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前往別墅的時間是屍體,被發現兩個星期之後,按照道理來講,應該是沒有解剖的條件了,畢竟誰也不可能將屍體冷藏兩個星期,按照東京都以及其周圍東京都市圈的人口死亡比例,為一具屍體騰出兩個星期的停屍房完全是不理智的。
更何況,這件案子已經有一位來自北海道的偵探拿出了證據進行過細緻的推理,基本可以他殺蓋棺定論了。
但是女僕小姐極力證明自己的清白,並且花費了大量的金錢用於準備官司,而且還用重金租下了一座冰箱來專門存放這一具屍體,因此高成也很神奇的擁有了解剖屍體的機會。
雖然說這一身體並沒有解剖的經驗,但是上一句是身體中高成的記憶還存在著,在那一世,他在本科期間,一共將同一具屍體解剖了17次,研究生期間解剖了另外的三具屍體,然後在實習期間以及工作期間分別解剖了一具和四具屍體,也算得上是一名頗具經驗的法醫了。
在華夏地區,一名法醫需要經過三年的培訓才能夠勝任主刀的職務,即使是這樣,中西部的絕大多數地區仍然是嚴重缺乏編制,絕大多數法醫單位沒有足夠多的編制,因此只能在幾個經濟比較發達的縣裡保有1到2支比較完整的法醫隊伍,以方便隨時借調。
但是日本的法醫條件…算了,不說也罷。在這裡已經解剖過十幾具不同屍體的高成,完全有資格勝任解剖的職務。
當然肯定不可能讓他來主刀的,畢竟一名高中生直接主刀屍體,這是多麼令人驚悚而可怕的事物啊。哪怕高成本人確實是父親和爺爺都是醫生,但是嘴上沒毛,辦事不牢,一直都是整個日本所有人的共同觀點。
解剖大體是不要想了,但是屍體他還是能看一下的,就從看上面已經可以獲得很多的資訊了,高成也不奢望太多。
解剖屍體,他還要等好久啊,如果是在自家醫院附近,倒還有這個可能。但關鍵是這一帶就連正兒八經的公立醫院都少,更別談私立醫院了。
所以說高成所能申請的最多也就是把屍體拖出來看一下,這對於破案來說有十分重大的難度,但考慮到這個世界案犯處理屍體上資訊的水平而言,高成有自信,如果是謀殺自己一定能看出來。
兩個人到達車站之後,發現有一名穿著女僕裝的年輕姑娘正站在月臺這邊等人。
“請問是香奈小姐嗎?我是高成偵探,這是我的助手武居直子小姐。”
年輕的姑娘聽到名字之後就顯得很激動,“高成偵探,武居小姐,接下來一切就拜託你們二位了。”
“香奈女士,請不必急慌,可能需要你先帶我們到停屍房和沉屍現場去看一下,我才能夠做出推斷。”
“可以的,我這邊已經僱好計程車了,就在這邊,請跟我來吧。”
三個人依次進入了計程車裡面,在車上,高成繼續詢問香菱小姐這次的細節。
“請問,小姐死亡的時候具體是一個什麼狀態?”
“小姐的屍體是我發現的。”談起現場當時的狀況,委託人仍然有些後怕,雙手攥緊了自己的手帕。“我是小姐本人的專屬女僕,那天早上到了,小姐平時起床的時間,我去她的房間裡幫她打掃衛生的時候,敲了多次門,但是小姐並沒有回應,為了防止小姐是熟睡沒有醒,所以說我就直接用自己的鑰匙開啟門進去了,沒想到當我開門之後…”
說到這裡,委託人的情緒明顯有著巨大的起伏,高成見狀,急忙安撫了一下,等到委託人完全平靜下來之後,高成才繼續問道。
“然後呢,發生了什麼?”
“然後我就看見小姐的床上並沒有人床上空蕩蕩的,但是有一道陰影一直都在上面不斷的搖擺,因為小姐的房間很高,經常會出現小姐主動把自己的衣物掛在天花板上的情況,因此我就將頭抬上去看。”
“剩下來就是我們所知道的情況了吧,既然這樣的話,那麼我們就沒有必要繼續這個話題了,請容許我去看一下屍體。”
根據剛才的交流,高成基本上也清楚了現狀,看這樣子,這位膽小的女僕估計是不敢殺人的。
而且在說話的時候,司機其實已經將車開到了他們用來放置屍體的那一家醫院的門口。
對,沒錯,日本的警察在停屍間不夠用的情況下,是會將屍體寄存在公立醫院或者私立醫院冷藏庫的。(就是如此的不嚴謹)
進去之後,香奈小姐出示了自己的儲存牌,然後他們就可以進入到停屍間,在護士的引導之下,看見了那具屍體。
初次看到屍體,武居直子顯得很恐懼,現在是接近秋天的時刻,所以屍體已經出現了初次腐敗的跡象,盈盈之間已經有那些不太妙的味道出現在了屍體附近。
高成這邊自然也是清楚了情況,屍體身上最明顯的痕跡就是頸部的那道勒痕。
高成對勒痕進行了觀察,只見勒痕已經佔到了整個頸部的接近1/3位置,便確定了應該不是他人先勒死之後再進行處理的。
勒痕佔死者頸部位置接近1/3,基本可以確定是自殺的徵兆。
“死者的病理學報告有嗎?”
