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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有客上門

夜越來越深,寨子裡的九月夜裡天氣已經有些冰涼。

少年緊了緊身上衣服,從椅子起來。剛準備把院子大門關起來,便聽見有馬蹄聲“噠噠”由遠而近,來人手舉火把,在魏淶身前停住。

“這麼晚了,是誰?”

少年心裡泛起滴咕。

明天就是九月九,估計應該是從寨子裡出去人回來了,畢竟這個點寨子中人也該休息了。

轉念一想,又不對,既然寨子里人回來,也應該是先回祠堂,拜見老祖宗才對,怎麼會先到自己家,不合情理啊。

正在魏淶好奇時,從馬背上下來一位陌生男子,男子和魏沐年紀相彷,身材魁梧,眉重眼濃。

一身錦帽貂裘,腰佩長刀,手舉火把,映出氣質極為威武。

所乘馬匹更驚到少年,是來自西域的“赤鬃馬”,此馬相傳可日行千里,奔跑時馬脖處鬃毛會越來越紅,故得此名。因數量極少,有銀子也很難買到,江湖和廟堂中更是有言,“赤鬃馬一匹,從三品一枚”。

馬已不是馬,成了一種身份。

那人也發魏淶在打量他的馬匹,拱手行了個江湖禮,微笑道:“你好,請問魏沐魏先生在家嗎?”

“額,你找我爹何事?我去叫他,你稍等。”

見來人裝扮,只要不傻,就知道身份不一般,豈敢怠慢。

那人好似認出少年,突然提高聲音,

“你是魏淶?”

“哈哈!我是你離叔,你不認識我了?都這麼大了,不敢相信。”

“還想不起來?你小時候我還抱過你吶,那是你才這麼大!”

來人越說越激動,還用手做了個量身高的動作。

少年聽得一臉木然,離叔是誰?啥時候抱過我?

正在鬱悶不解之時,魏來身後堂門“咯吱”一聲開啟了。

來客見魏沐從門後出來,快步走到他面前,一拍肩膀,哈哈大笑道:“老兄弟,好久不見!”

魏沐打量來人,好像突然認出對方。

“魏離?你是魏離!哈哈………真是好久不見,都十幾年了…”

“這些年你去哪啦?一點音信都沒有。”

認出來人後,魏沐聲音漸漸激動起來。

隨後魏沐把來人請進屋後,又讓少年給兩人沏了杯茶。然後便讓少年離開堂屋,關好堂門,好像有什麼重要的事不能讓其他人聽見一樣。

而就在少年給那位男子沏茶時,驚訝發現,他的左手只有四隻手指!

忽然醒悟,他肯定也是寨子和養父同輩的修術高手,那他的手指是被誰斷掉呢?

正在疑慮之時,一個小石子從院外丟了進來,不偏不倚,剛好砸在少年腦門上,疼得他呲牙咧嘴。

不用想,能幹出這損事的,肯定是魏寧這傻貨。

抄起靠在門邊掃把,少年快步開啟院門,見魏寧正在對著門口赤鬃馬研究。

毫無猶豫,上去就是一腳,把魏寧踹翻在地,大罵道:“你丫的有手不會敲門?這麼大的你就這樣扔過來了?差點把你爹我給砸死了。”

魏寧坐在地上,沒臉沒皮笑嘻嘻賠罪道:“哪能啊?把你砸死以後誰給我養老送終?你說是吧?”

反正魏寧就這德行,到哪都不能吃虧,魏淶也是給他氣的不行。

“幼,魏淶,這赤鬃馬哪裡來的?你可買不起,不會是偷來的吧?如果是,我可要報朝廷,拿賞銀了。”

他也不管少年生不生氣,指著赤鬃馬問道。

“馬不是你爹我的,馬主人在屋子裡和你爺爺談事呢。”

少年嘴上也不甘示弱。

這時似乎想起來魏寧明天就要參加術法大賽,又跑到他跟前給他拉起來。

上下打量著他道:“想不到你平時真人不露相,道行挺深啊,這次讓老祖宗親自點名要你代表我們魏氏家族參賽,說說看你明天準備得咋樣啦,要知道輸的人可是要留下根手指的,你要是少了根手指,以後一起騎馬射箭我還得讓著你!”

