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腳下。
整整齊齊擺放著的四個弟子,四仰八叉的躺在地上。
極其狼狽。
他們面前是也好不到哪去的上容之一。
上容之一咬著牙齒伸出手對著面前的石門狠狠的捶了一下。
氣急敗壞。
太雲派!你們給我等著。
還有那個明南,那個掌門!
原本他們五人偷偷摸摸來到太雲派是想趁機尋寶撈點油水。
他們出自第一宗門朝凌宗,凡是排名在他們之後的宗門多多少少都會給點面子,對他們客客氣氣的。
上容之一又是內門弟子,地位不低。
他早就打聽好了這新出現的太雲派宗內人少,物資富饒的緊。
於是叫上了同伴打算洗劫這一小宗門。
原本以為他們修為都不高只是個野雞宗門。
沒想到一個小小的女修就讓打的他們毫無反抗之力。
結果油水沒撈到,反而讓身上掛了彩。
這件事還不能稟告宗門,連同有關太上啻陽出現在此處的事情也不能透露。
因為他們此行來到這裡做的事情並不光彩。
若是讓宗門長老知道了這件事他們必當會被驅逐出宗。
上容之一恨得牙癢癢。
他愛慕著門內的師妹,對方生辰臨近上容之一想著要送一份大禮給她,好讓師妹對自己另眼相看。
於是他偷偷出宗跑到賭坊裡賭了一個晚上。
剛開始贏得的盆滿缽滿,可越到最後卻發現這一切都是一個套路。
賭坊的人將他耍的身上一顆子都沒留下。
他想要去討要說法卻被賭坊的管事叫人給打了一頓。
於是他才想出了一個方法,就是拿著自己朝凌宗內門弟子的身份去打壓別的小宗門。
好讓對方給自己靈石補貼。
前幾次計劃進行的都十分順利。
直到來到了太雲派這裡。
出了變數。
靈石沒薅到半分,命先折騰了半條。
這個仇,這份恥辱他上容之一永遠不會忘記。
忽然旁邊有人伸出手扯了一下他。
斷斷續續的聲音傳來,顯得那麼無力虛弱。
是與他同行的四人之一的其中一個外門弟子。
他只能找外門弟子。
內門弟子個個假裝清高。
誰都不願意跟著他去幹這種事情。
尤其是內門弟子中還有他心儀的師妹姜許笙。
他就更加不能找內門弟子同行了。
只能脅迫幾個外門弟子跟著他一起。
“上容師兄,救... ...救我們。”
那名外門師弟緊緊的拽住上容之一的衣袍。
上容之一嫌惡的狠厲一甩,將那外門弟子的手甩開。
“嘖,要不是你們這群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傢伙在,我早就得逞了。”
“廢物!”
上容之一對著那四個人踹上幾腳。
嘴裡不斷念著:“廢物!廢物!廢物!”
鏡頭場景一切換來到了太雲派的大殿。
殿內七人都還沒有離開。
幾個人坐在椅子上眉眼帶笑。
像是在看一出好戲。
旁邊的桌子上還擺放著幾盤子水果和茶點。
水月鏡裡映出來的畫面赫然是剛剛在山腳下忿忿不平的上容之一。
荀禮淡淡的掃過去一眼。
端起旁邊的茶杯對著水面吹了吹。
揚起圈圈波痕。
“人沒死吧。”
明南整個身子像是嵌在椅子上了般。
聽到話也只是懶洋洋的掀起眼皮看了看,隨意的擺了擺手回道。
“好著呢,只是讓他們昏過去罷了。”
荀禮摸著手裡杯子的溫度,溫溫熱熱的剛剛好。
他低頭喝了一小口茶,隨後又把杯子放在旁邊。
“那就行。”
“別到時候真被人家賴上了來找我討要靈石。”
明南哂笑,雙手圍在胸前好整以暇的看向荀禮。
“說的像是人家來討了你會給似的。”
荀禮扯著嘴角笑了起來。
搖著頭從椅子上下來,雙手背在身後。
笑聲照舊一樣欠揍。
“我才不給,愛找誰要找誰要。”
“要錢不給,貴命一條,你若拔劍,我便砸屎。”
“臭不死也能膈應死。”
明南默默的給他豎了一個大拇指。
騷還是你騷。
溫長歲臉上溫潤的笑容差點掛不住。
師尊之前明明也是一位謙遜儒雅的公子。
怎麼如今... ...
玉榫捂著臉一臉生無可戀。
師尊!