“有的,在這裡。”
旁邊的護士迅速的遞過來一沓紙,高成開始仔細的翻閱。
醫院的病理學檢測要比警視廳的法醫學檢測強的多,因此基本可以信任。
“身體無明顯外傷跡象,同時未檢測到安眠藥的殘留成分。”鎮靜劑以及安眠藥在人體中存續的時間最多,不會超過十個小時,按照香奈小姐的說法,她應該在當晚八點多就已經休息了,而第二天進行檢測的時間是早上七點。
這也就意味著,體內如果有安眠藥殘留的話,是會檢測出來的。
那麼基本就可以確定,要麼是在熟睡的情況下遭到襲擊並被殺害,要麼就是被害人自殺。
“香奈小姐,您的這個案子確實有可以看出問題的地方,因此我決定接下這個案子。”高成轉過頭來,對自己的新委託人如是說道。
“真的嗎?那真是太感謝了。”
“請先不要高興的太早,我這邊正在蒐集證據,能否讓您擺脫嫌疑還很難說。”
按照目前的推斷,僅憑觀察情況來講,高成應該能得出不是他殺的結論。
那麼接下來就是要觀察現場,尋求更多的證據了。
一開始這邊警察的看法其實也是並不是他殺,而是單純的自殺,但是由於死者家族的管家強力反對,絕對不是自殺,最後,再由一名北海道偵探發出了致命一擊,才變為自殺判定。
北海道偵探時津潤哉,跟高成一樣,也是高中生偵探。名氣以及主要活動範圍。在北海道那邊,這邊暫時還不清楚他的水平,只不過既然能夠將這種明顯的案件有不同的解答,確實應該還是有些水平。
只不過誰強誰弱,還是得先看看現場才能知道。
幾個人又一次乘坐計程車來到大冢家,這就是這次案件的事發地。
死者的房間是在整個房子的最左端,別墅的兩層中,上層的房間被掏空了天花板,便直接將兩層連線到一起,因此這個房間的天花板高的出奇。
看一下房間的四周,如果確定整個房間並沒有被動過的話,那麼高成倒可以肯定,自殺的情況其實更高一點。
雖然說天花板相當之高,但是燈架子上的燈卻是直接垂落到正常高度。
房間邊角上放的椅子上面有被挪動的痕跡,同時床單上也有四個黝黑的印記,死者很有可能是依靠將椅子放在床頭上,從而成功接觸到吊燈的線。
“死者在吊死的時候用的是什麼線?”
“是檯燈的掛線。”
“鑰匙除了你以外,還有誰持有?”
“大小姐,甲冢管家以及老爺全部都有。”
“請問你被懷疑的原因是因為你有鑰匙嗎?可能並不是這麼簡單吧。”
“我們這些女僕都是沒有鑰匙的,我們如果需要鑰匙的話,必須要去找管家取用。”
“好的,瞭解了,那你被懷疑是?”
“時津偵探說,他發現了窗臺上有被摩擦的痕跡,所以說懷疑我是從窗臺翻進去的。”
窗臺的螺絲有鬆動的痕跡,同樣的也有掉下來的螺帽,因此,懷疑有人從窗臺上翻過去確實很正常。
高成迅速的來到剛才他們所說過的那個窗戶邊進行檢視。
“警方後面有調查過他所說的那個窗臺嗎?”
“是有過的,確認了窗臺上的螺絲確實有問題。”女僕在一旁小聲的說道。
高成來到窗臺邊,抹了一把,確實有鬆動的痕跡。螺絲已經生鏽到一種很嚴重的地步,他感覺除了螺帽是最新換過的以外,整條螺絲已經基本都鏽光了。
看樣子這一個窗臺確實有人翻進來的痕跡。高成習慣性的將手撐在自己的臉上。
這時,高成突然間聞到了一種很奇怪的味道。
“血腥味嗎?”
高成四下裡觀察了一下,在窗臺上發現了一些細小的紅色碎片。
“這個是鐵鏽嗎?”
而此時,高成突然發現有些不太對勁的地方。
如果這個是鐵鏽的話,為什麼螺絲都已經鏽到根上了,才只有這麼一點點鐵鏽的部落。
“這螺絲有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