魏寧拍了拍屁股上灰塵,一臉地不在乎。

“哪有那麼容易讓小爺留下根手指,平時和你打打鬧鬧不會真以為小爺是軟柿子吧?放心吧,明天小爺肯定你見識見識什麼叫高手!

對了,這次比賽過後我決定暫時離開寨子了。蛟龍總不能永遠困在這淺水裡吧,小爺要去見見世面去了,以後飛黃騰達了少不了你的,也給你整個赤鬃馬騎騎。”

“別大意,明天你的對手**不離十有季明,他的手段你就算沒見過也聽過,心狠手辣,到時候少根手指是小事,別讓他給你整個半身不遂。到時候別說出去闖蕩江湖,說不定還要我照顧你下半生。”

提到季明,魏寧也收起開玩笑的表情道:“確實,他是塊難啃的骨頭。”

說完便摸了摸自己手指,抬頭盯著天上月亮。氣氛有些重。

兩個寨子中的少年就這樣,有一搭沒一噠地聊到半夜!

隨著身後堂門開啟,魏沐和魏離前後腳從門口走了出來。

魏寧見到魏沐出來趕忙打了聲招呼“沐叔好!”

魏寧雖然平時咋咋呼呼,和魏淶倆常常“父子”“爺孫”相互調侃,好像什麼也不在意,但對我魏沐卻非常尊重。每次見面都是“沐叔長,沐叔短”。

然後看著另一旁的男子,笑嘻嘻道:“我叫魏寧,這位叔叔怎麼稱呼?外面赤鬃馬是您的吧?這馬可是有銀子也買不到的哇,和您氣質簡直是絕配,想必你在外至少也是這個從三品吧!以後我要出了寨子一定要混的像您一樣風光,要不等下讓我也騎下那馬感受一下?”

為了騎下赤鬃馬,魏寧拿出看家馬屁功夫。

魏離也沒什麼架子,微笑道:“魏寧?就是你明天要代表魏家參加術法賽?果然後生可畏。我叫魏離,十八年前我也參加過秘術大賽,可惜輸了,你可別學我!馬嘛,隨便騎!”

說完伸出左手,左手小指從根處齊斷。

魏寧先是一愣,然後立馬媚臉道:“呀!原來是同族前輩,失敬失敬,輸了就輸了,又沒什麼丟人,至少我們也算是我們自己時代強者,哪能處處都是第一,離叔你說是吧?

再說了,單看您現在的坐騎,一看在外面就是風生水起,就算當年贏了你的人也沒您現在風光吧。在我看來您已經是非常成功了,我以後在外能有離叔一半成就,就滿意了。”

說完,魏寧又瞟了瞟門口的赤鬃馬。

真丫的小人,剛見面就一口一離叔。還不是看在赤鬃馬面子上。呸!

魏離聽完,對著養父哈哈大笑道:“看來這孩子不僅術法修的好,為人處世也是相當通透啊,尤其是眼光真不錯,真不錯……”

魏沐眯著眼附和道:“魏寧這孩子確實有實力,鬼點子也多,比他老子魏瘸子強多了。”

說完,又看了看一邊魏淶,“以後你可要多和魏寧處處,術法不談,處世之道他可以算上你師傅。”

魏淶低著頭,衝魏寧做了個單掌向下要揍他的動作!確實,拍馬屁工夫確實要和他學習,馬屁之王!

