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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體面的死法

撲通!

第五紅櫻跪在地上,看著穿透胸口的劍刃,烏眸被震駭填滿,身體不受控制痙攣,刺心之痛,難以忍受。

辛頎走到第五紅櫻身前,居高臨下打量她,眼神平靜不起一絲波瀾。

“為什麼?”

第五紅櫻緩緩抬頭,嘴角溢位血沫,臉蛋蒼白如紙,死死地盯著辛頎。

“因為你姓第五,必須要死。”

“你要質問我,家族對我不薄,為什麼要做這種事情?”

辛頎神色唏噓:“每個人殺生,都有不同的理由。屠夫殺豬宰羊,賣肉換錢生活。衙役捕殺惡人,匡扶正義。疾風狼要殺我們,為了填飽肚子,我們斬殺疾風狼,為了自保......”

“當我來到這個世界,我為生在第五家族,感到一絲慶幸,我以為不會像強盜馬匪,每天過著提心吊膽的生活,我以為不用像乞丐,每日捨棄尊嚴,向他人祈求施捨......”

“後來,我發現錯了!”

“因為父母戰死,我成了一個孤兒,明明他們是家族英雄,卻沒人記住他們做過的貢獻,而身為英雄孩子的我,每日遭受他人冷眼,被罵作是狗雜種,沒爹孃的可憐蟲,拳打腳踢,惡言相向......”

辛頎頓了一下,俯視第五紅櫻問:“難道......我不是第五家族的子弟?”

第五紅櫻嘴唇張了張,聽著近乎天方夜譚般的事情,內心五味雜陳,最終說了一句:“對不起,我不知道你有這樣的遭遇。”

“你沒有錯!”

“錯的是第五家族,錯的是千年以來,根深蒂固的家族體制,錯的是深入膏肓的思想。”

辛頎眼波流轉,語氣幽冷:“只有成為天才,才能受人尊敬,擁有強大力量,方能讓人畏懼,可那些普通人呢?”

“因為上位者的一句話,勞碌奔波,苦不堪言,甚至家破人亡。”

“我在弱小時,隔三差五被羞辱時,恨不得殺掉所有欺負過我的人時,忽然明白一個道理,即便我把那些人殺了,依舊有人重蹈覆轍,最好的辦法......就是毀掉整個山寨。”

轟!

聞言,第五紅櫻烏眸深處,迸射出一團驚悚光澤,嬌軀劇烈顫抖之下,牽動胸前傷口,“咳咳咳”的連連吐血。

她感到全身發冷,如被無邊黑暗吞噬,一隻無形的手掌,拼命將她拽入黑暗。

“所以,這些疾風狼是你引來的?”

辛頎露出讚賞之色,淡淡一笑:“不愧是山寨第一天才!”

轟!

得到辛頎肯定回答,第五紅櫻心神巨顫,一個更加可怕的想法,在她腦海裡瘋狂匯聚,逐漸凝聚成型。

“看來,你已經猜到了。”

“與聰明人交談,最大的好處就是不用浪費口水。”

辛頎將第五紅櫻的表情,盡收眼底冷笑道:“一千八百年前,三兄弟逃難於此,在荒山上謀生,後來娶妻生子。”

“荒無人煙的山野,漸漸嫋嫋生煙,多了三五戶人家,為了抵擋野獸,他們團結一致,直到艱難的渡過百年,一個二三十戶的山寨,慢慢形成雛形。”

“歷經八百年發展,不起眼的小山寨,變成兩三萬人的小鎮。可山野的資源,只有那麼多,無法供給小鎮生存。”

“為此,小鎮爆發內亂,為了爭奪資源,往日談笑風生,喝酒吃肉的朋友,變成拔刀相向的仇人。直到一千年前,小鎮分裂形成三個山寨。”

故事聽到這裡,第五紅櫻內心再掀波瀾,所謂三兄弟,正是三寨先祖,所謂荒山,正是三祖山,所謂三個山寨,正是第五山寨,幕家寨,暗月堡。

辛頎聳了聳肩:“你看,三家山寨追溯血脈源頭,乃是三祖的後人,可他們為何不能像當初,三祖那般互相扶持,共同渡過難關?”

