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眠趁熱打鐵,和柴掌櫃聊了幾句,柴掌櫃對她知無不言。
今日月眠來了後,店裡掙了不少。讓他喜笑顏開,齊子他們也是一樣。
月眠看著他們有些無奈,這也太容易滿足了。
就掙了這麼點就這麼開心嗎?
“這只是個開始,別忘了我和你們說的。”說完這句月眠就離開了沈記菜館。
獨留孤傲瀟灑的背影給他們崇拜。
如今已經有了決斷,那便是時候回去辦正事了。
回去的路上天色已是傍晚,日落晚霞,將天邊混染。
皎紫映金紅,雲紗輕飄漫。
初秋涼清風,吹拂離枝葉。
月眠溜達回沈家大院,正是該晚飯的時候了。
不用想也知道又是一場風雲大戲。
進了院,月眠直奔中堂而去。
“瞧見沒有!大姑娘回來了。”
“嘖嘖,她還敢穿得這麼好!等著被罰跪一晚上吧!”婆子下人三三兩兩聚在一起嘀咕著。
景中堂之中,陸續上著菜。
家中幾人都在座。
沈家有十一口人。
可卻只擺了十把椅子,卻無人覺得不妥。
沈意不似往常隨意,顯得有幾分安靜。
曹氏面帶愁容,欲言又止的模樣。
“開飯吧。”
老太太話音剛落下,月眠便走了進來。
沈意打破安靜,奚落著:“呦,看看這是誰來了?你還好意思來這裡?”
月眠這身打扮,落在沈家人眼中卻是十分驚訝!
驚,月眠只要好好打扮一下,就可以碾壓眾人。
也驚,她怎敢私自穿起這麼好的衣衫!
“誰讓你穿這身衣衫的!你怎麼敢的?你不知道這樣會給家裡招災嗎!”老太太怒火中燒瞪著月眠。
“是啊,阿姐!你忘了你以前穿好吃好的時候,阿奶久病不愈了嗎?家裡生意不景氣,還有那次阿孃因為你……”沈月如沒有繼續說下去,不忍心的看著曹氏。
沈意急道:“阿爺!這等災命掃把星不配與我們一起吃飯!現在她越來越膽大妄為了!”
“簡直是胡鬧!趕緊出去換了衣裳!再讓我們發現你偷換衣裳,打斷你的腿!今天晚上去祠堂跪到天亮!”沈老爺子不留情面的呵斥著月眠,眼裡沒有對於大孫女的一絲慈愛。
月眠掃視著這一大家子。
沈月如看著她微笑不語,沈意很是得意。
二房叔叔嬸嬸事不關己高高掛起。
她爹孃聽著她被責罵,毫無動靜,冷漠的等待著她服從這一切。
月眠不卑不亢的目視眾人:“月眠不信命。”
在座幾人呆愣了幾秒。
“信不信不是由你說的!”沈意反駁:“你看看你把妹妹害成什麼樣?”
一旁的老太太聽不下去了:“意兒你為何這樣說?她又招來了什麼禍事了?”
老太太一向最疼沈意和沈月如這對龍鳳胎。
滿臉褶皺目光不善的撇向大孫女。
不等沈意解釋,月眠搶先開口道:“今日王婆子代表白家來和阿孃提親了。阿妹在詩會上幫助了白家公子,白公子傾心於阿妹,非她不娶。與我何干?”
沈意手指這月眠:“還不是你不守規矩!你看看你穿得什麼?不想想你自己是什麼命!”
“這身衣服並非在事發之前穿著。咬了兩口桃酥同樣是在事發前。你不信問阿孃。”
曹氏點頭預設,沒有反駁月眠。靜靜的聽她說。
“那…那就是你打了劉婆子!你就應該夾著尾巴做人!”
“一個下人粗使婆子整日裡逼著我替她幹粗活,給她一個下人洗衣服。不幹就是毒罵毒打。我打她怎麼了?”
月眠的話,說得沈家人一陣沉默。
“我知道家人視我為災星掃帚星,我為了家人吃穿用度都是最低的要求。能活著就行。從不越矩!可換來的是變本加厲,底線一破再破。
吃的是下人剩下的冷食餿飯,穿得是滿是補丁的粗布麻衣。
冬日無棉衣,滿手凍瘡得為下人洗衣做粗活。做不好就是薅著頭髮打!
月眠今日若是不打了劉婆子,是連母親都見不到的!整日被困在小西苑裡被磋磨。卑微入塵埃,不知尊嚴為何物!我已經走投無路!”
沈家人目光躲閃低頭聽著,沒有人抬頭看著抗訴的月眠。
只有坐在二房柳氏身邊的小胖姑娘聽得憤慨,眼淚汪汪。
“月眠感恩大家不棄月眠,可月眠不能再這樣下去了。年少孩童時只知為了家人,月眠認了這汙名!可如今已被逼上絕路!請給月眠一個機會,證明自己不是掃帚星!不是災星!”
“好!”
伴隨著一聲洪亮而陌生的聲音,走進來一位白錦華服壯年男子。
“孩子已經苦到這種地步了,再苦還不如死了算了。這人生在世,誰能沒點不如意呢?何必都往一個孩子身上推!”
“這是…白三爺?”一直默不作聲的月眠父親沈家笙認出了此人。
沈老太太低頭跟沈老爺子嘀咕著:“這怎麼趕得這麼巧呦!讓人家聽了去,以為我們多薄情吶!”
沈老爺子無奈站起身迎接白三爺:“不知白三爺遠道而來,有失遠迎。都是這家僕怠懈,怎麼都不通傳一聲!”
目光厲射管家而去。
“不怪他們,是我走進聽見這小姑娘聲聲泣血,也不忍心讓下人打斷她,才沒通傳。”白三爺目露不屑的打量著沈家人。
沈老爺子厚著臉皮解釋道:“這讓白三爺看笑話了。我也不知這丫頭過得這麼糟。家笙啊,過了啊。”
一旁跟過來的大房沈家笙尷尬道:“是兒子疏忽了。不知白三爺登門拜訪是為何事?”
“哈哈,自然是為我那侄子少陽的親事!”
他聽了王婆子的口信,沈家是不太願意定親的。
他也知道侄子在外面是個什麼名聲。
白家主母家裡頭走不開,為表誠意他親自上門來做客。
沈家眾人聽了這話一時不知該怎麼接話。
沈老太太自然是不願意的,可也不敢直接回了白三爺面子。
白三爺上首落座,無人說話。
場面一度十分尷尬,月眠還站在廳堂中間。
白三爺看向月眠,好像找到了打破沉默的話題:“小姑娘,你說你要證明自己,不知你想如何證明啊?”
月眠心領神會,有了這尊大佛在,沈家人不好不同意她的請求。否則這苛待子女的惡名,丟臉都丟到白家去了。
“月眠想經營一家鋪子!正是那不景氣的沈記菜館!掃帚星掃財,若能在月眠的經營下財源廣進,即可洗清月眠身上的汙名!”
她繼續道:“而且這期間我不會身著華服,依舊會粗衣簡食。所以不必擔心月眠會在此期間為沈家招災禍!”
沈意:“這弄得有個期限吧?不能讓你一直這麼折騰下去!”
“為期一個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