這時魏寧衝過來,一把摟著魏淶肩膀,對魏沐說道:“沐叔放心,我會罩著淶子的,誰讓我是大哥,他是小弟弟呢。”

少年掙開肩膀上手臂,一肘子頂向了魏寧肋部,真是狗改不了吃屎,這時候還想著佔便宜。

看著倆少年打鬧,魏離拍了拍邊上魏沐肩膀道:“年輕真好啊!看著他們就想起我們當年,希望他以後不要重複我們老路,唉,老咯。”

魏沐未再說話。

這時魏離從黑色布衣口袋裡掏出兩個精緻的荷包。荷包雖是黑色,但是周圍全是金線鉤邊,中間也是用金線在黑布上鉤出個蓮花,單看荷包就知道里面裝的東西價值不菲。

“這兩荷包裡各裝了一顆蓮花通神丸,可解一切蠱毒,是稀有之物,今日就當送給你們兩位小輩見面禮了!”

說完就把荷包塞給正在嘻鬧的兩少年。

魏沐見荷包,也是吃了一驚,急忙阻止,對魏離道:“不合適,不合適,這太貴重,收回去!”

魏離卻不理睬對方。

“有什麼不合適!都是一個家族人,還用這麼見外?再說了,當年我也沒少得你和魏瘸子幫助,就當還禮了。”

魏寧一看有禮物,趕忙拉著魏淶胳膊,彎著腰對魏離道:“謝謝離叔,謝謝離叔!”臉上更是笑得像六月葵花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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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淶也不管養父同意否,跟著魏寧附和道:“謝離叔,謝離叔!”

此時魏沐也就不好再堅持什麼了。

對於收禮物兩少年是一個嘴臉!畢竟沒人會拒絕這樣一個大便宜!事實證明這兩顆蓮花通神丸在往後驚險歲月中,的確救了魏淶和魏寧!

寒暄一番後,魏寧就不要臉地騎上赤鬃馬舉著火把在前,魏離步行在後,雙雙回去了。

兩人走後,少年便被養父叫到他房間。

少年重新沏了茶杯熱茶。魏沐呡了一口,咳嗽了兩下,看向對方,擺了擺手示意坐在他對面,開腔問道:“現在你現也在長大成人了,想出去看看寨子外面世界不?見一見天地總是好事。”

突然的問話將少年問得有點懵,內心些許糾結:寨子外面世界?是啊,養父以前就給我算過,不可能一直待在寨子裡。外面世界如何?年少的我豈能不好奇?可養父怎麼辦?不在他身邊我又豈能心安?

內心也是矛盾重重。

魏沐見不語,好像看透對方心思,又道:“你不用擔心我!你對今天見面九指離叔不好奇嗎?手指是被誰斷的?”

少年點了點頭,不好奇是假,每年九月九出了寨子人都會回來,唯獨沒見過他。

魏沐又呡了一口茶,緩緩回憶道:“你離叔參加那次秘術大賽,本來參加比賽人應該是我,可就在參賽前兩天出了變故,他才臨時替我披掛上陣,斷了一指,至今都覺得有愧於他。

十八年前,那時剛成親不久,妻子花月茹就是在在我備賽時中了紅色蜈蚣蠱。

紅色蜈蚣蠱算是苗族最古老的蠱毒之一,下蠱之人在蜈蚣小時就用自己血與秘藥餵養,平時蜈蚣貼身餵養,吸食主人精氣,以達到通曉主人意志。因長時間吸食人血,蜈蚣全身會漸漸變成紅色,因而稱紅色蜈蚣。在蜈蚣全身為大紅色時即蠱成!因蜈蚣通曉主人意志思想,用蠱之人就可以用意念控制蜈蚣對其他人進行攻擊,他人如若被攻擊到之後便會中毒,骨頭漸漸變酥,一碰就斷,痛苦死去!此蠱當真是狠毒無比!可惜當時沒有蓮花通神丸,如果有,也許……”

關於養父妻子花月茹之事,魏淶也是第一次聽養父提起!之前從別人口中瞭解一點,只知道他們感情很好,卻不知是如何離世。因為是養父傷心之事也一直不敢問,就怕揭開他的傷口。

此時魏沐話中有些哽咽,眼睛通紅。頓了頓繼續說道:“月茹去世,我一直覺得是我在秘術上過於痴迷,探窺了太多天道,而得罪了其他人。月茹的死,在很大程度上我也有責任,再後來我便放棄那些秘術修行,有了你之後我更是不敢再鑽研那些古老秘術。