第五紅櫻沉默不語,這個問題,她說不出答案。

“縱觀歷史五千年,可同甘共苦,不可共同享福。”

“我所經歷的苦,無人與我承擔,我又何須與他們......同享福?”

辛頎撿起火色長槍,走到第五紅櫻身前,‘鏘’的一聲將長槍末端,深深地插進泥裡,衝著第五紅櫻認真說道:“你是一個讓我敬佩的人!所有為山寨犧牲的族人,都是值得我敬佩的人!”

“所以,我會送你一個體面的死法!”

砰!

辛頎一拳轟出,第五紅櫻身體沖天而起。

噗嗤!

槍尖刺穿第五紅櫻身體,將她釘死在槍尖上,面向蒼穹。

辛頎轉身揚長而去。

與此同時。

第五山寨徹底被獸潮摧毀,在狂獸散的作用下,野獸兇性激發,見人瘋狂攻擊撲咬。

“擋不住了!”

“完了!完蛋了!”

“山寨要毀滅了!”

數百名第五山寨靈師,擠在狹窄的祠堂門口,浴血奮戰,意志崩潰。

“啊!”

前堂空地上,熊千軍慘叫一聲,被尖刺疾風狼王咬斷左臂,鮮血噴濺,白骨猙獰懾人。

“守不住了!”

“第五遠博,只要第五山寨臣服,認幕家寨與暗月堡為主,兩族精銳即刻殺到,掃平獸潮之災。”

這時,慕華黎面色陰沉,趁機衝第五遠博喝道。

“呵呵呵......”

“終於要來了嗎?”

第五遠博渾身是血,胸膛裂開三道口子,血肉翻卷,白骨森森,血水浸透身上玄衣,看上去格外瘮人。

“混蛋!”

“你們要幹什麼?”

一名第五山寨族老,怒目圓睜大吼。

“桀!桀!桀!”

“如今第五山寨破碎不堪,瀕臨滅族,唯有投靠幕家寨與暗月堡,才能獲得一線生機。”

“立刻臣服,交出第五家族禁地金鑰,兩族援軍即刻殺進山寨,助第五山寨掃清獸患!”

聞聲!

那名族老身體顫抖,嘴唇哆嗦:“你們狼子野心,原來早就打好主意,落井下石侵吞第五山寨。”

方戰眼神冷寒:“現在才明白?遲了!”

“請佛容易送佛難!”

雲若雪臉色凝重,站在一旁靜靜看著,這般一幕早在她意料之中。

旋即!

雲若雪轉身化作驚鴻,腳踩蝴蝶步遠去。

見雲若雪離開,第五家族長老與家老,全都如洩氣皮球,失去戰鬥意志。

第五遠博眸光閃爍,低沉道:“祖宗千年基業,絕不能毀在我手上!”

說著,雙膝彎曲,向地面砸去。

“不!”

“不要!”

“族長,不能臣服!”

砰!

第五遠博雙膝跪地,低下高傲的頭顱:“第五山寨,願意臣服幕家寨與暗月堡,聽從兩族號令!”

話落。

雙手呈上一枚‘五’字金色鑰匙。

“第五山寨禁地的金鑰?”

慕華黎搶先一步,從第五遠博手中拿到金鑰,方戰慢了一拍,眼底閃過一抹戾氣。

“好!”

“馬上發訊號!”

嗖!嗖!

兩支穿雲箭,刺破漆黑夜空。

“是族長的訊號!”

“衝進第五山寨!”

暗中埋伏已久的幕家寨靈師,旋風般衝進第五山寨,暗月堡的援軍,從另外一個方向湧來。

混亂之中,一道身影悄無聲息的摸向第五山寨禁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