頓時閒言碎語又開始了。
“喲,這是又勾搭上哪個大款了。”
“看吧,我就說她那錢來得不乾淨,李崔華還跟我吵,說我造謠,嗤。”
“別笑死人了,什麼大款,看那車最多也就七八萬。”
“你們可悠著點,別等會李崔華又來找茬。”
“哈哈,我還真不怕她來,只要她丟得起這個臉。”
“就是,自己女兒幹出那樣的事,還不興人說,不愛聽就搬走唄,我們還落得個清淨。”
“誰說不是呢,就知蓼那樣,都不知道被多少男人用過,嘖嘖,以後誰娶到這樣的媳婦,可倒血黴咯,你們家裡有男娃的可得都看緊點啊,別被勾搭去了,到時就糟心了。”
“對對……”
一群人越說越上頭,越說越難聽。
也得虧知父知母一大早就去上班,不然又得氣得半死。
兩天後。
週一早上,公交車在校門口停下。
知蓼摘下墨鏡,一路迎著過往師生異樣的目光,走進行政樓。
這是自上週全校通報批評後,她首次出現在學校。
在她背影消失後,議論聲便此起彼伏。
追尋她的目光中,有幸災樂禍、有嘲諷、有憐憫、有憋悶,也有低落……
系統的觸角在進入行政樓便散落到每一個角落,把一切都盡收眼底。
小貓球抖了抖機械耳朵。
‘宿主,你現在看起來好像一個將要赴死的勇士哦。’
無錯書吧知蓼輕扯唇角,清凌凌的桃花眼中,鄙薄與不屑毫無掩飾。
‘就那幾個渣滓,還不配。’
‘哇,宿主好氣勢,保持下去,最好下午也別慫。’
知蓼:‘……’
想到下午要見的人,張揚的氣焰不覺就低了兩分。
那可是軍政科三方的大佬,怎麼可能不慫。
不過雖然慫,知蓼背脊卻挺得更直。
既然選擇這條路,就只能一路肝到底!
與此同時,學校論壇也炸開了。
【家人們,那隻死知了來學校了!】
【她竟然還敢來?】
【肯定得回來,她可還欠陳主任和周老師一個道歉呢。】
【好氣,這都多少天了,還以為死了。】
【我昨天還看到周老師躲在休息室裡偷偷抹眼淚。】
【啊啊啊,氣死我了,怎麼有這麼壞的女人,還好陳主任澄清及時,不然周老師就要被扣上小三的罵名了。】
【所以什麼時候道歉?】
【誰知道去哪裡能買到臭雞蛋啊!線上等,很急!】
教辦處內,有位老師突然一口茶吐了出來,捧著手機驚呼。
“知老師回校了!”
一句話,瞬間讓原本還算輕鬆的氛圍凍住。
接著紛紛反應過來,都看向說話的女老師,七嘴八舌詢問。
“什麼什麼?知蓼來了?你怎麼知道?”
“論壇上都發照片了,進行政樓了,好像往頂層去。”
“估計是回來服軟的,畢竟陳主任的姐夫是咱學校校董,聽說在教圈內人脈很廣,一句話就能封了她的路。”
“唉,知蓼太沖動了,現在就算低頭也肯定沒得什麼好。”
“也不能這麼說,誰親眼看見物件出軌都咽不下那口氣。”
“喂,你可別再說了,不想幹啦。”
聽到提醒,眾人一個激靈,心虛的看向周圍,紛紛閉嘴,慶幸他們這個辦公室沒多少人,而且多少和知蓼都交好。
只是交好又能怎麼樣呢。
都是小市民,什麼也幫不了。
憤悶無力之餘,也只能為知蓼感到可惜。
知蓼要才又才,要貌有貌,除了家世樣樣好。
之前連續兩年得優秀教師評稱。
只要再積累兩年資歷,說不定就能轉到公立重點學校任職,抱上鐵飯碗。
更別說她之前因為一個教學影片爆紅全網,也是一名粉絲不少的網紅老師。
但也正是因為她之前火過一把,現在才被網曝得那麼厲害。
連新聞都拿她立典型,全網批判。
家長們天天聯名鬧騰,要學校一定開除知蓼,不然就讓孩子轉學。
短短几天,知蓼就從備受敬仰的老師,變成人人喊打的過街老鼠。
以前還有不少人羨慕嫉妒她,現在都只能說一句時也命也。
訊息像長了翅膀一般飛往各處。
越來越多的人悄悄聚集在行政樓外。
連早讀的學生,不少也忍不住跑出教室,扒著欄杆探頭探腦。
電梯門開啟,橡膠鞋底踩在鋪著絨毯的地面,沒發出任何聲響。
走廊兩邊各個辦公室內,顯然都有其他人。
此時卻沒人敢發出任何動靜,生怕引起知蓼的注意,被纏上求助。
人,都是趨利避害的。
當然,也不全是緘默。
在距離校董辦公室不到三米時,知蓼被攔住了。
看著面前的中年女教師,知蓼只是看著,沒說話。
這幾天的時間,足夠她看清人情冷暖。