在我放棄參賽以後,你離叔頂替了我比賽。在比賽中碰到季深海,也就是季明的爹。本來是魏家,鍾家,季家三個家族比試,可鍾家參賽者鍾浩一上竹擂臺,誰也沒想到他竟然自斷一指棄權。

竹擂臺上只剩下你離叔和季明的爹季深海。

你離叔看家本領魯班五行用的確實好。用九根墨線控制著三個用槐樹木做得黑色烏鴉。烏鴉身體,翅膀,爪子邊緣全部加入了金剛砂,又用秘藥浸泡過,吹毛斷髮,鋒利無比。

木烏鴉在你離叔用墨線操作下,速度快到驚人,攻擊對手之時只能看到三道黑影。在竹臺上竟然一時壓的季深海和他兩個血降頭無法動彈!就連季深海臉上也被木烏鴉翅膀劃開了個深深口子。

可季深海哪是等閒之輩,降頭術更是登峰造極。降頭和魯班五行術不同,魯班五行造出來物體是沒有思想的,全憑主人墨線控制。降頭有思想,也更加不容易控制。而且活物被製成降頭後,骨頭,牙齒和肌肉會越來越硬,面板也更加粗糙,力大無窮,非常嗜血,以蠻力啃食或者撕碎獵物!能駕馭降頭之人道行一般不淺。季深海當時駕馭的降頭像兩個超大癩蛤蟆,每一個都有二三十斤重,常年泡在死屍和血水裡,即便從血水裡出來,全身也不斷有血從自身溢位,身上永遠帶血,血降頭之名也由此而來。

當時季深海眼看被三個木烏鴉壓制得無法動彈,知道血蛤蟆和木烏鴉速度差距太大,立刻讓其中一隻小一點血蛤蟆找準時機同時撲倒三個木烏鴉。

木烏鴉雖被撲倒,翅膀,利爪依舊高頻率揮舞,血蛤蟆撲上去就像撲到了高速旋轉的刀齒,一時間血肉,牙齒,骨頭,四處橫飛,濺在竹臺上到處都是。而三隻木烏鴉同樣也被血蛤蟆堅硬的骨頭振散了架。

就在同時季深海另一個血蛤蟆已經蹦至你離叔不到一丈處。

魏離當時可能怎麼也沒想到季深海會用這種魚死網破的方法,畢竟培養一個降頭最少也要數年心血。

血降頭最是兇殘,又見同伴慘死,更是暴戾。魏離見另一隻血蛤蟆已經紅著眼睛殺到跟前,兇險自知,如若不降可能有性命之憂。當即一咬牙抽出匕首,自斷左手一指認輸!

可血蛤蟆當時已經殺紅了眼。即便季深海對降頭下了停止攻擊的命令術語,但見同伴死去血蛤蟆就像沒有聽到一樣,依舊直直撲像魏離。

魏離捂著鮮血淋漓左手退到臺竹臺邊緣,退無可退。

眼看血蛤蟆就要撲倒魏離臉上!

萬分危急之時,一根半米左右短劍從看臺上,劃破空氣,由上而下貫穿血蛤蟆,直接釘在竹臺之上!

老祖宗出手。

只一招把血蛤蟆釘在竹臺上,緩緩從看臺走了下來。

同門較量,斷指即止。勝者季族季深海。此次秘術大賽結束。

就這樣你離叔輸了比賽,也斷了手指!”

魏沐說完離叔和季深海那場魯班五行術對降頭術法賽深深嘆了一口氣。

“也算是我害了他呀。”

少年給養父又滿上杯茶,好奇問道:“爹,如果當時離叔沒有代你參賽,而是你對上季深海和他的降頭,勝負如何?”

魏沐一口飲盡杯中茶水,眯著雙眼,說道:“對於爹來說,當時你離叔和季深海那幾下子只能四個字形容,凋蟲小技。”

少年愣原地,呆若木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