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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羅蘭德

忽然間,柏拉西亞的上空響起了空鳴的警報聲,震徹整個城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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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入侵者?!”阿爾伯特嚴肅了起來,琪拉雅的醉意也被警報聲驚嚇得散了去,這種尖銳的鳴笛聲讓人聽起來十分不舒服。

天上的獅鷲們已經開始集結,地上的守衛軍團們也逐漸出動了。

“阿爾伯特,你送她回去。”西澤說完便用“移形換影”離開了,只留下琪拉雅跟阿爾伯特兩人面面相覷。

“應該是出什麼大事了,這種情況是‘神樹之心’監測到了異族的出現。走吧,會有大人物們去處理的。”他對琪拉雅說著,可是琪拉雅卻站在原地未動,她身上不知不覺的已經披上了西澤的外套,正憂心忡忡地看著天空中盤旋著越來越多的獅鷲們,琪拉雅總感覺有大事要發生了。

露娜在傑西的幫助下成功的借到了“莉莉絲之鏡”,並且西澤甚至都不關心她什麼時候歸還。

露娜將“莉莉絲之鏡”搬回了自己的寢殿裡,坐下觀察著眼前這面魔鏡。從外觀上來看,它和普通的落地鏡看起來沒有什麼區別。

今天就是月圓之夜,露娜早早地結束了祭祀,回到寢殿房中等待著愛麗絲的出現。她從傍晚一直等到了深夜,可是並沒有任何人到訪的跡象。也不知道等了多久,她覺得有些困,不小心睡了過去,又做了一個夢。

在露娜的視線裡,上次那個叫愛麗絲的人從懷中掏出了一把帶有倒刺的匕首,直接刺向了面前的米歇爾。露娜驚呆了,她甚至能感受到米歇爾的血是溫熱的,一點一點的漫過了自己的右手。

“米歇爾!”露娜從夢裡驚醒過來,她全身冒著冷汗,喘著粗氣環顧四周——房間內依然只有她一人,愛麗絲並沒有現身。

可是接下來的一幕讓露娜身體全部的汗毛都豎了起來,自己正握著夢裡那把帶有倒刺的匕首,整把匕首上都佈滿了鮮血,包括自己的手上……

她抬起了自己已經被鮮血浸紅的雙手觀察著,夢裡那種恐懼的感覺又回來了。

她不知道這是怎麼回事,下了床,走到了“莉莉絲之鏡”跟前,看到了自己的穿著也變了。

“不……”露娜看著鏡子裡的自己——身披一件純黑色的披風,手裡拿著滴著血的匕首,窗外的月光灑在了自己驚愕的臉上:“這也是夢嗎?我還在做夢嗎?”她無法接受眼前的一切。

更加詭異的事情發生了,鏡子裡的露娜表情不再驚愕,而是笑了起來,並開口說了話:“我說過,月圓之夜會來找你的,露娜。”

她驚得退後了兩步,被絆倒到在地,手裡的匕首也一同“哐當”摔落。可是此時鏡子裡的露娜依然站著,冷冷地看著自己。

“你是誰!為什麼要變成我的樣子!”露娜喊道。

“你的樣子?”鏡子裡的露娜轉了一圈,詭異地笑著回答道,“這也是我的樣子。”

“你是誰啊!你想幹什麼啊?”

“我就是給你寫信的愛麗絲,至於我想幹什麼……”鏡中的露娜踱著步,“嗯……我想要活過來。”

“什麼意思?”

“你知道嗎,我一直想當面問問你,你活了這麼幾千年,到底有沒有想過自己背上這道疤痕到底怎麼來的?”

此時的露娜的表情驚愕到已經有些扭曲,半晌都說不出一句話來。

“所以你佔著這幅好身軀,每天不動腦筋,也不幹實事,就只會圍著布魯恩團團轉?”愛麗絲露出了鄙夷的神色,“真是浪費這難得的生存機會,”她頓了頓,“我是你的雙胞胎妹妹,我的名字叫愛麗絲·羅蘭德。”

“你是……愛麗絲?我的妹妹?”露娜癱坐在地上,心裡摻雜著恐懼和激動,眼中泛著淚光。

“我跟你原本是雙胞胎,可惜出生時我們共用一個身體、一套器官,但是這套器官只能承擔供養一個人的能力,如果母親不在我們倆之間抉擇一個,我們都會因為供養不足而死去。”愛麗絲在鏡中走動著,“你是先出來的那一個,你是姐姐,母親認為是我寄生在你身上,所以她選擇了救你,放棄了我。你背後的傷疤就是因此來的,母親和海莉一起對我們實施了分離魔法。”

“母親……我的母親是迦娜嗎?”露娜十分驚愕。

愛麗絲轉過身來,褪去了上半身的衣服,露娜看到她背後也有一模一樣的疤痕,只是兩人傷疤的朝向不一樣,呈鏡面伸展,這也剛好印證了愛麗絲的話。

“她們兩人把我從你身上剝離了,然後就這樣看著我死了。”

