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安定司的李楠，第一時間就召集隊員開會。
“今天，我突發靈感，有個想法和大家說一下！”
李楠恬不知恥地將高思鳴的想法改成了自己的靈感迸發，其餘組員不知所以，靜靜地傾聽李楠講述這個新奇的思路。
秦雯則一臉鄙視地看著這個不要臉的盜竊者，欣賞他的表演。
李楠飛快地陳述完高思鳴的想法，會議室裡的幾人聽完也是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
“之前我們怎麼沒這麼想過？李隊好厲害！”李娜眼裡已經冒著小星星，秦雯恨不得上去給她一巴掌，居然敢對我家傻子心存幻想。
馬傑問道，“李隊這個思路確實很有道理啊！不過我有一點不明白。”
李楠生怕馬傑問出什麼難題，心裡不免有點慌，畢竟這個思路的原創者並不是他。
“我還是不知道，為什麼這些司機都看不清這個女人A呢，這種模模糊糊的感覺到底是怎麼回事？”
這個問題確實難倒李楠了，還不等他難下臺，楊百榮就已經幫他解惑了。
“小馬，年輕真好啊，趁著年輕，經常和哥出一下晚勤！”
楊百榮嘴角上揚出標誌性的斜角，“你還是不理解李隊說的，這個女人A是夜場出身的。夜場女人身上，或多或少都會用上一些稀奇古怪的香水，最常見的好像叫費洛蒙。”
“對，費洛蒙，一種類固醇物質，據說有引誘迷惑異性的功能。”生怕自家的蠢夫子聽不懂，秦雯趕緊解釋道，“不過從我的專業角度來說，這個用處不大。”
“秦法醫，這個就是術業有專攻了，你應該很少出入夜場類的場合，是吧？”
“我確實不喜歡那些地方，平時最多就是和閨蜜去清吧喝杯雞尾酒。”
“夜場中，會所、酒吧、清吧，區別還是很大的！”楊百榮一副資深教授的模樣，給大家上起了課。
按照楊百榮的解釋，夜場裡，因為大家都喝過酒，在適量酒精的刺激下，這些氣味對異性的作用將被極大放大。
你有酒，我有費洛蒙，我們倆就有了故事。
楊百榮還在暢談，李楠打斷道，“我們是不是扯遠了？”
楊百榮嘿嘿一笑，“不好意思，不好意思，下次一定帶著李隊親自體驗！”
面對秦雯的死亡凝視，李楠趕緊咳嗽兩聲，“好了好了，我們不要再糾結這個什麼蒙的問題了。按照這個思路，我們重新調整一下方案！”
“接下來，我們的首要任務是尋找這名女人A，其次，不能放鬆對趙冉冉的追捕，最後，有可能的話，關注一下拾荒者那邊，看看有沒有什麼線索。”
按照李楠的思路，現在的主要任務，就是在曇花市範圍內，尋找近期因個人原因離職的夜場工作人員，而且這個女人還有一輛大眾兩廂轎車。
在李楠想法中，這應該是一件很簡單的事，應該很容易就可以排查到。
因為鎖定兇手已經一個多星期，家屬那邊已經沒有繼續在鬧騰了。
畢竟兇手基本已經鎖定，按照現在的科技，找到也是遲早的事。
而且這件事上，出事的幾家會所也很會來事，破天荒地給遇害家屬補償了不菲的補償金。
這也算是在安定司這裡留了一個正大光明的小門，萬一以後會所出了事，希望安定司可以高抬貴手。
也因為如此，原本秦雯和李娜身上壓力山大的家屬安慰任務，也算是圓滿完成了。
只是這邊才丟掉一個任務，這邊李楠就給大家安排了一個他自以為很簡單的任務。
聽到任務安排的第一時間，楊百榮這個老油條就嘆息一聲，“完犢子了，這就是個不可能完成的任務啊！”
“好了，這個事情男女搭配，秦雯和馬傑一組，楊百榮帶李楠，東西城怎麼劃分，你們自己決定！”
剛才楊百榮差點把他帶溝裡了，現在這個略顯敏感的任務，李楠可不敢冒險讓楊百榮和醋罈子·秦一起。
散會後，李娜看著依舊愁眉苦眼的楊百榮，問道：“楊哥，這個任務看著很簡單，應該沒什麼難度吧，你怎麼會一臉的不開心呢？”
楊百榮也想向他們解釋一下，可說的太多，怎麼解釋自己為什麼會知道這麼多呢？
哎，見多識廣的煩惱，我好難啊！
楊百榮苦惱著，弱弱地說了一句，“沒事，坐多了，痔瘡發了，走，幹活吧！”
事情的發展，和楊百榮猜測的一樣，轉眼又是一週過去，無論是神秘女人A的訊息還是趙冉冉的抓捕，都沒有一點進展。
