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按照出力大小來分配物資，那些不出去找物資的，就不分。

“弱肉強食，是這麼個理兒。”

張楠聽半天，雖然覺得對方冷血，但這樣的做法也沒什麼不對。

畢竟誰也沒義務養著誰不是？

“不是這樣，楠姐，你不知道……”

“現在活著的大概有六戶人家是沒有男人的，他們小隊出去找物資，不要女人，所以有六戶人家一直都是留在樓裡等著分物資，他們這麼一弄，等於將那六戶人家踢了出去。”

羅芳很平靜的道。

她這人就很奇怪，哪怕現在吃飯，也只是露出一張嘴來，臉依舊的蒙著的，好像見不得人一樣。

所以那六戶，只能自己找吃的？

“你知道，咱們樓裡其實有年輕漂亮的小姑娘的，從十五歲到三十五歲的，就這幾戶人家，我還看到他們拿了照片……”

“我懂了。”

原本張楠還稀裡糊塗的，但說到敏感字眼，她還能不知道廖氏兄弟在打什麼主意？

女人在末世屬於弱勢群體，想要活下去，就得依附男人。

但也有大部分女人被男人用來當作賺取物資的工具人。

“我們隔壁兩棟樓裡已經有人願意用物資來換女人了。”

曾陽到底是個高中生，很多話沒勇氣說的直白，只能扭扭捏捏，支支吾吾了老半天。

“樓裡的女性都是用身體去換取物資，沒有誰從廖氏兄弟手裡白拿了物資，現在他和他的兄弟們玩膩了，就想利用這些女人和其他樓裡的人合作。”

倒是羅芳，說的更簡單，也更殘酷。

都付出了代價？

張楠不由得想起前兩日廖氏兄弟找她時諂媚的笑容，忽然覺得很噁心。

“年輕女人尚有資本，下一步，他們就會對老人和孩子下手了，在他們眼中這些老弱小隻會浪費糧食。”

甚至她預料的是更殘酷的未來。

老人和孩子，沒資格在這弱肉強食的世界活下去。

一時間，氛圍有些沉重。

尤其是曾陽，好像無法接受，垂著頭，很喪。

張楠其實不想管樓裡的事情，她住進這裡只是為了和弟弟一家三口有個照應，保護他們，所以一直以來對樓下的事情能不問的就不問，她也從未主動關心過。

“或許，讓他們早點離開人世也是種幸福。”

就在眾人沉默時，林舟看著低頭沉默的張楠，突然用他那極其溫柔的聲音說出了最冷漠的話。

“你什麼意思阿？林醫生？”

反應最大的就是曾陽了，甚至是一下就竄了起來。

“你的意思是，反正人都是要死的，那還活著做什麼？乾脆剛出生的孩子直接掐死算了，活著也是受罪。”

他忍不住吼道。

大夥兒都沒想到曾陽如此激動，他甚至紅了眼，好像很難過的樣子，盯著林舟的眼神跟要吃人一樣。

“張大哥，我沒說你的寶寶，我就說林醫生他……他怎麼能這麼想呢？就算是老人，那也有生存下去的權力阿。”

或許意識到自己情緒過激，他紅著眼有些無措。

但那堅定的信念，簡直就是在閃閃發光。

看的張楠都忍不住感慨，不愧是年輕人阿，朝氣蓬勃，對未來也充滿了嚮往。

如果末世都是這樣的人，多好？

張楠一面覺得曾陽幼稚愚痴，可一面又覺得他有這份赤子之心，難能可貴，但就是不知這份赤子之心能持續多久了。

“我爸爸不是那個意思，只是……咱們都只是普通人，在這樣的環境裡要自保都不容易，又怎顧得了別人呢？”

林嘯忙開口解釋。

“我知道，要不是你們保護我，我可能早就被人打死了，被凍死了，可是……我就是無法接受好好的世界怎麼就變成這樣了？楠姐，你沒看到咱們樓下的劉大爺家有多慘，他怕自己孫女和兒子捱餓，就餓著肚子把吃的都留給兒子和孫女，自己活活餓死了。”

曾陽抹著眼淚，哭成個孩子。

“如果放任黎家兄弟繼續下去，和另外兩棟樓的人形成聯盟，那咱們十六樓也就不再安全，誰都知道，十六樓有物資。”

羅芳倒是很冷靜，她冷漠的眼底也沒有多餘的感情。

只是從長遠考慮，也不能讓黎家兄弟做強做大，危及十六樓。

“芳姐有什麼想法嗎？”

這趟渾水，可能要趟。

張楠方才有過一個念頭，想辦法將樓裡的老人和孩子送到基地去，作為他們進入基地的保證，她就能順理成章的提供一批物資換取這些老弱小的生存空間。

可一來她無法悄無聲息只帶走老人孩子，也不願暴露自己有物資，被基地的人盯上。

“把黎家兄弟和他們的同夥趕出去，把十六樓打造成一個安全窩。”

“那這就意味著咱們要負責其他人的生存，而且人心難測，誰知道留下的這些人會怎麼看待咱們？”

“那就把所有人都推出去，清空十六樓。”

一直沉默的張曦辰插了句嘴。

羅芳便繼續道。

清掃十六樓，將這裡變成他們的地盤，然後招兵買馬，以十六樓為據點，生存下去。

“不是要送他們去死嗎？樓下很多人都是無辜的。”

曾陽一聽這話，又抑制不住的激動起來。

就為了掃除潛在危險，推所有人去死嗎？那又和黎氏兄弟有什麼區別？

羅芳繼續說著自己的計劃，只要佔據十六樓後，便能救想救的人，所以前期的犧牲，在所難免。

曾陽反對，兩個人討論的異常激烈。

張楠在內的其他人，都陷入了沉思。

最後也沒討論出個所以然，吃完火鍋，大家也都散了。

張楠回屋後，陷入了沉思。

上輩子有那麼多能幹的隊友，她都落得一個慘死的下場，這輩子哪有本事護著別人呢？

何況人心難測，她也無法辨別身邊的白兔和豺狼。

所以羅芳的想法，不可行。

目前，保持現狀吧。

倘若黎家兄弟真的聯合外邊的人對十六樓下手，再反擊保命，又或者他們換個地方住？

可是沒想到第二天一早，就有人打破現狀了。

廖家兄弟倆再次到來。

他倆比起外頭那些人，氣色很好，就是又髒又臭，但想來吃的不錯，不見瘦。

“張大姐，又是你一個人吶？”

兩人穿著羽絨服縮成一團，看上去就十分的猥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