早就叫你少和明南玩少和明南玩。
這下好了。
師尊變屎尊。
謝行燭一臉平靜,儲翊的臉上也是一副習以為常的表情。
習慣就好,習慣就好。
太上啻陽很無語,他看不見,只能靠神識感應,周圍的一切是無數個光圈拼湊起來的模型。
他能看到每個人在哪,能知道眼前幾人,旁邊擺放的茶几杯碗果點。
卻看不到每個人的表情,每個人的臉,他只能聽。
所以他認認真真的將荀禮說的話一字不落的聽了進去。
聽完之後。
他的內心是無法言語的。
原以為的正直師尊到了後面竟然變成了一個摳搜的懶散大爺。
這段對話給了太上啻陽一個強烈的衝擊。
明南注意到了太上啻陽情緒的波動,她淡然的笑笑起身走了過去。
太上啻陽注意到前面明南的靠近。
他雖看不到臉,卻記得氣味。
清曇蓮香,氤氳濃郁。
每一分的靠近,香味就愈發濃烈。
令人入醉。
此時殿外的驕陽正好,一束金光落入殿內打在明南身上。
看著面前一步步迎著光朝他走來的明南,高座上的荀禮微微合上了眼睛偏過頭去。
喲~
好一幅唯美畫面。
太上啻陽神識催動靈府,脈絡相同眼睛匯於腦,讓他可以看到周圍的數個光圈點線,最終連線成一幅副畫面。
在他的眼中,萬事萬物都只是一圈圈的光團。
只是不同的是有的人光團更亮。
“剛剛那個人你可瞭解?”明南問。
既然上容之一現在已經知道了太上啻陽的存在,那必然會向宗門告知。
只願對方能有點腦子,別做出什麼大動作來針對太上啻陽。
她如今的境界也才堪堪築基初期,要真和這上千人的大宗門打起來必要吃虧。
自己一不能使用神力,二不能借助太虛境的力量。
以免受到因果業力。
更何況對方還能搖人。
相當於與整個修真界對抗。
又不能使用太虛境。
不過,如今的太上啻陽對他們來說應該構不成什麼危害吧。
眼睛眼睛看不見,修為修為一元嬰。
朝凌宗這樣悠久的宗門想來宗內大能也不在少數。
現在這個時候沒必要正面剛。
別到時候人沒保住,自己反倒惹上一身騷。
得不償失。
唉。
早知道剛剛就應該把那小子給做掉。
省的麻煩。
算了,既來之則安之。
太上啻陽沉默半響,“他叫什麼?”
想到那塊弟子令牌上刻的名字,明南迴答。
“上容之一。”
“之一?莫非還有之二?之三?哈哈哈哈哈哈。”玉榫毫不留情的笑出了聲來。
“挺好的,還是個家族姓氏。”儲翊接上話。
溫長歲臉上照舊是那副溫潤的笑。
明南掃過一眼幾人,看到溫長歲時頓了一下快速移開視線。
就只剩幾個人了,還掛著那副假笑。
做人就不能真誠一點嗎?!
這話若是讓正主本人聽取了定是要嗤笑明南。
己所不欲勿施於人,阿彌陀佛。
太上啻陽想了一會,最後吐出幾個字。
嗯。
是所有人在意料之內的答案。
清冷的聲音如高山玉笛,清幽遠揚:“我不記得了。”
明南像是早就料到了答案,她接著問下一個問題。
“那就將你知道的,有關朝凌宗的事情全部說出來。”
“包括你被驅除出宗門也得說。”
“一字不落,完完整整的說出來。”
玉榫聽到這話身子往後一靠,好整以暇的看著太上啻陽。
戲謔的笑著,似是也在好奇他的回答。
天啟朝凌宗麒麟子從風光到落魄的事情他也很好奇。
儲翊倒是收起了那副嬉皮笑臉的樣子。
他微微蹙著眉,不贊成的看著明南。
“提起人家的傷心事幹嘛?”儲翊傳音給明南。
明南收到傳音轉了個頭看向儲翊。
也傳音回去:“你不懂,這叫拔刺。”
“由他自己說出來遠比我們從別人嘴裡聽到得好。”
“況且這件事情就相當於是一根刺紮在他的心裡,雖然他表面不說但內心多少都會有些在意,刺當然由本人來拔,待他拔除之時便是心結解開之日。”
“是這樣的嗎?”儲翊半信半疑的回應道。
明南一臉正經的對著儲翊點了點頭。
“信我。”
得到明南如此篤定的回覆,儲翊沉默半晌。
他將注意力從明南臉上轉移到太上啻陽身上,盯著對方半久最終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
“那行,相信你了。”
“希望太上兄早日解開心結。”
明南嘴角勾著一抹若有若無的笑意淡淡的看著太上啻陽的方向。
真是好騙。
太上啻陽這般清風霽月之人怎會將這些小事惦記在心上。
雅緻清潔之君,區區小事成為不了他探求大道路上的絆腳石。
太上啻陽似是察覺到了這道注視,他眼上覆蓋著白綾看不見可神識卻將這股強烈的情緒傳遞給了他。
聲音清冷,摻雜幾縷不易察覺的柔意。
“怎麼了?”
明南搖搖頭,“沒怎麼,你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