週日剛開溜沒多久,那邊的週三已經知曉陸嗣音不僅沒有失憶,還全部都想了起來。
週三冷笑,眼神那叫一個血浪滔天,掃視全場找著週日。
好啊,週日竟然連這麼重要的事情都沒告訴她,她看他是不想活了!
怒氣蹭得竄上頭頂,她在腦子裡已經將週日大卸八塊。
“週日呢?”
她要是不把這小子揍殘,就他媽和他性!!!
音舞啊一聲,道:“剛走不久,或許還能追上。”
算他還有自知之明,跑得快,就是不知道能不能永遠躲著她。
“阿嚏!”
瘋狂逃命的週日打了個噴嚏,差點摔倒在半路。
一定是週三在罵他,他打個寒噤,幸虧自已跑得快。
……
五六年過去,華國一如既往,回到這片土地,陸嗣音才真正有了歸屬感。
無錯書吧竟然有種熱淚盈眶的衝動。
為什麼我眼裡常含淚水,因為我對這片土地愛的深沉……
“哎呦,怎麼還哭了?”周子佩一臉不可思議,哭笑不得道。
陸嗣音本醞釀好的愛國之情,被他這麼一嗓子給全攪和了。
“……”
眼眶還泛著紅潤,稀薄的眸子泛著點兒溼濡,逞強道:“誰哭了?我可沒哭。”
周子佩憋笑,語氣欠嗖嗖的:“想哭就哭,鐵漢還有柔情呢。我音姐也是性情中人啊。”
“星河天府”到了,週三將汽車穩穩停下。
周子佩先一步下車,繞到另一邊給陸嗣音開門。
陸嗣音深吸一口氣,忍了忍沒忍住,整個人向他撲過去。
周子佩笑著,手掌下意識護在她頭頂:“你是狗嗎,看見主人就撲。”
陸嗣音面目猙獰:“周子佩,你以後能做個啞巴嗎?”
“我能做你爹。”
“……”陸嗣音氣笑了,罵道:“你有病啊。”
陸靜姝和楚冕走在後面,對兩人打鬧的相處方式習以為常。
“過幾天去濮城?”楚冕看向陸靜姝。
陸靜姝垂眸撕開糖果包裝,慵懶地“嗯”一聲。
將糖扔進嘴裡,把糖紙塞給楚冕。
楚冕隨手把糖紙揣進兜裡,然後自然地拉住她的手,十指相扣。
“好,”他說:“我和你一起。總要去拜訪一下你的親人。”
雖然很遺憾,沒能早點兒遇見她,也沒能親眼見一面她的爺爺奶奶和外公外婆,但他會盡自已最大努力補上遺憾。
總要親自去拜訪一下老人,告訴他們,他會將陸靜姝照顧得很好,他不會再讓她一個人面對這個世界的是是非非,不會再讓她來來去去都是一個人,不會再讓她感到孤獨茫然,就好像……只是這個世界的短暫駐足者。
楚冕偏頭看著陸靜姝的側顏,陽光在她臉上灑上一縷金光,連細小絨毛都能看見,絕美的五官有種神聖不可侵犯之感。
他彎了唇,詢問:“爺爺奶奶和外公外婆喜歡什麼?”
陸靜姝想了想,道:“鈾吧。”畢竟打了一輩子的交道。
楚冕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麼:“那……喜好還挺獨特。”
就算他們喜歡,他也不可能送這東西,除非不要命了。
……
沒過幾天,陸靜姝和陸嗣音四人從京都出發,飛到了濮城。
還未來得及去棲霞山,她們倒是遇到了一個意想不到的人。
“陸嗣音?陸靜姝?”一道女聲倏地在耳邊響起。
陸嗣音和陸靜姝齊齊看過去,竟看到了許梓晨,不禁驚訝。
記憶中的那個女孩兒如今褪去了稚嫩,已經出落的落落大方。
畫著適合她的淡妝,穿著一身白色碎花長裙,長髮被綰成一個丸子頭,嘴角掛著笑意,整個人又溫柔又熱烈。
此時的她和之前截然不同,判若兩人。
“好久不見,許梓晨。”陸嗣音恍了一下神,衝她伸出手。
許梓晨從容地握住,道:“好久不見。”
陸靜姝神色未變,衝她點點頭。
許梓晨看了一眼她們身後的周子佩和楚冕,沒說什麼,心中已經猜到他們的情況。
“你們有空嗎?”她說:“我想和你們聊一聊可以嗎?”
陸嗣音看了陸靜姝一眼,笑道:“自然可以。”
他們來到機場附近的一家咖啡館。
許梓晨攪著咖啡,端起來喝了一口才像是鼓起勇氣般,開口道:“這些年,一直有些話埋在我心裡,想親口和你們說,卻怎麼也找不到你們。”
她們一直在國外,怎麼可能找得到?
陸嗣音不禁感到驚訝:“你……找我們?”若是幾年前的許梓晨,必然不會這麼做。
“對。”許梓晨堅定點頭,看著她們誠懇道:“我挺想和你們說一聲抱歉的,為年輕時候不懂事的我。當時,我將一切過錯都攬在了你們身上,做了許多……錯事。還差點兒毀了自已。”
她苦笑:“也幸好是你們及時喚醒我,未能鑄成大錯。”
“所以,除了對不起之外,我還差你們一句謝謝。”
陸嗣音越聽越覺得詫異,這可不像是許梓晨能說出來的話。
“不對,你不是許梓晨。”她肯定道。
許梓晨茫然:“啊?”
“許梓晨說不出這些人話來,你是誰?為什麼要冒充許梓晨?”陸嗣音一巴掌拍在桌面上,信誓旦旦地質問。
許梓晨:“……”
陸靜姝和其他人扶額。
“我怎麼說不出人話了?陸嗣音,你罵誰呢?誰還沒個年少輕狂的時候。陸嗣音,你要不要這麼小氣?”許梓晨急了。
陸嗣音撓撓頭,舒了一口氣:“這味道熟悉了。”
許梓晨狠狠翻了個白眼。
“反正我謙也道了,謝也道了,如果你們不接受,我也可以理解,畢竟曾經我對你們造成的傷害不可能真的隨著時間消失。但無論你們接不接受,我都可以問心無愧了。”許梓晨臉上露出瞭如釋重負般的表情。
“接受啊,”陸嗣音說:“不過說真的,你當時做的那些事在我和姐姐眼裡和小孩兒在地上撒潑打滾沒什麼區別。”
“嚯,你是說我幼稚又低階?”
“哇,以前怎麼沒覺得你理解能力這麼好?”
“陸!嗣!音!”
“爺爺在此。”
陸靜姝根本插不進去話,端起咖啡喝了一口,眉頭輕縱。
有些苦。
發下後就再也沒端起來過。
許梓晨怒目瞪著陸嗣音,兩人吵著吵著,她倒先破了功,一邊笑場一邊還不認輸似的懟回去。
陸嗣音一直都是聰明的,也一直有種魔力,輕易能讓周圍人喜歡她,也能讓那些曾經恨她恨得牙癢癢的人瞬間放下所有重新喜歡上她。
縈繞在內心多年是愧疚和自責,在陸嗣音輕飄飄地一句“兒科”中飄散如雲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