知蓼是個天性樂觀的人,她這樣的性格,總容易吸引人靠近。
所以她不管去到哪裡,都能交到許多朋友。
在這座學校裡也一樣。
她和同事能打成一片,和學生能打成一片,和家長也能打成一片。
在陳蕭顛倒黑白時,她嗤之以鼻。
陳蕭的謊話實在太低階,稍微認識他的人都不會信。
何況那麼多人知道她和陳蕭的關係。
可是一天,兩天,三天……
言論越演越烈,可學校裡沒人幫她說過一句。
連幾個群裡,也安靜得彷彿都不存在一樣。
甚至還有一些直接把她拉黑。
沒拉黑的,也會委婉勸她低頭。
女人在知蓼的注視下,目光遊移。
不過話還是擠出來了。
“小蓼,你就,好好跟他們道歉,別犯糊塗,就算不為你自己想,也得為你父母和弟弟著想,別忘了你們家可還欠著債呢。”
知蓼看著女人一臉‘我都是為你著想’的關懷錶情。
突然就覺得索然無味,什麼都懶得說了。
她淡淡笑了笑,得體的朝對方頷首,“多謝李主任的建議,沒其他事我先走了。”
說完就錯身邁步往前。
女人卻因為她這個疏離的稱呼愣住。
知蓼肩膀上的機械貓頭彈了彈,滴溜溜的在半空轉悠。
‘宿主,她一直在看你誒,好像有點難過的樣子。’
知蓼步伐沒有半分遲緩。
‘每個人都有選擇的權利,同樣也需要為自己的選擇負責。’
她何嘗不難過,不失望。
然後呢?
生活還是得繼續。
要說多傷心難過倒也沒有。
這不是她第一次面臨眾叛親離。
知氏剛破產的那會,遭受的考驗更為殘酷。
不過只是萍水相逢的人而已。
與其說難過,更多的是失望。
不是對人,而是對這個社會現狀。
終於走到了走廊盡頭,看著面前奢華的金色大門。
知蓼掃了眼左上角的監控,冷笑一聲。
辦公室裡的人看到知蓼的表情,眉頭頓時皺起。
旁邊的陳蕭卻迫不及待的按住開關,一雙眼緊盯著門口的知蓼,滿眼興奮和迫不及待。
陳蕭暗戀知蓼三年,又追了她三年,怎麼可能輕易放手。
只不過現在他發現,有了更好的方法,把人禁錮到身邊。
只要一想曾經求而不得,高高在上的女神,以後只能匍匐在他腳邊,就興奮得全身每根神經都在顫慄。
門從兩邊開啟,知蓼邁步進來。
一眼便看到了沙發上坐著的兩人。
陳蕭站起來,目光貪婪的掃視知蓼,似乎恨不得立刻在她身上一寸寸刻上自己的印記。
原本還老神在在,端著架子坐著的陳校董清晰的看到小舅子褲子上鼓起的‘包’,頓時倆都掛不住了。
他黑著臉,“你給我坐下。”
說完,才轉頭看向知蓼,“知老師也過來坐下談吧。”
知蓼直接把陳蕭當空氣。
如果不是為了算賬,她一秒都不願再和這樣噁心的人呆一起。
她現在只慶幸,兩人交往還沒多久,對方尚且在她的觀察期內,所以一直拒絕發生關係。
‘小三兒,準備好了嗎?’
‘準備好啦~宿主,請開始你的表演,噹噹噹~’
知蓼沒走過去,“大家時間都不多,長話短說吧,這件事你們打算怎麼解決?”
方校董臉色瞬間沉下。
知蓼的態度讓他感到被冒犯和挑釁,因此對她更是不滿,便也懶得開口。
陳蕭這會也稍微冷靜下來。
他抬手整理了下衣服,露出一貫溫和儒雅的笑容,朝知蓼走近幾步。
“阿蓼,你是個聰明人,想必很清楚自己現在的處境。”
他說著話,目光卻黏膩的粘在她臉上。
因為下午還要去見大人物,知蓼今天特意精心打扮過。
雖然還是一身正裝,卻與以往略有不同。
這卻讓陳蕭誤會。
誤會她是特意打扮給他看。
想到等會知蓼會如何對他搖尾乞憐,陳蕭興奮得手直顫。
知蓼不用看都知道對方此刻在想什麼齷蹉東西。
她輕扯唇角,“所以呢?你們打算怎麼樣?讓我道歉?離職?還是消失在這座城市?”
陳蕭一聽,立刻道:“不不不,阿蓼,我怎麼捨得讓你離開呢。”
知蓼抬頭,清冷的目光緊盯著他。
明明處於弱勢,氣勢卻不落半分,依然那麼高傲。
但陳蕭就喜歡她的高傲。
越高高在上,在被他拉下泥潭,折斷翅膀,才越有成就感。
“那要什麼?”
陳蕭忍不住舔了舔嘴唇,金絲眼鏡後的眼睛眯起,笑得志得意滿。
“很簡單,我要你當我的情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