李楠無奈地又組織了一次專案組會議。
“說說吧，你們各自的進展。”
這一次，馬傑難得的沒有變成紅眼怪，看上去卻明顯的瘦了一圈。
之前的每一天，李楠也詢問過秦雯，誰知道這個小妮子也是脾氣大，“我就是法醫，讓我幹這活，太欺負人了！你別說話！不準呼吸！好了，我想靜靜！”
李娜也無奈地嘆口氣，“李隊，我們似乎把問題想的簡單了！”
見到現在這個局面，楊百榮也終於站了起來，解釋道，“李隊，事情是這樣的！”
按照李楠原先的想法，前些日子四區統計失聯婦女，也沒見他們費多少功夫，這次統計離職人數，應該也是很簡單的才是。
可惜，他卻忘了這個行業的特殊性。
夜場的佳麗們，並不是固定在一家公司上班，更沒有所謂的勞動合同。
幹這行還籤勞動合同，你鬧呢？
她們大多都是由某個領頭人牽頭，領頭人一般就是各個會所的經理，或者某個人脈不錯的佳麗，也就是俗話說的老鴇。
平日裡，哪裡有生意，她們就出現在哪，真切貫徹了打一槍換一個地方。
有的時候，一天晚上，帶著姐妹們換幾個場子的情況也時有發生。
可想而知，這個行業的人員流動性有多大。
很多女孩子，都是今天這個場子，明天那個場子，後天又不知道去了哪裡。
有時候心血來潮，和某些有點小錢的包工頭老闆出去瘋幾天也不是沒有可能。
專案組四個人一個星期的努力，和金幣打水漂沒有什麼區別。
“也就是說，大家都沒有什麼發現？”聽完楊百榮的解釋，李楠也不由得嘆口氣，心裡想道：究竟是我的方法不對，還是沒有理解高哥的意思呢？
李楠想著打個電話問問高哥，卻又放不下這個臉面。
還是秦雯打破了現在的寂靜，“換個角度，按照李隊之前的思路，這個女人應該是患了某種疾病，那麼，我們是不是可以從這個角度考慮呢？”
李楠眼睛一亮，正要拍板，可瞅了一眼楊百榮，又問道：“老楊，你的看法呢？”
專案組中，就這個老滑頭經驗最豐富，可面對這次的案件，他也是毫無辦法。
“我再給大家潑一盆冷水吧，我建議大家先去了解一下，曇花市有多少私營診所！包括黑診所！”
如果按照秦雯的思路走下去，那一定又是跟先前一樣的結果。
李楠的心情又回到了一週以前的狀態。
目前擺在面前的線索其實不少，比如說案發當天經過焚燒地點的大眾汽車，醫院的病人記錄，甚至是拾荒者那裡的都市傳說。
可惜紙上得來終覺淺，真正操刀才知道現實的困難。
算是走投無路的李楠，再次結合技術科，篩選出了當天出現的所有車輛，一一查證後，並沒有一個司機有過會所的工作經歷。
計程車大多數屬於這個嫌疑車輛的範疇，屬於這一千多輛車的排查範圍，可事實卻是，按照計程車司傅的回憶，當天晚上經過這裡的109輛同款計程車，都沒有拉過這樣一個單身女人。
起初眾人還懷疑司機們會不會記錯了，可是當不止一個司機提到見到河邊的大火和煙霧，又覺得確實不可能記錯。
至於這些司機裡會不會有紅眼女的同夥，李楠表示，不排除這種可能，但是，有本事你來查啊！
至於醫院的患者記錄，純粹就是異想天開了，僅僅憑藉一個紅眼病，就想在曇花市上百家大小醫院診所裡，數百萬份病歷資料中篩查出結果，這同樣是大海撈針。
說到最後，拾荒者撿屍的事，除非是特別惡劣的集體事件，如果只是一個人或者少數拾荒者參與的，怎麼可能會和安定司坦白？
再者，目前曇花市究竟有多少拾荒者都是一個未知數，官方也僅僅公佈了一個大範圍上的統計，具體的，誰知道？
明明感覺到處都是線索，處處都有機會，可大家卻都有力無處使。
“這種感覺，像極了那泡沫箱裡的挑釁，趙冉冉那樣一個混吃等死的拆二代，會有這樣的腦子嗎？出身夜場的神秘女人A，有這本事又何必混到了夜場？”
李楠腦子再度宕機，真是毫無辦法啊！
時間悄然流逝，夏去秋來，三個月的時間轉瞬即逝，0609專案不得已只能束之高閣，最大的成就，還停留在6月17日份美味刺身上。
這一天，李楠打扮整齊，敲響了熊司傅的辦公室。
他的褲兜裡，安靜的躺著一份檔案——辭職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