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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相遇

男性精靈左手一攤,琪拉雅手中的羊皮地圖立刻出現在了他的手裡。

“準備得還挺充分。”男性精靈的嘴角竟然閃過一絲笑意。

琪拉雅認出了男性精靈所使用的魔法,他這一個小小魔法看似簡單,但卻是頂級空氣魔法“隔空取物”——讓物體消失又重現的魔法。原理是將物體一點一點的分解後,在指定位置重建。在分解和重建的過程中必須要求施法者對魔法能量的精確掌握,任何一丁點的細小的失誤都會使得魔法失敗,造成物體的消失或者破損。

能夠使用頂級空氣魔法的精靈一般都是大人物,琪拉雅覺得這次玩完了,被這個精靈抓住,幾乎等同被禁衛軍抓住,甚至更嚴重……

“你們兩個人類為什麼要來盜墓?”男性精靈冷冷地問道。

琪拉雅感到嗓子一陣刺痛,她知道自己的“禁聲咒”被解開了。

“求求您放過我們吧,我們在柏拉亞里生活艱難,實在是走投無路了。”阿什利當然也明白眼前的這位精靈一定非比尋常,於是立刻求饒起來。

“是誰派你們過來的?”

“我們是透過城北‘賞金會’拿的懸賞令,是金主想要拜德先生的陪葬品,至於是誰發出的懸賞,我們也不清楚。”阿什利知道在能使用出頂級空氣魔法的精靈面前撒謊,顯然是非常愚蠢的行為,因此想用實話來掙得一絲絲好感。

此時天空中傳來一陣犀利的鷹隼,只見他們頭頂上盤旋著一隻白頭鷹,它揮動著翅膀落在了男性精靈的肩膀上。白頭鷹長著尖銳的喙,它輕輕叫喚了幾聲,男性精靈點了點頭。

頓時阿什利意識到了眼前的男性精靈是什麼人,她跪了下來:“麥克林恩大人,我們是羅森院的學生,因為沒有錢購買自己的魔杖導致魔法成績一直都不好,再這樣下去我會被踢出魔法班的。可是來到柏拉西亞學習魔法是我們的畢生夢想,我實在被逼無奈才去‘賞金會’換取額外的賞金用來購買魔杖。”

琪拉雅見到阿什利跪了下來,自己感到有些手足無措。

西澤上下打量著阿什利,他倒是有些好奇阿什利是什麼樣的“窮學生”能這麼快的認出自己的身份。

“那你呢?”西澤轉向了琪拉雅,低頭看著她。他寬大的身軀遮住了火炬的光芒,讓琪拉雅的臉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

“我……我也一樣。”在西澤強大的氣場面前琪拉雅感到非常的壓抑和不自在,加上阿什利把她的理由都說了,她一時間也不知道該怎麼回答才好。

“剛剛那首歌也是你在哼唱嗎?”西澤問著,他深邃的眼眸中透露著讓琪拉雅無法理解的情緒。

“是的……”她小心翼翼地回答著。

“這首歌你從哪裡聽來的?”

“是我媽媽從小就唱給我聽的,大概是人類傳誦的童謠。”她低著頭,不敢和西澤的目光有交集。

這時,守衛軍趕到了,西澤抬了抬肩膀示意白頭鷹可以走了。白頭鷹拍了拍翅膀,飛了出去。

“麥克林恩侯爵,我們有什麼可以為您效勞的嗎?”守衛軍們看到墓園的火炬全部亮了起來,便進來檢查情況,剛好看到了西澤正在墓園裡審問著兩個人類,

“這個人類女孩盜毀先烈墳墓,將她關押起來受審吧。”西澤臉朝向阿什利輕描淡寫地說道。

“是!”

