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岐若有所思,若在平時,他也不會去辛家的,如今她家裡有個兇狠的男人,他更不會去。
於是他回絕了辛漪的好意,跟著村民回去了。
辛漪回過頭來,便看到蒙昀正在看著她。
她突然就有一種做錯事被人抓包的緊張感。剛才王大媳婦的話,他應該都聽到了。
雖然他應該不知道當年的事,可她心裡總有一根弦壓著。
只怪這蒙昀,身姿魁梧挺拔,劍眉斜飛入鬢,筆挺的鼻子下,一張薄唇緊抿著,周身散發著一股生人勿進的冷硬氣息。
她有時候想到萬一哪天他知道真相,就覺得自己這小命實在是懸得很。也不知道是原主的下意識反應,還是自己慫。
蒙昀還在盯著她,她只好打破沉默,問:“你都聽到了?”
“嗯。”蒙昀澹澹應了一聲。心裡卻在想著:丞相家的女兒被送到北地,是因為這兩個小崽子嗎?
他看向兩個半大不小的奶娃娃,凌厲的眼眸不自覺的便柔和下來。這麼可愛的奶糰子,孩子他爹真是瞎,才會不要他們。
“那你有什麼想法?”辛漪問道。
這話倒把蒙昀問倒了,他看了一眼辛漪,道:“姑娘既救了我,往後我必定會護著姑娘和兩個孩子。”
就這?
辛漪有些不敢相信:“沒有了?”
蒙昀微愣,還不夠嗎?於是問道:“姑娘想讓我做什麼?儘管吩咐。”
嗯?看他滿眼認真,辛漪才恍然自己反應過度。
他並不知道三年前的事,是她自己嚇唬自己而已。
這麼想著,她鬆了一口氣,道:“不需要你做什麼,你儘快把傷養好,然後離開這兒,對你對我都好。”
蒙昀一愣,這小女人是在趕他?
他皺緊一雙眉頭,問道:“是有人說姑娘閒話?”
辛漪是不怕什麼閒話的,她清清白白,誰愛說誰說去。
可這話她是不會和蒙昀說的,“王嫂子說的話你也聽見了,家裡就我和倆孩子,確實不方便。”
蒙昀無話可說,他雖對她趕人的態度有些不悅,可她說的也是事實。
這家裡沒有男人,她一個女人帶著孩子,確實多有不便。
“再過兩日,我的傷就能恢復大半,到時自會離開。”他看著辛漪,道:“這些天,叨擾姑娘了。”
嗯......他腿上的傷還沒有好,辛漪覺自己也不是那冷血之人,她只是想讓他儘快走,又不是說讓他明天就走。
古代缺醫少藥的,稍有不慎就會落下病根。他也算國之棟樑,若是真瘸了,還是挺可惜的。
於是她好心道:“也不用這麼急,等你腿上的傷完全恢復了再走吧。”
她這一會兒一個意思,反倒讓蒙昀摸不著頭腦。
“姑娘的意思,是我可以把傷養好了再走?”
那不然咧,他現在還是個瘸子,一個瘸子能走去哪兒?
辛漪道:“是啊,我也沒說讓你明天就走啊。”
蒙昀不覺得鬆了一口氣,剛才心中的陰霾一掃而空,雖然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這樣,可這不重要。
重要的是這小女人不趕他了,這個發現令他唇角上揚,心情大好。
“那我便再多叨擾幾日。”
“嗯。”辛漪澹澹應了一聲,便拿起鋤頭去翻剩下的地。不然看著他那得了便宜還賣乖的樣子,她怕自己會後悔。
這些天,空間陸續給了她鋤頭、植物種子,甚至給了她一堆魚飼料。這讓辛漪哭笑不得。
敢情這空間想讓她養魚?可是它沒給魚苗。
辛漪趁著翻地的時候,又往空間裡找了一番,可來來去去就這幾件東西,多的也沒有了。
別人家的穿越者,空間就是個小商店,可以交易,有取之不盡的物品,可她這個空間,功能著實單一了些。
就連物品,也是看它心情給的,她一時還真摸不透它,就比如這兩天,它都沒再給新的物品了。
可還能怎麼辦,有總比沒有好,就將就用著唄。
她這些天賣魚有錢了,便去請了陸郎中來,要想蒙昀好得快,還是得用空間的藥。
可她一直從空間取藥容易讓人懷疑,只得請陸郎中來,她再暗中從空間取藥加進去。
陸郎中來了兩次,見辛漪不似傳聞中那般不堪,這次來,他人變得輕鬆了,話也就多了。
他反覆給蒙昀把脈,先前礙於辛漪的名聲,他不敢多待,每次來也只匆匆看了一下。
這一次,他靜下心來,便發現了蒙昀的異常,“這位官人,你是不是想不起一些事?”
他這話,令辛漪吃了一驚,她那心又提了起來,忙問道:“郎中這話是什麼意思?”
蒙昀有些歉疚地看向她,道:“我確實想不起一些事。”
說著他又看向陸郎中,道:“我只記得最近發生的事,稍遠的便不記得了。”
什麼?
辛漪傻眼了,她一時也不知道是該緊張還是歡喜。
先前蒙昀不認得她,她便認為是他根本就不知道三年前發生的事。
可現在居然是失憶,那......那他有可能知道三年前的事?!
娘咧!她覺得自己高興得太早了。
陸郎中點點頭,道:“我瞧著官人腦中有淤血不散,恐怕是這個原因。”
“那還能想起來嗎?”她迫不及地問道。
蒙昀心頭劃過一陣暖流,這小女人還是關心他的,這個發現令他心情甚好。
陸郎中不敢保證,說話便有所保留的,“若是淤血散了,應該能想起來。”
“那什麼時候能散?”辛疑忙追問。
陸郎中頓了頓,道:“這個,我不敢保證。先用些化瘀的藥,若是一個月內沒有起色,辛娘子可去城中找醫術高明的郎中。”
辛漪卻覺得,她傻了才會去請醫術高明的郎中。她只要把他的腿治好就把他送走。
以後好不好,跟她沒啥關係。她甚至希望,他不要記起三年前的事。
見她眉頭緊鎖,蒙昀以為她在為自己擔心,難得地露出笑容,道:“姑娘無需擔心,這都是小事。”
辛漪卻覺得他恐怕是瞎了,就這能看出她在擔心?
可辛漪也不打算解釋,她一臉探究:“你還記得自己姓甚名誰嗎?”
蒙昀笑了笑,道:“在下蒙昀。”這是他今天才想起來的。
這不是知道自己叫什麼嗎?辛漪眨著眼睛,又問:“那你記得什麼,不記得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