這孩子的存在?！
夜雲瀾一眼看出他在想什麼，但也沒有解釋的想法。
“反正書已經給你了，你自己看著辦。”
嚴師律急忙點頭，護好懷裡的書，生怕她反悔。
兩人一時無話。
“這孩子的天賦是真的很高啊！”
看著臺上已經開始第二輪表演的許靈瞳，嚴師律讚歎的說道。
僅僅是這一會兒的功夫，小姑娘就已經肉眼可見的進步了。
雖說有人指導，但中間也不過隔了二十分鐘而已，可見天賦之強悍。
“那當然。”
夜雲瀾有幾分驕傲的道。
“小心點，別被孩子超過的太快。”
看著夜雲瀾有些嘚瑟的樣子，嚴師律笑笑不說話。
“說起來，你帶孩子去見過簫老了嗎？這孩子剛剛的表情可不像是認識簫老的樣子”
“見過了，但是我好像沒有跟她說。”
“嗯?”
“我帶她去的時候簫老正在午睡，我就帶她去工作室玩了，我就離開了一會兒，等回來的時候就看到兩人一見如故的在那兒玩。”
“我聽到靈瞳叫他竹子爺爺，我以為他已經自我介紹過了，就沒跟她說。”
看現在這樣，靈瞳估計不知道他就是簫老。
“噗——”
“是這老頭子的性格。”
一把年紀了學人穿馬甲。
嚴師律有些好笑，簫老這是好不容易碰見一個資質好的學生，想收徒了結果人家還不知道他是誰。
雖然夜雲瀾沒說，但是以簫老的個性，絕對是動了收徒的想法。
“所以這笛子是那時候送給那孩子的?”
“是也不是。”
“怎麼說?”
“這笛子是我做的，不過是學完理論後的第一個作品，完全是對著簫老的作品來的，所以看起來一模一樣。”
嚴師律恍然大悟，怪不得他覺得那笛子怪怪的。
“不過這簫老竟然沒有送這孩子樂器嗎？”
畢竟這孩子一看就是簫老會中意的型別。
“正在準備。”
“哦！啊？”
老嚴一愣，隨即瞪大了眼睛看著她。
正在準備?難道……
“他說要給靈瞳重新做一套。”
嚴師律腿一軟，差點摔了，幸虧扶住了旁邊的桌子。
這邊的動靜引起了臺上的注意，眾人轉過頭來，就看到嚴師律扶著桌子順氣，夜雲瀾在旁邊站著。
“老嚴，怎麼了？”
“沒事，聽到一個恐怖故事。”
嚴師律有些虛弱的說道。
臺上幾人雖然疑惑，但也沒多問，轉身繼續看許靈瞳表演。
“不是，你說真的?”
好不容易站直了，帶著夜雲瀾走到場地外面，不可思議的問道。
無錯書吧“當然是真的。”
夜雲瀾嘆了口氣，她也覺得很不可思議。
“那，簫老的身體?”
嚴師律猶豫的問道，目光中帶著幾分希冀，但看到夜雲瀾沉默的樣子，心還是沉入了谷底。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不是嗎？
畢竟老師已經一百零七歲了。
這個年紀還能收一個徒弟，很好了不是嗎？
沒人知道，嚴師律是簫老的第一個徒弟。
他是在十歲那年被簫老撿到的孤兒，是簫老給他飯吃，教他認字、學音律。
是因為簫老才有了現在的他。
兩人是師徒，是忘年交，也是父子。
簫老的身體每況愈下，嚴師律雖然心裡焦急但也無可奈何。
畢竟生老病死是人之常情。
就連夜雲瀾都沒辦法，如果簫老是身體健康的原因的話她還能幫忙，但簫老身體不好卻是因為……
壽命將近。
再高的醫術也救不回來。
氣氛一時有些沉重。
“哈哈哈！”
突然，嚴師律大笑起來。
“不錯！老師在暮年還能收一個天賦頂好的徒弟，老頭子估計做夢都能笑醒。”
大手重重的拍上了夜雲瀾的肩膀。
“小五，以後你可就不是我們最小的師妹了，可別吃醋啊！”
嚴師律眼中一片豁然開朗，絲毫不見悲傷。
生死有命，老頭子常勸他們，看淡生死，不留遺憾。
真到了這時候，也不能讓老頭子失望不是?
夜雲瀾收斂眼底的情緒，徹底放下心來。
“開玩笑，我可是這孩子的姑姑，現在她還是我師妹，我們只會更親，吃醋的是你們才對。”
“什麼吃醋?”
兩人回頭，只見許靈瞳從門後探出頭來。
小姑娘一路蹦蹦跳跳的，看起來心情非常好，隨身帶著的小挎包鼓鼓的，看上去塞了不少東西。
“你們在說什麼?”
兩人對視一眼，夜雲瀾先開口:
“靈瞳想不想找個厲害的師傅來學音樂?”
“師傅?”
許靈瞳看向旁邊的嚴師律。
“是這個爺爺嗎？”
夜雲瀾看了一眼嚴師律，笑著說道:
“當然不是，他還不夠格。”
嚴師律:“……”
死妮子怎麼說話呢？
“那是誰。”
許靈瞳歪著小腦袋疑惑的問道，夜雲瀾沒忍住，伸出罪惡的雙手捏住了她的臉。
“還記得我之前帶你去的那個爺爺家嗎？其實他姓簫，他想收你為徒。”
“姓簫?”
許靈瞳愣了一下，想到之前姑姑說的話……
樂王簫子竹！！！
驚訝。
震撼。
不可思議。
各種情緒交織在一起，許靈瞳直接呆愣在原地不動了。
夜雲瀾和嚴師律卻只是靜靜地站在原地，微笑的看著她。
好一會兒後，小姑娘低下頭，雙手緊握，渾身顫抖。
“姑姑說的，是真的嗎？”
“當然。”
小姑娘情緒再也壓制不住，興奮的手舞足蹈。
“太棒了！簫老要收我為徒了！太好了！”
旁邊的兩人看著她，既好笑又欣慰。
突然，夜雲瀾感覺手上一重，許靈瞳拉著她的袖子讓她彎下腰來。
“怎麼……”
夜雲瀾話還沒說出口，就感覺臉頰上一陣濡溼的觸感。
“姑姑，謝謝你，自從遇見姑姑以後，我每天都很開心！姑姑是我的幸運星。”
夜雲瀾一怔。
小姑娘說完之後就害羞的跑走了。
夜雲瀾愣在原地，心裡一片柔軟，整顆心臟彷彿被蜜糖包裹住了一樣。
嘴唇不自覺的勾起，抬頭時，臉上掛著溫柔的笑容。
這一刻，陽光都為之黯然。
嚴師律看得稀奇，自家小師妹一向只有冰冷和不耐煩兩種表情，果然有了孩子就是不一樣啊！
雖然不是她的。
“時間不早了，去吃飯嗎？”
“嗯?好啊，靈瞳，走了，去吃飯了。”
幾人有說有笑的離開了會場。
歡樂的時光總是短暫的，剛走到會場大廳，迎面撞上了夜雲瀾這輩子最不想見到的人。
墨！臨！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