阿什利即刻被守衛軍帶走了,她眼中充滿了疑惑和憤怒,她百思不得其解為什麼西澤·麥克林恩只將自己送給守衛軍。

“什麼?我……”琪拉雅也很驚愕,她再次被施放了“禁聲咒”,想要上前去阻止守衛軍們帶走阿什利,但卻被西澤抓住手腕按在了原地。

琪拉雅用驚恐的眼神看著西澤,他周身充斥著冰冷的魔法氣息,這讓琪拉雅感到十分害怕。守衛軍們帶著阿什利離開了,現在只剩下了他們兩人,西澤的手依然牢牢的扣著琪拉雅的手腕。

她寧願被守衛們軍帶走,因為就算自己觸犯了法律法規起碼他們也是公平且值得信賴的。琪拉雅不清楚西澤究竟為什麼要單獨留下自己,但是她看著西澤似笑非笑的看著自己,總有種不好的預感——她感到自己現在就像是一隻入了虎口的小羊羔,隨時等待著被宰殺。

“你放開我,放開我。”琪拉雅此時已經可以說話了,她叫喊道。

“你就這麼想被關起來嗎,那你所有的前途可都沒了。”西澤饒有興趣的看著她掙扎著想從自己手中掙脫、臉上佈滿了焦慮的神色但又說不出一句話的樣子。

西澤手一鬆,強大的慣性讓琪拉雅往後倒了過去。

這次西澤眼睜睜的看著琪拉雅跌在了墓園的泥地裡,沒有去管她。

“我救了你一次,沒有讓你被守衛軍們帶走,你為什麼不謝謝我。”西澤站在她面前,俯視著她,威嚴的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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琪拉雅怯生生的抬頭看著西澤,一言不發。

“你叫什麼名字?”西澤俯下身,此時他們兩人的距離又拉近了。

“我叫琪拉雅·瑞德。”

“你知道我是誰嗎?”

琪拉雅坐在地上雙手撐在身體後面,低垂著腦袋,搖了搖頭。

“你之前見過我嗎?”

琪拉雅確實覺得西澤眼熟,但是記憶中是沒有任何印象自己見過他的,依然搖了搖頭。

西澤滿意的直起了身體,說道:“我是西澤·麥克林恩。”他頓了頓,只見琪拉雅聽到自己的名字後沒有任何反應,便繼續說道,“剛剛另外一個人類女孩說的,差錢買魔杖的事情,其實是你來盜墓的原因吧。”

“嗯。”琪拉雅點了點頭,輕聲回答道。

“起來吧。”

此時她感到西澤周身的冰冷魔法氣場已經減弱許多了,於是拍了拍身上的灰,站起了身。

“你來柏拉西亞多久了?”

“三年零八個月了。”

此時一陣風在他們兩人之間刮過,輕輕撩起了他們兩人的袍子,琪拉雅的面容在周圍閃動的火光下映襯得更加精緻動人。

“您打算如何處置我?”琪拉雅膽怯的問著,“我的所作所為已經觸犯了法律了,為什麼您沒有讓守衛軍帶走我,要單獨留我下來。”

西澤並沒有回答她的話,而是問道:“你在羅森院裡學習魔法嗎?”

琪拉雅有些遲疑,還是點了點頭:“您怎麼知道的。”

“你的鞋子,上面印有羅森院的校徽。”

她低頭看了看自己的鞋子,她從來沒有留意到鞋子上竟然印有校徽。

“在鞋底後跟處,我很早之前也畢業於羅森院,所以我很瞭解。”西澤看著她,好看的嘴角微微向上,似乎有笑意,“你同學穿著的是在城中著名的製衣坊買的鞋子,那價值可不菲,說明完全不是像她所說的那樣因為買不起魔杖而來盜墓。其實我很早就發現你們了,在墓園裡我觀察了你們一段時間,全程都是你同學在主導,看來她是個接‘賞金令’的常客。而你,全身上下都是羅森院分發的衣物,所以你才是那個想要靠賞金賺錢買魔杖的人類,對嗎?”