淚水模糊了露娜的雙眼,她站起身來,一步一步走到“莉莉絲之鏡”跟前,用帶著血的手撫摸著鏡中愛麗絲傷痕滿滿的後背。

“母親身為大祭司,也是終生不能婚嫁、不能生子的,她把你藏到了精靈和迪亞的交界小鎮埃爾瓦處,交給樹精撫養,並派海莉每隔幾個月就去照看你一次。那個時候,她在忙著尋找能夠救活我的辦法,她在我死前收集了我的靈魂,可是始終找不到合適的容器把我放進去。因為我們出身就是帶有黑暗魔法的,沒有容器能夠容納我。後來眼看我的靈魂就要消散了,母親無奈之下把我的靈魂重新放進了你的身體裡。我在黑暗中飄蕩了兩千多年,這才第一次有了歸宿。”

露娜聽完後她的眼淚如同豆大的珠子一般從她眼裡不斷的落下。

鏡子裡的愛麗絲穿好了衣服,轉過身來繼續對她說道:“原本我只是寄生在你身體上的一部分,並不會影響到你,可是隨著你的力量被母親借用而因此變得薄弱,我的力量在特定的情況下就能控制你的身體了。這也是你不斷失憶和暈倒的原因,因為那個時候主導這副身體的人已經是我了。”

“我的力量為什麼會被借用?”

“你當上了聖女,每天受到成千上萬的信徒供奉,他們的信念是可以轉換成為強大的魔法力量的。母親需要救活我,就必須要先救活他。要想先復活他,必須要有強大的魔法,千年來信徒對你的頂禮膜拜剛好成為了這股強大魔法的源泉。”

“什麼意思,需要先復活誰?”露娜的眼中閃動著恐懼,“是你……是你殺了海莉跟米歇爾!”

“這一切都怪你,這都是你的錯!如果不是你蠢到家了竟然喜歡上敵人,海莉跟米歇爾也不會被抓。如果她們兩個沒有落在守衛軍和梵拉會的手上,我也不必跳出來幫你解決了。”

“之前的城東藥劑師的殺人案,也是你做的嗎?”

“城東藥劑師那件事是我用你的身體發出的‘懸賞令’,但動手的人不是我。”

“可是她和你無冤無仇,你為什麼要她死……”

“你真是蠢得可以,露娜。她必須死是因為她弄明白了你每天喝的什麼藥,她將這些藥材寫在了手稿上,打算自己配置相同的藥劑並售賣,發一筆橫財!”

“我每天……喝的是什麼藥……”

“是海莉發明的藥劑,可以用來壓制我對你身體的控制。”她頓了頓,“海莉一直都偏愛你,她覺得你單純善良,覺得我心理黑暗扭曲。”愛麗絲冷笑道,“她從來沒有經歷過我的經歷,從來沒有體會我的痛苦,憑什麼對我妄加測評。”

“所以你僱人殺了她,然後將她的手指砍了下來,放在了我這裡?”

鏡中的愛麗絲似笑非笑地看著露娜:“我再強調一遍,是你僱的人,不是我僱的人。砍下藥劑師的手指其實就是想給你留下線索,讓你主動發現我、找到我。可是你也太蠢了,竟然忽略了這麼重要的線索。你這種軟弱無能、每天只知道傑西傑西的人,真的很讓我覺得反胃。”

“所以你想要掌控我的身體,這也是為什麼我暈倒跟失憶的次數越來越多的原因?”

“你當上了聖女,本來應該有更多機會幫助母親完成她的事業。她原本是處於保護你的目的才沒有告訴你實情,不想讓你摻和進來。你倒好,不僅排斥她,還和我們的敵人親近!你真是一個可惡的蠢貨!”

“我現在終於明白了,她們為什麼囚禁我、虐待我、逼著我喝藥。”露娜被妹妹一番攻擊後,整理清楚了思路,開始反問道:“我好多次清醒過來後發現自己雙手和身上都佈滿了暗紅的血跡,但這些血都不是我的。你佔據我的身體出去殺人了對嗎,所以這才是她們要囚禁我的原因,防止你出去殘害無辜!而且海莉也從來沒有虐待過我,是你,是你在佔據我身體的時候故意破壞我的身體,對嗎!”

愛麗絲微微咬著嘴唇,眼神犀利地看著露娜。

“你破壞我的身體、你恨我想要發洩,我可以理解。可是你為什麼要把恨意發在別人身上,你為什麼要去殺人!”

“都是一些該死的人,比如走在街上不停色眯眯地看著我的精靈;又或是對我說話不懂得用敬語、缺少家教的人;又或者一些本就該死、令人討厭的精靈。”

“你瘋了嗎,不管他們做了什麼,你都沒有資格去決定他人的生死。”

“我殺的不是人,是一些低等的、不配活在這個世上享受著這美好的一切的生物,只是他們運氣好恰好披著精靈的皮囊罷了。你知道一個活著的機會對於我來說是多麼的可貴嗎,我憎恨這些不好好珍惜活著機會的低賤物種。”

“愛麗絲,可是這不是你隨便殺人的理由啊。”

“夠了!你和海莉一樣,都喜歡對我說教。我告訴你,你們這個世界的傳統觀念對我都不起任何束縛作用。我想要殺誰就殺誰,我只做自己想做的。”

露娜鎮定了一些,聽完後搖著頭:“我知道了,我會好好控制你的。我到現在才明白海莉說的一些話,是我意志力太軟弱了,才會被你得逞。”

鏡中的愛麗絲露出了扭曲的笑容:“我很快已經不需要附著在你身上了,因為我快要擁有自己的身體了。”

此時露娜聽見了柏拉西亞上空拉響的警報聲。

“你看,已經開始了呢。”鏡中的愛麗絲面帶詭異的笑容,身影慢慢消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