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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章 柔情

西澤和琪拉雅同乘一架馬車,離開了梵拉會。

在馬車上琪拉雅和西澤坐得十分的靠近,血紅色的夕陽從馬車外的暗色窗戶折射進來,灑在了西澤深邃的臉龐上。

琪拉雅見到此景頓時萌生了一種似曾相識的錯覺——她感覺好像回到了最初認識西澤時,他第一次帶自己出城、和他一起在魔法空間裡朝夕相處了一個月的那次。

那時琪拉雅是多喜歡西澤的啊,滿心滿意都是他。可也正因如此,琪拉雅經常會在和西澤的接觸之中感到患得患失。可自從她從“試煉之地”中出來了以後,琪拉雅就感覺到自己的心境有所改變,她似乎已經放下了一些情緒和無謂的執著。

或許這就是傑西說的,有關於自己“成熟”的體現吧。

“你老看著我幹什麼?”西澤坐在車廂內,閉著眼睛問道。

“西澤大人,你知道我從‘試煉之地’帶回來的那顆橢圓形的石頭是什麼嗎?”

西澤睜開了藍色深邃的眼睛,靜靜的看著琪拉雅沒有答話。

“其實在辛普森餐廳那晚,我是打算問您這個的。可是當時其他人太多了,並且您的未婚妻賽斯公主也在場,所以我就沒多問。”

“你想說什麼?”西澤抬了抬右邊的眉毛。

“我從‘試煉之地’出來後,我手上抱的是那顆石頭其實是龍蛋嗎?”

西澤聽完後嘴角微微上揚了。

“是的嗎?”琪拉雅追問道。

“是的。”西澤緩慢的眨著眼睛。

“可是為什麼會有一顆龍蛋在我手上?在‘試煉之地’裡到底發生了什麼?”

“你們所稱的‘遠古巨龍’一直都是‘死亡之神’卡特佩羅的忠實夥伴,他們曾經因為種群數量的原因在和泰坦巨人一族的大戰時敗北了。從此龍族被泰坦所驅逐,後來他們在賽恩斯大陸上就銷聲匿跡了。而這顆龍蛋正是‘試煉之地’之中的巨龍送給你的,你還記得嗎?”

琪拉雅搖了搖頭:“我有一點映像,記不太清了。”

“從‘試煉之地’中將真實的龍蛋帶出的情景我也是第一次見,但我猜測由於是卡特佩羅留下的魔法承認了你將成為卡特佩羅信徒的事實,所以它願意將龍蛋託付給你,或許是希望藉助你的力量重振黑暗魔法和龍族。”

“所以這顆龍蛋並不是每一個活著從‘試煉之地’出來的生物都會有的獎勵對嗎?可我不是卡特佩羅的信徒呢,我也沒有重振黑暗魔法的打算。”

“確實不是每個人都會有,每一個進去的勇士都是抱著殺死巨龍的決心的,畢竟這兩者之間只能活一個。但是你沒有,琪拉雅,你到最後還在考慮著完成巨龍的遺願。卡特佩羅願意將龍蛋送給你說明你很特殊,琪拉雅。”

“是嗎……”

琪拉雅此時聽到了車外遠處傳來的瀑布墜落產生的水流聲,她往窗外望了過去。只見阿爾伯特將他們帶到了柏拉西亞城外的湖畔之處,這個地方她再熟悉不了。

“這顆龍蛋是需要待在特定的高溫下才能孵出的,不管你是不是卡特佩羅的信徒此時也無能為力,你先暫且就老老實實的好好照顧它吧。”

琪拉雅和西澤一起下了馬車。

琪拉雅抬頭來仰望著天空,此時只見血紅色的夕陽低懸在地平線之上,將一邊的天空映襯得粉紅。而另一邊銀白色的月亮則高懸在頭頂之上,它周圍環繞著白色的雲朵。風輕輕的推動著雲朵,圓圓的月亮時而被雲朵所遮蔽。

“可是萬一有一天幼龍破蛋而出,我到時候該怎麼解釋呢?”琪拉雅和西澤走在了一起,她側過臉來問道。

“龍的壽命可以上達幾萬年,他們的蛋有時幾百年才能出生。”

西澤帶著琪拉雅往湖畔邊走去。

她明白了西澤的意思——人類的壽命相比精靈和龍族來說是非常短暫的,或許自己直至老死,也無法看到幼龍出生。

一想到這裡,琪拉雅不自覺的低垂下了翠綠色的眼睛。

他們兩人站到了湖畔邊,此時太陽已經完全落下,皎潔的月亮佔據了整個天空。

西澤微微側過臉來,看著略顯失落的琪拉雅,他眼中也閃過一絲不忍的情緒。

“琪拉雅。”西澤輕聲喚著她的名字。

“嗯?”

“那天晚上,其實你是沒有想要在這裡自殺的打算的吧。”

琪拉雅反應了過來,她搖了搖頭:“我在水中施放魔法失敗了,還好你救了我,不然我現在已經死了。”

“那你現在知道為什麼會在水中施放魔法失敗了嗎?”

