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妍心中十分疑惑,為何老夫人對沈若瑤這般好?處處撐腰!但眼下她怎麼敢跟老夫人頂嘴?急忙笑道:“嫣兒對老夫人的孝心是刻進骨頭裡的,這幾天因生病未來請安,心中十分自責呢,今兒總算是能下床了,著急忙慌就來請安呢,老夫人就成全嫣兒的一片孝心吧!”
“是啊。”沈嫣急忙接話,陰森的眸光落在笑容滿面的沈若瑤身上。眼下她不能跟老夫人對著幹,只好假裝和沈若瑤親近,笑道:“四妹妹,我有個手帕交辦了個詩會,就在幾日後,到那日四妹妹也隨我一同去吧!如今你是沈家小姐,怎麼能不認識其她貴女朋友呢?”
沈若瑤嗤笑道:“三姐姐,我如今才剛學到千字文呢,畢竟在鄉下,我可從來沒念過書,如今哪裡有臉去參加什麼詩會啊,那不是自取其辱嗎?再說了,京城中高門大戶規矩多,我才剛開始學規矩呢,如今還沒學好,貿貿然前去別人家中做客,這不是上趕著丟臉嗎?”
沈嫣滿臉和善的笑容被沈若瑤的話逼得僵硬,一時間支支吾吾說不上話來。
無錯書吧孫妍急了道:“嫣兒是為你好,有心帶你出去長長見識,你別不識好歹。”
“哎喲,大嫂啊。”三夫人聞玉貞陰陽怪氣地道:“雖說十根手指有長短,父母偏心也是難免的,但也沒大嫂你這麼偏心的啊,若瑤才剛回來呢,如今才開始學規矩唸書,什麼都不懂,去參加詩會做什麼?”
三房嫡女沈菁接話道:“是啊,四姐姐如今什麼都才開始學呢,三姐姐就急不可耐要帶著四姐姐出門做客去丟人現眼了。”
“沈菁!”沈嫣霍然站起身,居高臨下瞧著一臉不屑的沈菁。她知道,沈菁知道真相,所以沈菁瞧不起她!但她最怕的就是被人瞧不起,咬牙切齒道:“我和四妹妹說話,這是我大房的事,不勞五妹妹你操心!”
沈菁以前因沈嫣是大房嫡女,故而在沈嫣面前總有些不大抬得起頭。但如今她已經知道真相,哪裡還會給沈嫣面子?好笑道:“這的確是大房的事,但可惜一筆寫不出兩個沈字,四姐姐若是出門做客丟了臉,難道丟得不是沈家的臉?若是我不知道也就算了,但現在四姐姐都說了,她的書才唸到千字文,規矩也還沒學好,三姐姐卻急著要帶四姐姐去參加詩會,我就奇怪了,三姐姐你到底是何居心?這麼急不可耐要讓四姐姐丟人現眼?”
聞玉貞假意嗔怪道:“菁兒,閉嘴,你三姐姐自有想法,人家可是大房嫡女,哪裡有你說嘴的資格啊。”
沈嫣聽到聞玉貞咬緊‘大房嫡女’四個字,便知對方是在嘲諷她,頓時羞愧低頭,心中暗恨莊子上那對狗奴才守不住秘密,更沒有早早了結沈若瑤。
“三弟妹。”孫妍因女兒受委屈而氣得臉色發紅,剛要開口刺聞玉貞幾句,不想老夫人卻道:“若瑤都說了,書才唸到千字文,這個時候帶她出去參加詩會做什麼?嫣兒啊,我說過了,你和若瑤是雙胞胎姐妹。”
沈嫣迎上老夫人那尖銳警告的目光,慌亂不堪地低頭。老夫人在警告她別耍小手段。但其實她真沒有要讓沈若瑤去丟臉的想法,她只是單純要跟沈若瑤示好,以此降低老夫人對她的戒心而已。偏偏如今話已經說出去,她就是辯解說沒這個意思也無用了,只能啞巴吃黃連,委屈道:“是。”
“行了,都回去吧!”老夫人擺了擺手,三個兒媳婦和一群孫女乖乖起身行禮告退,井然有序地按照尊卑離開。
但誰料,走出門的時候,三房嫡女沈菁卻故意往前疾步走在沈嫣身前,輕蔑地一笑後大大方方率先出門。
“沈菁!”孫妍惡狠狠瞪向聞玉貞,道:“三弟妹,你就是這麼管教女兒的嗎?長幼尊卑,她怎麼敢走在嫣兒前頭?”
聞玉貞漫不經心笑道:“是啊,尊卑。”丟下話,聞玉貞笑著離去,氣得孫妍險些暈倒。
老夫人坐在上頭的紫檀木圈椅上半闔著眼彷彿在打瞌睡,一副什麼都不知道的表情。
這樣也好,好好壓一壓孫妍,也好好壓一壓不知天高地厚的沈嫣。
沈若瑤靜靜瞧著眼前當著老夫人面爭執的兩妯娌,慢悠悠往芳菲院走去。心中卻著實有些不懂,老夫人要壓制出身顯赫的大兒媳婦很正常,但也應該有一個度,不應該到如此地步才對啊。
黃昏時分,沈若瑤正坐在窗邊刺繡,前世她苦學三年的針線成果很是令人滿意,而她如今在沈家舉步維艱,那日涼亭險些就被沈睿澤送走,故而這讓她更加明白,在沈家,她只有一個摸不透心思的老夫人可以依靠,一旦失去老夫人的庇護,她何止是孤立無援啊,甚至於將會病逝。所以她不得不用盡全力討好老夫人,藉此在沈家站穩腳跟。
要報仇,總要先站穩腳跟才行。
“四小姐的針線好生厲害啊,這觀音像繡得跟真的一樣呢,哎,這觀音面容……”靈芝疑惑道:“這不是老夫人嗎?”
“我自從回來後得到老夫人許多照拂,只可惜我手裡也沒什麼銀子,所以只好自己動手,繡一幅觀音像送給老夫人,希望觀音菩薩能保佑老夫人長命百歲,無病無災。”沈若瑤翻飛靈活的手指捻著針線,稍稍一抬頭瞥了靈芝一眼,便又低頭繼續刺繡。
靈芝真正的主子是老夫人,有些事,有些話,由靈芝來說,比她更有說服力。
“四小姐的孝心啊,一定能感動觀音菩薩的。”靈芝一邊說,一邊弓下腰,壓低聲音道:“翠兒如今可殷勤可懂事了,只奴婢瞧著,有些太過懂事了。”
“哦?”沈若瑤漫不經心應了聲,隨之笑道:“是啊,當著那麼多人的面被掌嘴後非但沒有怨恨,反而更加懂事殷勤,呵呵。”
“那四小姐……”靈芝欲言又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