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家只開了側門什麼的,皇后娘娘都沒意見,小太監再憤懣又能怎樣呢?
乖乖跟著入側門罷了。
但是!
小太監已經把徐家記在小本本上了,陛下若是不問起倒還罷了,陛下一旦問起,他是肯定要把今日徐家的所作所為一五一十地上報的!
可他甚至沒被允許進徐家內院:)
理由是他是個外男,如何進得後宅?
小太監都呆那兒了。
我是太監啊!太監有什麼外男不外男的!
但是,徐家以軍法治府,前院的家丁一身悍匪般的殺氣,養於深宮的小可憐如他是真沒見過這個陣仗,氣勢這種東西,一時間被嚇住了就沒下文了,小太監雖然各種期待皇后娘娘能出言解釋一二,但皇后娘娘連轎簾都沒掀。
甚至,那四個抬轎的侍衛都被攔了下來,換了四個衣帽周全的小廝將轎子抬進了內院。
這是世家大族的常見操作——後宅的女眷矜貴,外頭的轎伕如何能隨意進出內院?自然是要換做本家的小廝的。
甚至小廝們都不會見到轎中女眷的臉——到了地方之後,小廝們自會退出,換了侍女來扶女眷下轎,絕不會給女眷的閨譽帶來半點麻煩。
如此嚴謹的做派,倒讓小太監都沒辦法挑這個環節的刺起來。
就是有一點“娘娘是不是故意想甩開我做點什麼”的擔心。
不過呢,很快便有管家擺好了全套席面來招待抬轎的四名侍衛和小太監了,大魚大肉推杯換盞之間,小太監漸漸停止了思考。
而徐家內宅那邊,屏退左右之後母女相見,即便徐影心頭還有許許多多煩心事沒個結論,也絲毫不妨礙她偎到了母親懷裡,享受了片刻的天倫之樂。
左右並無外人,老夫人對親閨女自是來者不拒,母女二人笑鬧了一陣,老夫人才問起徐影昨日在宮宴上同楚英鬧的矛盾。
“嗐。”在自己家裡,徐影肯定是比在宮裡自在的,坐沒坐相地靠在老夫人身上,“母親不是號稱不理世事麼,怎麼訊息這麼靈通啊。”
即便才被二夫人科普了一陣此事的危急程度,老夫人好像還是沒有提起什麼警惕心來,只指了指二夫人:“你弟妹說的唄。”
徐影便笑著對二夫人道:“弟妹百事通呀!”
“你少打岔。”這樣的話也只有老夫人能說了,“到底怎麼回事?”
“沒怎麼回事。”徐影就轉頭給老夫人撒嬌,“就是阿孃知道的,女兒確實不懂禮儀,陛下看不過去了,說了女兒兩句,嚴格來說倒是也沒說錯。”
已經提起了十二萬分的精神準備聽聽當事人是怎麼說的·預備了為大姑子提供來自宅鬥高手的全部智慧·覺得這後面肯定有三宮六院的煽風點火·二夫人:???
不是!等一等!
娘娘你這也能承認?這不是一件很嚴重的政治事件麼?這後面保不齊有多少妃嬪在暗地使勁呢!你現在這麼嬌嗔著說“也沒啥”真的合適麼?
可老夫人竟然還接受了徐影這個說法,只恨鐵不成鋼地戳戳徐影的眉心:“你啊!”
——卻也沒有訓斥徐影為何都身為皇后了還不好好學規矩。
“就這樣?”連大夫人也是一臉笑意,“我才不信——你那脾氣,就一點也不氣?”
徐影抱著老夫人的胳膊,笑著看向和她情同姐妹的大嫂:“現在不氣了,當時還是挺氣的,一委屈就想見孃家人,所以今天午睡起來,就去小廚房挑了盅湯親自給陛下送了過去,順便問他要了個手令,好讓我回家撒撒嬌嘍。”
“楚英不是最重禮儀的麼?”話題非但已經朝著二夫人理解不能的方向狂飆了過去,甚至老夫人都開始直呼楚英名字了起來,連態度都未見得有幾分恭敬,“怎麼肯讓皇后出宮?”
徐影笑著眨眨眼,更嬌嗔了:“當然是您寶貝女兒的嬌撒的好呀?”
這話出來,笑倒一地。
連二夫人都忍不住搖了搖頭。
看吧,就是這樣可可愛愛的一家人,讓她怎麼能控制得住不為他們考慮?
……所以你們倒是給我支稜起來啊!怎麼能這麼傻白甜呢?
但有一點二夫人還是慶幸的——給母親撒嬌歸撒嬌,皇后娘娘到底有分寸,好歹是去見了陛下還討得了出宮的手令,想來這件事是過去了,不然誰知道還能生出多少是非來。
二夫人終於愁腸略解,勉強和一屋子女眷說笑了起來。
“老婆子病了?”正在廳中娘兒們幾個說笑說得風生水起的時候,一把沉厚的嗓音響起,“我聽你這聲音不是中氣挺足的麼?”
老夫人拉了徐影站起身來,徐國公還沒進來呢,就聽老夫人回了一嗓子:“找個藉口叫你回來罷了,你看看這是誰?”
老國公推門進來時,聽到老婆子說的“藉口”二字,提起來的心便放了下去,可定睛一看老婆子旁邊的徐影,老國公又提了一口氣上了嗓子眼:“阿影?!”
接下來就是狂喜:“你回家啦?怎麼不提前說一聲爹也好告假在家等你呀!這次能在家裡待幾天?想去哪裡玩!騎馬還是打獵!爹來給你安排!”
絲毫沒有意識到“皇后回家”這件事的各種風險。
並且徐國公這一連串話說完,滿屋子從老夫人到徐影都是滿臉笑容,其樂融融得緊。
唯獨看破一切的二夫人……算了,也談不上有多痛心疾首,主要是已經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