琪拉雅萬萬沒有想到眼前的精靈居然如此精明,僅僅只憑一些細枝末節還原了整個事件。不過她又轉念一想,這也難怪,能施放出“隔空取物”的頂級魔法師的智商確實不是一般生物可以比擬的。

“是的,您都說對了。對於此事我沒有任何藉口,任何懲罰我都願意接受,只請您不要讓羅森院開除我。”琪拉雅崛起了紅嘟嘟的小嘴哀求道。

“這件事我就當沒看見,你自己也不要再和別人談起。”西澤淡淡的說著。

琪拉雅愣了一下:“您……為什麼您要幫助我?”

西澤沒有正面回答她的問題:“你在哪裡出生的?”

“我原本出生於人類東部城市阿爾薩斯,在7歲的時候舉家遷到了南邊的村落圖爾福。”

西澤挑了挑眉毛,圖爾福大火的事情他曾聽過梵拉會成員的彙報,知道其中擁有魔法天賦的倖存人類女孩被帶回到了柏拉西亞教養,只是沒想到琪拉雅正是這個人類女孩。

他一步步的走近了她,仔細觀察著琪拉雅的面容:彎彎的眉毛,高挺的鼻樑,小巧的下巴,清澈又翠綠的眼睛彷彿一眼就可以看到內心。這個人類美則美矣,但她的美是溫柔的、靜謐的、不帶有攻擊性的。遺憾的是,眼前這個人類女孩跟他所惦念之人外形上沒有絲毫相似之處。

琪拉雅看著西澤越來越近的臉,她心跳開始加快,身體不自覺的往後退。西澤伸出左手貼著她的側臉,開始驅動著魔法,周圍形成的大風將琪拉雅的頭髮都吹了起來。

西澤透過身體接觸,使用了禁術在探查她的記憶。琪拉雅近距離和眼前這個俊美無比的男性精靈接觸,既緊張又害羞,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這個緣故她覺得腦袋有些暈眩,並且開始感到意識模糊。

西澤看到了琪拉雅降生的時候,在她的記憶中他聽到了有人在傳唱那首歌謠,真真切切,是自己思念已久的聲音。

“日末的微光,為什麼太陽會黯然的落下,隱匿起自己曾經灼熱的光芒。”

琪拉雅的過往一幕一幕地閃動在西澤眼前,他看到了琪拉雅無意識的用中級肢體魔法救活了野生狐狸的畫面;他看到了他們一家人穿著布衣斗篷,把自己裹得嚴嚴實實的,清晨從阿爾薩斯城邦遷出的畫面;他還看到了村裡的小孩朝著琪拉雅扔石頭砸傷了她的腦袋並咒罵她是怪胎的的畫面;他甚至看到了琪拉雅一個人蹲在農田裡大聲的哭泣。

琪拉雅的身體因為不能承受西澤施放出的魔法而開始感到非常難受。

“放開我……”琪拉雅虛弱的說著,她已經無法站穩,身體搖搖欲墜。

最後西澤看到了琪拉雅一個人站在熊熊的火海里,猩紅的大火漫過了她每一寸面板,此時的琪拉雅也正在哼唱著這首歌,她的聲音和西澤思念之人的聲音混合了在一起,唱出了優美的旋律:

“當夜幕降臨時金黃轉為銀白,罪惡的太陽悄無聲息地落下,光影逆轉。

人們有一個不敢說出的真理:她的光芒只會帶來災難。

黑夜裡閃動著銀白光澤的鮮血,映襯著他們蒼白的臉。”

西澤在她的回憶中完整的看到琪拉雅毫髮無傷地從漫天的火海里一步一步,緩緩地走了出來。

他非常震驚,此時琪拉雅已經完全失去了意識,她的身體向後倒去,西澤立刻停止了禁術的抱住了她纖細的腰身,防止她跌倒。

而琪拉雅記憶中那首歌謠沒有唱完的結尾依然迴盪在西澤的耳邊:

“殘酷的月光將帶來終結,而黎明永遠不會再出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