“知道了,因為水和空氣的介質是不同的,在水中施放魔法的阻力是特別大的。”

“是的,在水中施放魔法要求施法者對魔法更加精準的掌控,同時也會耗費施法者更大的精力,這的確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所以您帶我來這裡是想教我如何在水中施放魔法嗎?”琪拉雅問道。

“不僅如此,你昨天情緒失控了,被黑暗魔法中的暗物質控制了心智,對嗎。”

“原來連這件事你都知道了啊。”琪拉雅撇了撇嘴。

“現在世人們大多數對黑暗魔法都是敬而遠之的態度,他們也並沒有發現其實暗物質是可以與我們的自然界和諧相處的。”西澤正過了臉,他望向了瀑布頂端的月亮,“當然這個過程是非常漫長的,就連我也是經歷了幾千年的掙扎才發現這個事實的。”

“暗物質是可以與我們自身的魔法融為一體嗎,你是怎麼做到的呢?”

“去擁抱它並試著用你本身的魔法去約束它,但在這個過程中千萬不可反過來被它控制了。”

琪拉雅搖了搖頭,她現在還不理解西澤說的話。

“慢慢來,你首先透過學會在水中施放魔法來增強你對魔法掌控的精細度,等你熟練地掌握自身的魔法後我會再教你如何約束你體內的黑暗魔法源。”

西澤看回琪拉雅的臉,對她挑了挑眉毛。

“要下水嗎?”琪拉雅詢問道。

“那不然呢?”

琪拉雅無奈的脫下了梵拉會的巫師袍。

“你拿著它。”

西澤從自己的袖子裡抽出了龍血樹魔杖遞給了琪拉雅,她遲疑了一會。

“怎麼,還不願意接嗎?”

此時只聽見水裡傳來一陣“咕咚”的悶聲,琪拉雅隻身跳入了湖畔裡。

可她在水裡幾乎都不能睜開眼睛,什麼也看不見,加上不會游泳,不到五秒琪拉雅就嗆水了。

西澤見琪拉雅在水中撲騰著,立刻用空氣魔法把她整個人從冰冷的湖水中換了出來。

琪拉雅坐在岸邊劇烈的咳嗽著,她全身都溼透了,頭髮貼在了臉上,身體蜷縮在一起冷得發著抖。

西澤為她生起了火,並半蹲了下來,將自己的披風解下來蓋在了她身上。

“還好嗎?”西澤溫柔的問道。

琪拉雅在一瞬間握住了西澤替她蓋披風的手,西澤愣住了。

琪拉雅抬起臉看著他,眼神中充滿了恐懼:“我剛剛以為自己又要死了。”

西澤仔細觀察著琪拉雅已經變成墨綠色的眼眸,他心中已有定斷了:“琪拉雅的神經和身體本能的為了防止她的死亡,在剛剛短暫的時間內已經呼叫了所有可以調動的能量,包括暗物質。”

琪拉雅披著西澤的披風,一頭扎進了他的懷抱裡,雙臂緊緊摟住了他的脖子。

“琪拉雅……”西澤被琪拉雅抱著,他感到自己停滯已久的心臟重新跳動了起來,似乎整個人生被填滿了,變得有意義了起來。

西澤的手不自覺的摟住了琪拉雅的肩膀。

“我好喜歡你,我很害怕失去你。”琪拉雅的額頭貼著他的前胸,西澤的衣服逐漸被琪拉雅溼漉漉的身體所浸溼了。

他此時的嘴角微微上揚著。

在皎潔月光的映襯下,波光粼粼的湖面倒影出了他們兩人緊緊擁抱在一起的畫面。此時一片落葉緩緩飄落在了水面上,他們的倒影因此泛出了陣陣漣漪。

“雖然我身邊的每一個朋友都知道我喜歡你,可是我唯獨不敢告訴你。但是每當我面臨死亡的時候,我都會後悔自己沒有讓你知道我的心意,因為我害怕你一旦知道我喜歡你了,你就再也不理我了。”

他尖翹的下巴微微抵著琪拉雅的腦袋問道:“為什麼?”此時西澤的聲音極盡溫柔和寵溺。

“你永遠都是高高在上的麥克林恩侯爵,我們原本就不屬於一個世界,現在你又有了美麗的未婚妻,我們之間好像隔了一條鴻溝。”琪拉雅將臉完全埋進了他的懷中,小聲的說道,“我配不上你。”

西澤輕柔地抬起了琪拉雅的下巴,他低垂下了自己的脖頸和眼眸,此時他的注意力完全停留在琪拉雅溼漉漉的嘴唇上。

西澤毫不猶豫的吻了上去,另外一隻手則摟住了她的腰。

他注意到此時琪拉雅眼眸帶著極其驚愕的情緒頓時變回了翠綠色。

琪拉雅被眼前這位高大冷峻的男性精靈突如其來的行為驚呆了,她感覺到了西澤柔軟的嘴唇和自己的嘴唇緊挨在一起。

甜甜的,有一種清涼和乾淨的感覺。

“我是在做夢嗎?”

