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鬟急得差點哭出來。
可小姐又不願意找大夫,她只能求助二少爺。
孟二少臉色陰沉,握著她的手眼底是驚疑不定。
不止是因為能聽到小妹的心聲,也因為她那些話和現在的身體情況。
而此刻,他也終於認真的去回想以往發生在孟汐籮和孟瑩瑩身上的事。
無錯書吧他從小看著孟汐籮長大,自然對她更為了解。
小妹雖然任性,卻也不是不分輕重和黑白的人,更不可能輕易害人性命。
之前他們都只當她是害怕被分走家人的關心,嫉妒之下才會衝動做錯事。
但現在細細想來,很多狀況背後,其實還是存在不少疑點。
難道孟瑩瑩真的有問題?
孟二少表情陰晴不定,目光沉沉看著即便昏過去還擰著眉,似乎在夢中還在承受痛苦的孟汐籮,拳頭不覺緊握。
如果孟瑩瑩真的有問題……
他後槽牙狠狠一咬,眼底閃過一絲森冷狠芒。
他突然想起好友正好就在附近,便吩咐丫鬟看著,他快步離開。
臨走前還吩咐,“我沒回來之前,不管誰來都不准她接觸到小姐,就說是我吩咐的,包括我爹和我娘。”
“好,奴婢明白。”菀月聽不到小姐的心聲,所以還不知情況。
但現在也看出些不對來,不由更加擔心。
自從孟瑩瑩回來後,小姐就一直出事。
她不知道到底怎麼回事,但一定和那女人有關。
孟二少叮囑完,還去讓自己的隨身護衛過來這邊守著,隨後急匆匆離府。
就在他離開不久之後,一輛馬車徐徐而來,正好停在孟府門口。
護院認得馬車中的人,忙上前行禮,“莫少莊主。”
來的正是莫紹成。
自從和白芷的婚約解除後,他有了神醫谷做後盾,父母對他似也覺虧欠,所以便選他做了繼承人。
如今他便是萬劍山莊的少莊主。
這段時間莫紹成可以說風頭無兩。
等他與孟瑩瑩成婚,有了個武林盟主當岳父,萬劍山莊裡將再無人能撼動他繼承人的地位。
今天莫紹成是收到孟瑩瑩的飛鴿傳書,快馬加鞭趕過來。
也正好他這段時間在附近辦事。
得知愛人被害落水,莫紹成氣憤難當,今兒上門是為興師問罪,無論如何都要讓孟家給個交代。
二來是想順勢逼著孟家趕緊公佈孟瑩瑩的身份,他好下聘求親,早日訂下這樁婚事,把佳人娶過門。
所以他下車時臉色不太好。
護院見此,也不敢多說話,忙躬身引著他入內,一邊讓人趕緊去通報。
這邊,孟二少連馬都不騎,運氣輕功幾次飛躍,很快就落到十里外一處花樓中。
此花樓非彼花樓,就是單純用來賞花的地方。
現在正是深秋,百花城這段時間正舉辦秋日花會。
他做到的花樓名為絳花樓,是百花城內規模最大的花樓,許多江湖俠士,名人雅士都喜歡來絳花樓賞花聚會。
孟二少來這裡,是為尋好友白若輕。
他知道好友是特意帶師妹白芷過來散心。
不過因為莫紹成和孟瑩瑩的事,所以為避免引起白芷的傷心事,讓她難堪,所以他沒主動邀請人到孟家做客。
今天也是不得已。
白若輕是神醫谷下一任谷主,醫術高超,或許他能看出汐籮身上是出了什麼問題。
白若輕此時正在湖心小舟上,推上一架古琴,手指擺動,琴聲流淌,悠揚清越。
他時不時的抬頭看去。
斜對面白芷靠坐在窗邊,不知在發呆,還是欣賞湖邊和湖底的花卉。
自那件事發生之後,白芷便一直悶悶不樂。
即便他們自己清楚,她並未失貞,但名聲的損壞對她打擊還是非常大。
哪怕已經過去快一年了,依然無法走出來。
正這時,小舟輕微一沉。
白若輕眼神一厲,在孟二少腳尖剛落到舟頭時,琴音一邊,一道內力如針一般直衝他襲去。
孟二少險險避開,忙開口,“白兄,是在下,孟辰羽。”
白若輕捻琴絃再度攻擊的動作一頓,面露詫異。
白芷最先看到孟二少,隨後抿唇,垂下頭,似乎不想見人。
白若輕擔憂的看她一眼,隨後道:“師妹,我先出去看看。”
白芷點點頭,勉強扯起一絲笑,“師兄去吧,我沒事。”
白若輕看著她的笑容,更心疼了,點點頭彎腰走出。
“孟兄,怎麼突然來了?”
