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風靜靜地站在由死人骨頭堆砌而成的小山上,周圍一片死寂,除顧風外沒有一絲生靈的氣息,安靜得可怕。
撫摸著手中的嗔恨邪珠,顧風露出了一絲苦笑,對其又愛又恨,愛的是,這嗔恨邪珠可以說是顧風身上所有力量的源泉,恨的是,為了得到這嗔恨邪珠,顧風忍受了幻境世界整整數百年的地獄折磨,以一凡人之軀透過了十八層地獄的考驗,最終獲得了邪帝殘存意志的認可,這才獲得了嗔恨邪珠,換句話說,這嗔恨邪珠也就是邪帝的傳承。
在接受傳承後,顧風還在這大邪深淵待了十九年,在這十九年間,顧風幾乎每時每刻都在修煉,這才達到今天所在的高度。
將那嗔恨邪珠吞入肚中,顧風的視線轉向了深淵之上,只見一雙混濁而又無比明亮的眼睛透過大邪深淵中常年不散的毒霧看向天空,顧風想著二十年前的一切,喃喃道;“二十年了,不知大胖和小靈他們還好嗎,是時候回去了,或許,他們以為我早就死在大邪深淵裡了吧。”
一揮手,自顧風體內爆發出了一股與靈氣截然不同的力量,這力量詭異而又邪惡,無影無形,讓人琢磨不透,其原於人心中最深處的惡,而又被人心中最純粹的善所控制,是神魂之力的另一種形式——邪魂之力。
只見這股邪魂之力輕而易舉的將那劇毒萬分的毒霧撕出了一個大口子,並將顧風透過那大口子穩穩當當的送到了大邪深淵之上。
最後看了一眼那折磨了他二十年之久的大邪深淵,顧風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走在大邪深淵旁邊的樹林中,由於那些樹木受到了從大邪深淵溢位來的毒霧的影響,凡是能夠這裡生長的樹木無不是劇毒無比,除了樹木,能夠在此存活的生物大多都是身負劇毒的毒蟲,那些毒蟲劇毒無比,能夠輕而易舉的毒死築基期的修士。
雖說顧風不懼怕那些毒蟲,那為了少一些麻煩,顧風還是選擇繞原路回家,雖說這個過程可能會消耗幾個月的時間,畢竟濟州和晉州之間可是隔了好幾個州。
半個時辰後,顧風毫無阻礙的出了那毒林,出現在他面前的是一片一望無際的大沙漠,除了一些像仙人掌一樣的沙漠植物,就什麼也沒有了。
漫步在這大沙漠上,顧風就像一頭駱駝一樣走著,任憑那些沙子吹在他的身上,而他則是一心一意的趕著路,心中沒有一絲的波瀾。
就這樣不知道過了多久,呈現在顧風面前的是一個大裂谷,造型奇特,彷彿是被天上是天神給一斧劈開的。
而就當顧風準備跨過這大裂谷時,自那大裂谷下傳來的打鬥之聲傳到了顧風的耳朵裡。
“哦,在這鳥不拉屎的地方還有人跡,我去看看。”
想到這裡,那顧風便只見使用那邪魂之力將身上沙子腐蝕成一片虛無,隨即縱身一躍,跳到了那大裂谷中,去尋那打鬥聲的源頭。
而就在大裂谷的另一邊,兩名服飾截然不同的修仙者正在大打出手,各種法術傾瀉而出,可以說是招招致命,招招欲置對方於死地。
而那兩人爭鬥的緣由便是百米開外的那一株雲仙草,是煉製破仙丹的主藥,而那破仙丹則是一種能夠讓真仙期修士直接突破至天仙期的丹藥,當然,這些都和顧風沒有一點關係便是,畢竟顧風和那些修仙者們根本就不是同一個修煉體系。
看著對方能和自己打得五五開,而這場戰鬥也是已經拖了許久,那李代也是有些惱怒。
只見其用他那有些像枯木的手指著對面的拿著梨木柺杖的白髮老者,厲聲道;“閣下為何總是和我過不去,你是九幽派的人,修煉的是神魂一道,根本不需要這雲仙草,為何不能讓與在下,真是要和我決一生死嗎?”