琪拉雅緊張得甚至都忘記了如何呼吸,這種長時間的窒息感令她感到了暈闕。

“你身上好香,琪拉雅。”西澤見琪拉雅臉憋得通紅,便放開了她。

此時琪拉雅才開始大口大口的呼吸著新鮮的空氣,西澤被她如此笨拙但顯得有些可愛的表現逗樂了。

“你……你為什麼要吻我。”琪拉雅不可置信的看著西澤,向退後了一步,拉開了自己和他的身距。

琪拉雅手指放在自己的嘴唇上,彷彿上面仍殘留著西澤的印跡一般。

“你剛剛說了,我是高高在上的麥克林恩侯爵,所以我想做什麼就做什麼。”西澤臉上帶著壞壞的笑容,往前跨了半步,這使得琪拉雅的身體又和他挨在了一起。

“你……你……”琪拉雅的大腦似乎已經停止了思考,她的思緒亂做了一團,不知道此時自己想表達什麼,也不知道怎麼表達。“你親了我,這要怎麼向人魚族的賽斯公主交代啊。”

“交代?我不用向她交代。我原本以為自己娶誰都是一樣的,所以一開始並沒有拒絕這樁婚約。但是……”

“但是什麼?”她抬眼看著高大的西澤,心中緊張極了。

“但是現在情況有改變了,我不會娶她的。”西澤低著腦袋觀察著琪拉雅,他臉上攜帶的笑意一直未曾減弱。“不過現在精靈族需要人魚族的支援,我還不能和她完全斷開關係。”

琪拉雅聽完後臉上期待的表情消失了,她又往後退了一步。

“精靈族的神樹日漸衰落,我們必須使用菲寧礦石和人魚血去維持著神樹的魔法。人魚血是需要依賴人魚供給給我們的,可他們卻提出了聯姻的要求,我也很無奈。”

“可是賽斯公主和月亮女神戴安娜長得太像了,這不就是你窮盡畢生心力都想見到的人嗎?”琪拉雅望著西澤,臉上佈滿了複雜的表情。

“一開始我確實是這麼想的,我當時見到賽斯的臉時也是驚喜萬分,我以為戴安娜又回來了。”西澤再次往前跨了半步,“可是我很快意識到賽斯不是戴安娜,也永遠不可能是戴安娜。”

“可是我看得出來賽斯公主是真的很喜歡你,她的事蹟我也聽說了——她喜歡你喜歡了幾千年,為了博得你的歡心,把自己的外貌變得和戴安娜女神的一樣。在這其中她經受了無數的魔法折磨,雖然我沒有經歷過,但是同為女性,我能感受到她的決心。”琪拉雅輕輕嘆了一口氣。

“可是感情這種事情很多時候就是這麼不講道理,不是你努力了就會有回報的,難道不是嗎。”

琪拉雅低下了腦袋思考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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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問你,如果傑西為你也做出了相似的事情,你難道會因此而喜歡上他嗎?”西澤試探性的詢問著。

“嗯?”琪拉雅猛地抬起了頭,“這跟傑西有什麼關係?”

“傑西對你有好感,你難道看不出來嗎?”

琪拉雅皺起了眉頭:“哪種好感?”

“男女之間的好感。”

琪拉雅瞪大了眼睛:“對我?外界一直盛傳的不是布魯恩騎士跟聖女走得很近嗎?這跟我有什麼關係?”

西澤笑著搖了搖頭:“看來失去了父母的教導讓你對很多常識都缺失了概念,果然把你交給尤菲米婭是正確的選擇。”

“我沒聽明白。”琪拉雅歪著腦袋問道。

“總之我想告訴你的是,我不會娶賽斯的。你等等我,好嗎。”

此時琪拉雅臉上帶著滿意的笑容,她眼珠子一轉:“你娶不娶賽斯跟我又有什麼關係?”

“原來跟你沒關係啊?”西澤抬起了下巴,“那就算了,我原本還想問你以後想不想跟我一起回勃拉克城的呢。”

他毫不猶豫的轉身走到了湖畔前。

“啊?”琪拉雅跟了上去,“跟你一起回勃拉克城?”

“是啊,我是勃拉克的領主,你知道的吧?”

“我知道,我可以跟你一起回去嗎?”琪拉雅眼中泛著期待的光芒。

“嗯,你先把如何在水中施放魔法學會了,我再考慮。”

“好啊,馬上就學會!”琪拉雅開心極了,她幾乎從原地跳了起來。

這次西澤用空氣魔法護盾將琪拉雅身體牢牢地包裹住了,和她一起來到了湖中。

由於空氣護盾中藏有大量的空氣,這使得琪拉雅在水底裡也可以呼吸。她看著湖底綠黃相間的岩石、偶爾從附近經過的魚兒和她身邊握著自己手的西澤,琪拉雅心中頓時感到無比的安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