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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無門

陸生搬了個椅子,坐在賈宜的對面。

房中的燭火只照亮了賈宜在的那一處地方,陸生就像是黑夜中的神魔,身處黑暗凝視光明。

賈宜一路上被蒙著頭,分不清到底身處何方,但周圍的牢房種若隱若現傳來的慘嚎聲,給他帶來了極大衝擊。

他奮筆疾書,根本不敢有所隱瞞,巴不得把穿開襠褲起幹過的壞事都寫進去。

約莫過了一個半時辰,賈宜終於將自己的種種過往交代清楚。

讓其在供詞上簽字畫押,陸生拿起就出了門。

“大爺,我都招完了,什麼時候放我走啊?”賈宜聲音顫抖。

陸生抖抖這一沓供詞,陰惻惻道:“你都招了,我還怎麼放你走?”

“啊?”賈宜一聲驚呼,頓時渾身發抖,如墜冰窟。

……

陸生細細看下來,先前他就知道賈宜與戚王氏的案子脫不開關係,而為何又要找人毆打安先明,一切都寫在了供詞裡。

賈宜出生在玉京城,父親曾是京兆府推官,從六品。

少年讀書,自小便與與安先明結識,二人同在白鹿書院唸書,關係一度親如兄弟。

安先明的父親曾是京兆府的一名小吏,與賈宜的父親既是同僚,又是故交。

自幼,安先明的家中便給他定了門親事,對方是玉京城做布匹生意的李員外嫡女。

不過,李員外生意越做越大,後來又使錢捐了個監生,變得愈發驕橫起來。

安先明父親死後,家道中落。

三年前的秋闈又在考場失利,李家便尋思要退掉這門婚約。

因當時賈宜父親便是婚約的見證人,李家便登門拜訪想讓其從中斡旋。

誰知這兩家竟相見恨晚,加之賈宜剛剛經人舉薦去了徐成仁府上,兩家當即一拍即合。

李家遂打算退了安家的婚約,來與賈家結成秦晉之好。

賈宜與安先明相交莫逆,自然早就知道他與李家的婚約。

但,他並沒有提出反對,因之前他曾見過李家小姐,美人如玉,溫婉可人,正是他中意的。

李家來退婚,安先明家徒四壁,自知配不上李家小姐,也沒有強求,當即就同意了。

過了不久,傳出了自己親如兄弟的好友與李家小姐結了婚,安先明被氣得口吐鮮血,當即與賈宜割袍斷義。

而這賈宜自那時起,便逐漸囂張起來。

他自詡一副勝利者的模樣,看安先明不順眼,便時常找他的麻煩。

又介懷自己妻子曾是許過安先明這個啷噹貨的,得空便找個理由就打他一頓,都是家常便飯。

安先明實在難以忍受,從白鹿書院退學,去大戶人家教了半年私塾,又才進入現在的白川書院。

……

那日,賈宜陪徐成仁去畫舫消遣,剛好碰上了安先明。

他頓時火起,本來只能被自己踩在腳下的懦夫,怎麼有錢到畫舫這種銷金窟來取樂?

打聽過後不過是跟著幾個繡衣使來長見識的,賈宜便找人來將他打了一頓。

攀上了鎮國公的公子,賈宜也越發的有恃無恐。

以至於導致了戚王氏家被滅門的慘案,也依舊逍遙法外。

瞭解完前因後果,陸生眼中殺氣大盛。

……

第二天一早,陸生拿著賈宜的供詞去找朱百戶。

朱百戶一看就皺了眉頭,“這是從何而來的?”

也不作隱瞞,陸生將情況說了個七七八八。

沉吟了片刻,朱百戶嘆了口氣,“僅憑這個就想治小公爺的罪,是痴人說夢,不過看看能不能以此為憑,為戚王氏爭取點補償吧。”

“這案子是牛百戶在督辦,你把這個供詞遞給他,就說是我差你去的。”朱百戶將供詞遞給了陸生,“至於這個賈宜,只要別弄出人命,你看著處置便是。”

陸生接過供詞往牛百戶的押房去了,他本就沒想過朱百戶能站出來。

“牛大人,昨日在巡街的時候順手逮了一個小賊,這是他的供詞,想著或許您能用得上,就給帶來了。”陸生將供詞放在了牛百戶的案頭,他並沒有提是朱百戶讓他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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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百戶慢悠悠的呷了一口茶,眼皮也不抬,“哦,是小陸啊,放在這吧,有空我會看的。”

這個牛百戶是知道陸生的,同僚們對這個年輕人的評價不錯,為人處世老成,能力強也會來事。

但是他不去找自己的上司朱標,而是冒冒失失來找自己,怎麼說也不太合適。

牛百戶當下就有些不滿,可他眼睛一瞟,看見供詞上赫然有徐成仁的名字,當下一驚。

他將手壓在紙上,“好了,我知道了,你出去吧。”

“牛大人打算如何處置這件事?”陸生問道。

“還輪不到你來教本官辦事吧?總之,我會處理的。”牛百戶語氣加重,話中帶了不滿,“對了,這個叫賈宜的人你先放了。”

陸生告辭出來,將賈宜換了間密室扣押。

放人?笑話。

繡衣衙門,一個蓬頭垢面的女人正跪在門口哭嚎。

見陸生走出來,這女子跑過來跪在陸生跟前,聲淚俱下,“官老爺,要為民婦做主啊,我戚家死得冤啊。”

守門的兩名衙役趕緊過來將女子拉倒一邊,她掙扎著大喊冤枉。

折騰了一陣,女子終於安靜下來。

她靠在牆角,眼裡無光,一副生無可戀的表情。

……

回了桃花塢,陸生先是打算去看看安先明的傷勢。

誰知走到院外,陸生就聽到屋裡有女子的聲音。

他有順風耳的神通,聽力何其靈敏,一下就將談話內容瞭解了個大概。

這女子正是賈宜的夫人,曾與安先明有婚約的李家小姐。

她此番前來,是求安先明救救她的夫君的。

陸生走進小院的時候,恰巧迎著她和丫鬟從屋裡出來,方才啼啼哭哭的神情已經不見,轉而一種略帶鄙夷的模樣。

出門之後,許是認為陸生聽不到了,丫鬟開口道:“小姐,為何要對這種窮酸書生低三下四,莫不成他真能救姑爺?”

李家小姐冷哼一聲,“若不是小公爺被禁足在家,我豈會來求他,我這是病急亂投醫罷了,實在是沒轍了。”

“幸好老爺夫人有遠見,沒與這種人做夫婿,否則小姐現在的日子我都不敢想。”

“誰說不是呢,”李家小姐嘆道:“還是去讓父親使使銀子,先把人找到再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