孟二少有些急,拱手道:“本不該貿然來打擾,只是家妹身子突然出現異狀,明明表面看不出什麼,但卻痛入骨肉,如今她已痛暈過去,我實在無法,想到孟兄在此,只能失禮造訪,求請一觀。”
白若輕聞言微露詫異,他也沒聽說過這種病症。
若尋常時候,肯定立刻就過去看看。
只是現在……
他不由看向船艙,眼中閃過一絲猶豫。
這時裡面的白芷開口,“師兄與孟二哥且去吧,我在先回房便可。”
“不行。”白若輕不放心她一人。
孟二少有點頭疼。
他是為數不多知道白若輕對白芷心思的人。
以他對好友的瞭解,知道他鐵定不會把白芷放下自行離開。
但白芷又不願意見相熟的人。
他擔心白若輕會拒絕。
事實也如他想,白若輕打算拒絕。
無論如何,師妹在他心中是最重要的。
他滿含歉意的看向孟二少,正想說什麼時,白芷卻突然走出船艙,“那我同師兄走一趟吧。”
兩人詫異轉頭。
白芷避開孟二少的目光,垂眸走到白若輕身邊。
孟二少抿唇,“阿芷。”
“孟二哥,好久不見。”白芷還是沒抬眸,只是低聲打招呼。
白若輕見此,依然猶豫,他不想勉強師妹,更不想她不開心。
白芷似知他所想,抬手扯了下他的袖子,道:“走吧。”
白若輕頓時無奈,知師妹向來心善,由不得袖手旁觀,只得點頭。
不過他道:“能否簡行,我不想興師動眾。”
孟二少明白他的意思。
白芷不願見熟人,所以他想悄悄過去,免得讓她難堪。
“我也有此意,家妹此次之傷另有隱情,我也不想打草驚蛇。”
師兄妹聞言都有些詫異,連白芷都忍不住抬頭。
這些時間,白若輕因白芷的事,也陪同她在神醫谷中,少有出門。
孟瑩瑩的事也還沒公佈出去,只有相熟的少許人知道。
所以她們還不知道孟二少多了個妹妹的事。
白若輕皺眉道:“有人害汐籮妹妹?”
孟二少苦笑,“此事複雜,說來話長,我們先走吧,我擔心汐籮出什麼事。”
師兄妹對視一眼,表情也嚴肅幾分,紛紛點頭。
而後三人便齊齊運轉內力,腳尖輕點,掠過水麵,飛躍而出。
不消片刻,便到了孟府。
三人從後院進入,悄然到孟汐籮所在院落。
只是才接近,三人臉色都是一變。
就聽院中吵嚷一片。
似乎是孟父讓人來喊孟汐籮去大堂,不過被丫鬟和護衛阻止,此時雙方正僵持著。
孟二少臉色一沉,和兩人先說一聲,便先進去。
“命令是我下的,小姐身子不適,不宜吹風,你們儘可回盟主,便說是我的意思。”
過來的下人見到孟二少,瞬間就沒了剛剛的囂張勁兒,一個個誠惶誠恐的離開。
孟二少臉色卻更難看。
他突然又發現一個被他忽略的點。
這些下人為何敢如此囂張的在汐籮的小院喧鬧,並不單是因父親的命令。
恐怕也是以為汐籮失寵,所以對她也沒了尊重。
想到這些日子,在他看不見的地方,妹妹不知道還受了多少冷眼和委屈,孟二少就想給自己一巴掌。
無論汐籮的傷到底是不是真的,無論她到底做過什麼,都改變不了她是他最疼愛的妹妹的事實。
往後他絕對不會再讓她受半點委屈。
孟二少抬手,讓院裡的人都退下,只留菀月,隨後讓白若輕兩人進來。
菀月顯然也認識白若輕二人,頓時面露喜色,忙領著他們往屋裡走。
“小姐還未醒來,但剛剛又發作一回,奴婢也不知怎麼辦。”
聽到妹妹剛剛疼痛又發作了,孟二少臉色更不好,忙加快腳步。
孟二少先進屋,給孟汐籮蓋好被子,只露出一隻手腕,才讓兩人進來。
白芷雖是神醫谷谷主女兒,但她在醫術上的天賦有限,不如白若輕,所以疑難雜症之類,都只能白若輕出馬。
白若輕也不是第一次進閨房給女子瞧病,倒是鎮定。
走過去先給孟汐籮把脈。
手才搭上,眉心就皺起。
隨後又翻看她的眼睛,瞧瞧面相和氣色,又檢查了呼吸與脖頸脈搏。
孟二少見他一直皺著眉,心都提起來,忍不住問:“如何了?”