白髮老者捋了捋鬍鬚,笑著說道;“這雲仙草本就是無主之物,為何我奪不得,畢竟天下至寶有能者得之,雖然這雲仙草於我九幽派中人無用,但這對於那些修仙者可是用處不小,要是在下奪得了它,再將其高價賣給其他修仙者,呵呵,未嘗不是一件美事。”
見那白髮老者如此,那李代也是逐漸失去了耐心,看向那白髮老者的眼神中充滿了殺意,好似是要將那白髮老者生吞活剝,方能解他心中的怨氣。
一瞬間,大戰便爆發開來,只見那李代手持長劍,將其舉過頭頂,口中不停的唸叨著一些晦澀難懂的咒語。
而隨著那些晦澀難懂的咒語從李代的口中念出,原本晴朗的天空一時間便是狂風大作,一把由天地靈氣所組成巨劍漸漸成形,顯得威勢十足,好似要將這天空給一劍劈開。
反觀那白髮老者則是雲淡風輕,好似是沒有看到那靈氣巨劍一樣,只見其將手伸進乾坤袋中,拿出了一張看起來有些老舊,上面刻畫著一些奇異符文的符籙。
而那李代之前還是神氣十足,一看到那老舊符籙時眼珠子瞪得老大,露出了驚恐的表情,而天空中的靈氣巨劍也是消散了幾分,威勢頓時少了幾分,此時的李代好像一個洩氣的皮球一般。
而那白髮老者見狀也是露出了一絲微笑,昂首挺胸,一雙老眼盯著那李代,戲謔的說道;“怎麼樣,還打嗎,要不是你咄咄逼人,老夫還是不會將這珍藏了兩百年的破天符拿出來,快快離去,勿要自傷了性命。”
聽到這話,原本有些驚恐的李代現在則是有些狐疑,開始仔細看起了那白髮老者手中的破雲符,而當他看到那符籙上面居然有些破損,兩眼頓時凌厲了幾分,對其喝道;“老鬼,這已經殘缺的破雲符可嚇不到我,其威力應該只有完整的破天符的十之二三吧,或許就連十之二三也不到。”
聽到這話,那白髮老者的眼神也陰沉了下來,抓著梨木柺杖的手不由得又握緊了幾分,讓他沒想到的是剛才居然沒能嚇到這個靈虛派的傢伙,正如他所言,此時自己手中的破天符已經殘缺了,其威力能不能達到十之二三還是一個未知數。
見那白髮老者如此表情,李代便哈哈大笑了起來,嘲笑道;“就你這手段,還想把我嚇走,接下來,受死吧,能夠死在我靈虛派鎮派之術的手上,你在地下也是足以自傲了。”
聽到這話,那白髮老者頓時暴怒,自其身上爆發出了一股浩瀚如大海一般的神魂之力,隨即將那已經殘缺的破天符擊向李代,狠狠的說道;“無知小兒,就算我的破天符已經是殘缺,威力不過十之二三,但用來對付你,綽綽有餘了,那就看看今天是你死還是我死。”
說罷,只見那白髮老者利用其自身無比浩瀚的神魂之力將那破天符擊向那李代,而那破天符在飛行的過程中也是開始逐步釋放其內部所蘊含的恐怖的能量。
看著向自己飛來的破天符,李代雖然臉上不以為然,但其心裡對其還是非常忌憚的,畢竟那是破天符,符籙榜上前二十的存在。
只見其運轉起了全身靈氣,然後向那破天符狠狠一斬,隨著李代做出“斬”的動作,那空中的靈氣巨劍也是攜帶著恐怖的靈氣斬向那殘缺的破天符。
一聲巨響,只見那靈氣巨劍和那殘缺的破天符碰在了一起,強力的衝擊波將中心處的一切毀滅,不管是巨石還是沙土,統統都在這股毀滅力量面前逐漸消失,最後歸於寂滅。
最後兩股能量相互湮滅,在中心處形成了一個漆黑的黑洞,直接聯通了虛無空間,這二人的攻擊碰撞居然是直接擊破了空間。
反觀那爭鬥的二人,雙方都受了不輕的創傷,一時間竟還是無法分出個高下,而雙方看向對方的眼神中也是充滿了忌憚。
