寨子中,晚霞落去,一抹炊煙從院子中升起。
一位青衣女子,不停在駐立跳望遠方,好似在等人歸來。
堂屋中,桌子上的飯菜已經是熱了又熱。一隻體型巨大的棕額虎,匍匐於灶臺邊,好似有心事,眼前是一隻野豬腿也沒有引起它的興趣。
月色升起,飯菜還是一口未動,此時青衣女子已經回到桌子旁,這是她第一次在少年家做飯,等著少年歸來享用。
可能知道魏淶今天回不來,起身麻利的收拾起碗快,肩膀傷口依舊可見,可青衣少女並不在意,只是心事重重挪到棕額虎身旁,自言自語,“旺財啊,旺財,你的兩個主人,一個從軍,一個下落不明,你以後是不是得跟著我過了?”
名為旺財的老虎,好似聽懂言語,低著頭,親暱著女子腰間,就像在討好新的主人。
無錯書吧鍾萍見旺財如此通人性,眉眼間多出一絲笑容,伸手在它脖子上抓了抓,輕聲道:“如果明天魏淶再不回來,咱倆出去尋去,如何?”
可能被女子抓很舒服,旺財只是挪動著脖子,一個勁地往手上蹭。
鍾萍低著頭,輕聲嘆道,“唉,明知道你只是老虎,我怎麼還會跟你說話,問你意見,我得有多傻!”
再次走出門外,天上無月,人間漆黑,可青衣女子依舊眺望遠方,除了黑夜,什麼也沒有。
游龍江溿一處山洞裡,篝火搖曳,俊逸少年與紅衣女子對立而坐,雙手靠著篝火不停地來回挫著。
兩人跑了很遠才尋了這麼一個山洞,洞裡還算乾燥,能在這冰天雪地裡找到這麼一處,也算幸運,最起碼江邊白毛風是無法吹進來,原本溼透衣服在篝火下烤了多時,也已經幹了。
花疊月挫著雙手,額頭上的傷口已經開始自行癒合,望向少年,“嘿,無頭降頭已死,獸妖你又殺不了,後面有什麼打算?是找你的青衣鍾萍?還是打算先和我去寒冰國走一遭?”
魏淶感覺有點莫名其妙,抬頭說道:“我什麼時候跟你說要去寒冰國。”
花疊月舒展笑臉,“你是沒說,但你肯定會去!”
“為何?你又不是我,豈知我的想法?”
“很簡單,因為魏沐先生在那裡,今天和你說起魏淶先生和方術異人過往時,你就有過找他的想法,是與不是?”
見魏淶沒有作答,只是往篝火裡添了根木棍,臉上落寞表情似乎已經表明了一切,花疊月又繼續道:“你擔心你魏沐先生安危是與不是?哪怕魏沐先生與你們那老祖宗赤元道法通天,你依然擔心是與不是?你不僅擔心他們和異人宮的樑子,更擔心他們如果此時碰到獸妖,沒有勝算是與不是?”
魏淶低頭不語,顯然全被猜中。
可是擔心又有何用?以他道行在異人宮也只算上乘,對於獸妖就是螻蟻,能幫得上養父和老祖宗嗎?
花疊月看出魏淶心思猶豫不決,臉上略帶怒意,“你一少年怎麼婆婆媽媽,去與不去,給句痛快話,當時要去宰無主降頭的決心呢?”
魏淶抬頭,望向正在發怒女子,溫言道:“去!哪怕不能給父親幫忙,好歹也能鞍前馬後,明日就去!”
只是突然想到家中旺財,和那青衣女子,心中默唸,“對不起,對不起”
寒冰國最南邊,與大龍國遲州交界處,一消瘦漢子與一眉鬢皆白老者,對立坐在露天茶社。茶社不大,五六張桌子,零星幾個趕路客人,在這冰天雪地中,一杯熱茶驅寒,確實令人解乏。
消瘦漢子,腰跨竹刀,身著白色貂絨,杯中茶水一飲而盡,向對面老者道:“好久沒來這裡了,還是這麼冷,上次跟您來,都是二十年前事了吧?”
眉鬢皆白老者仙風道骨,一身單薄素衣與這天氣極為不稱,“二十年?差也差不多,嚴格說來,這裡還是老夫故鄉,當年在這裡也算風光過,可惜那是百年前的事咯。”
“此次來拿獸妖,可惜連那兩畜牲影子都沒看到,只是在這裡還得防著異人宮的人,畢竟玄宮祭司一隻手臂,就是被我年少輕狂時挑斷的。”
老者聞言,極是不削,笑道:“玄宮那廢物就算手沒斷又如何?最好能連玄策那老廢物一起過來,新仇舊恨趁老夫還在世,可以一起算,他們有那膽子嗎?”
見老者有些動怒,漢子趕忙重新給他倒上茶水,溫言道:“這麼多年,提起異人宮你脾氣還是這麼大,怕他們倒不至於,不過我們此行目的是獸妖,節外生枝就不好了。”
聽到獸妖二字,老者也是一聲嘆息,“此事罪在老夫啊,在它們還是降頭時就不該給它們機會,噬主成妖后更沒當場擊殺掉它們,此時就算你我二人聯手,勝負也難料啊,尤其最近它們吃了不少修道者心臟,再這樣下去我怕它們機會成’妖人’,到時候別說你我,就算天下所有修道者加在一起,也奈何不了那畜牲了!”
消瘦漢子眉頭輕鎖,“修道者,無愧於心就好,當真那獸妖能成妖人,也是天意,就是可惜了天下蒼生,難免生靈塗炭!”
就在魏沐和老祖宗茶社談話時,遠處高山,有四人立於山頂,注視二人。
一人在前,三人在後,皆戴白色披風,與積雪同色,與雪山融為一體,為首男子面鑲黃金面具,此時自言自語,緩緩開口道:“赤元師兄,好久不見!”
身後三人,有一人獨臂眯眼,盯著消瘦漢子,撫摸一邊空空衣袖,心中默唸,“魏沐先生,別來無恙!”
來人正是異人宮宮主,與異人宮三大祭司。
茶社二人,似乎感覺到周圍有方術異人氣息,同時環顧四周,皆未見異常。
這一路即將不太平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