白若輕似乎被什麼問題困住了,沒回答他,只是低囔一聲。
接著他問:“汐籮妹妹的傷在何處?”
孟二少道:“我不清楚,不過似乎有一處在手臂。”
他說著,伸手擼起真絲袖子,露出她結拜的小臂。
小臂上白皙透亮,什麼痕跡都沒有。
白若輕細細看著,突然,他似想到什麼,又讓孟二少仔細描述發作時的模樣。
等孟二少形容完,他道:“我有個想法,但不太確定,需要一試,可能會有些冒犯。”
孟二少忙道:“無妨。”
白若輕點點頭,托起孟汐籮的手腕,另一隻手不知何時多了幾支金針。
“掀開被子。”
孟二少立刻把被子掀開。
兩支如若牛毛的細小金針落到她兩邊鎖骨上方。
而後他手懸於金針上空,內力湧動。
金針仿若活物,輕輕顫動起來,隨後緩慢下沉,直到沒入面板。
他雙手握住她的肩膀,隨後往下緩緩移動,一直移到雙手手腕處,突然朝著一處筋脈狠狠一按。
似乎感覺到痛楚,孟汐籮身子一顫,表情也多了幾分痛苦。
“汐籮。”孟二少緊張,但下一刻他表情猛的凝住。
只見孟汐籮原本沒有任何痕跡的小臂上,突然出現一個紅到發黑的指印。
似乎是被人用手狠狠攥緊留下的。
指印中還帶著一絲不詳的紫色,一看就知道不同尋常。
“這……”孟二少臉色大變。
白若輕眉眼也是一沉。
白芷皺眉,“魔焰掌?怎麼會,汐籮妹妹是被魔門之人所傷麼?什麼魔人竟敢如此大膽。”
孟二少呼吸急促,拳頭越握越緊,“這真是魔門手段?”
白若輕點頭,給出肯定回覆。
“魔焰掌是以內力為火,結合毒氣凝成,打在人身上,宛如在其骨血中烙下毒印,表面看不出來,尋常大夫也無法探查其宗,卻可令人每時每刻受到蝕骨之痛,直致痛欲瘋狂,自我了斷,可謂極其陰毒。”
隨後,他又道:“汐籮妹妹是為誰所傷?要煉成魔焰掌條件極為苛刻,據我所知,魔門之中,暫且出現會魔焰掌的,不到五人。”
這五人都是魔門的高層,大家都知根知底。
而且除非他們真的想挑起正邪大戰,不然不會把這樣歹毒的手段用在武林盟主最受寵的女兒身上。
孟二少此時蔓延血絲。
想起孟瑩瑩當初那一番在魔門中當奴做婢的話,後槽牙幾乎要被咬碎。
他當然也知道魔焰掌,正是因此才更無法相信。
魔焰掌的練成條件苛刻他也清楚。
而其中有一點不少人都知道,那便是要從小習練,並每過一段時間都要進行轉血。
所謂的轉血,就是吸食孩童之血,讓體內的血液與火毒不斷平衡,不斷融合。
而且這種吸血,還不是隻喝血就可以,必須在人活著時,運轉功法,咬破喉嚨進行吸食,同時吸取精氣。
如果下毒手的真是孟瑩瑩,那就說明她從小就開始吸食人血練功。
那麼現在她偽裝普通人回到孟家,又暗害汐籮,是否藏著什麼目的。
越想,孟二少心情越沉重。
他道:“可有救治之法?”
白若輕點頭,又嘆息,“有,但是過程複雜,且要吃許多苦頭,而且必須到神醫谷內,配合冰池進行療傷。”
孟二少想說可以,現在就走。
白若輕卻又道:“不過目前尚缺一樣藥引,我正好知在何處,這樣,我先幫汐籮妹妹壓制毒性,待我取藥回來,再帶她一同回神醫谷。”
孟二少聞言,問道:“能壓制多久?”
“十天左右,十天內我會盡快趕回來,先給她進行第一輪治療,再往神醫谷。”
“好,那就拜託你了。”孟二少點頭,拍拍他的肩膀,“大恩不言謝,以後有什麼需要我辦的,儘管開口,藥費也別跟我客氣。”
白若輕失笑,正想說什麼,外面又傳來吵鬧的聲音。
幾人眉頭都是一皺。
孟二少臉色卻又徹底冷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