顧風聞聲而來,最後出現在了那二人的視線中,但顧風的出現對二人的對峙沒有起到任何的影響,因為顧風的力量是邪魂之力,而他修煉的道也是邪魂之道,雖說邪魂之力和神魂之力在本質上沒什麼區別,但這邪魂之力能夠被盡數收進嗔恨邪界中,使自己看起來只是一個凡人,所以那兩人既沒有在顧風的體內感受到靈氣波動,也沒有在顧風的體內感受到神魂波動,所以二人便斷定那突然出現的顧風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凡人,而凡人在他們修仙者看來與螻蟻無異,只是能為他們幹活的螻蟻而已。
看了看一旁的顧風,李代將目光轉向那白髮老者“老頭,先把那個礙眼的凡人殺掉如何,解決了他,我們再繼續爭鬥,看看這雲仙草到底屬於誰。”
那白髮老者看了一眼顧風,點了點頭,表示同意。
只見二人雙雙將目光轉向顧風,齊齊說道;“小子,準備去死吧,要怪就怪你闖入了我們的爭鬥之地和你只是凡人吧。”
見此情形,顧風不驚反笑;“本來我還在想我到底要不要幹掉你們這些討厭,又噁心得令人反胃的修仙者,或許你們是好人呢,現在看來,唉…不需要了…一路走好,幽魄,幽魂,該你們上場了。”
隨著顧風一聲令下,自其體內鑽出了兩條黑影,而那兩條黑影居然在天地中吸收這靈氣,逐漸的變成了兩個戴著惡鬼面具的人,站在了顧風的面前,只見那兩人一人頭上面具寫著“魂”字,一人頭上面具寫著“魄”字,並且雙雙都散發著一股無比邪異的黑氣,在天地中翻滾,彷彿與這天地靈氣格格不入。
這兩具傀儡正是當初陳天命留給顧風的。
而見到林嵐這種手段,那兩人皆是大駭,只見那李代駭然道;“魔…魔道,這,這,這怎麼可能,魔道不是早就消亡了嗎,怎麼可能還會重現世間,而且這兩個黑衣人,分明就是當初傀魔宗的黑魁魔,被稱為最強的傀儡,跑!快跑!將訊息傳回門派中。”
而那白衣老者聽後心裡升出一抹苦澀,宗門,他還有嗎?
說罷,那兩人便立馬召喚出了各自的本命法寶,並坐在了上面,以極快的速度逃離此處,絲毫不顧那雲仙草。
看著逃跑時那兩人驚駭欲絕的表情,顧風淡淡的對那兩個黑衣人說道;“乾淨利落一些,我還要趕路呢。”
接受到了顧風的指令,那兩個黑衣人便如同瞬移一般靠近了那兩個已經身負重傷的修仙者,隨後,就是一些慘叫聲和求饒聲了,到最後的無聲無息。
完成了顧風的指令,那個黑魁魔便重新變回了兩道黑影,爬到了顧風的身上,回到了顧風的體內。
看著眼前一百米處那一片鮮紅的土地,與其他的地方格格不入,只見顧風從乾坤袋中掏出一個酒葫蘆,並將其開啟,倒出了一些鮮紅色的酒液,與本是鮮紅的土地混合在了一起。
只見顧風默唸道;“天地萬物,死者為大,下輩子,當個好人吧,對了,黃泉路上有些冷,就用這些酒給你們暖暖身子吧。”
做完這些,顧風還用兩塊破木頭順帶給那兩位修仙者立了兩個牌位,並且對其拜了一下。
做完這些,顧風便撿起地上掉落的兩個乾坤袋,拍了拍上面的灰土,將其收了起來,並嘀咕道;“這黑魁魔還真是好用,做事的時候還不忘保全乾坤袋,而不是一股腦的將它們全毀了。”
走了幾步,顧風正欲離開此處,但又停了下來,好像是忘了什麼東西,而當眼神餘光瞟到那沾染了一絲血跡的雲仙草時,顧風便想了起來,只見他緩緩的走到那雲仙草旁,直接將其一把摘了下來,放在了一個玉質的盒子中,以防止其藥效流失,然後便將那盒子一把放進那撿到的乾坤袋內,這才滿意的點了點頭,嘀咕道;“現在我有點窮,該薅的還是要薅,先富起來再說。”
經過了這一個小小的風波,顧風便再次行走在沙漠之中,踏上了歸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