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廣霖臉色大變,對著陸靜姝和楚冕砰砰開了兩槍,無疑和周子佩的情況一樣。
他面色陰沉,這些都是假的,那他們現在人在哪兒?
許廣霖眼皮狠狠一跳,看向陸嗣音:“他們在哪兒?”
陸嗣音眉眼冷沉:“你很快知道了。現在所有人把槍放下,要不然我就一槍崩了他!”
許廣霖沉默幾息,在陸嗣音抵槍的力道又加大時,才沉聲道:“放下。”
手下們面面相覷,然後通通將武器丟在地上。
陸嗣音把柳辰安手裡的槍奪過來,一把扔了出去。
“再撐一會兒,我們很快就到了。”陸靜姝的聲音從她肩膀處的紐扣裡傳來。
這一切都是他們設的局而已,早在陸嗣音離開“星河天府”的那一刻,她所聽到的一切,陸靜姝,周子佩和楚冕也能聽到。
……
幾個小時前的寧安醫院
楚冕帶著醫學會的人浩浩蕩蕩走進去,一群保鏢將這裡封鎖包圍。
路人不知發生了什麼,加快腳步匆匆離開此地。
醫院裡的人沒見過這陣仗,惶惶不安。
“楚會長,您今天來是為了什麼事?”副院長點頭哈腰道。
楚冕態度冷淡:“金院長呢?”
“金,金院長啊,”副院長心虛道:“他不在。”
“是嗎?”楚冕不再和他廢話,對身後的人說:“仔細搜。”
所有保鏢不顧副院長的阻攔衝進去,還不忘記安撫民眾。
“可是金院長犯了什麼事?”副院長打探道。
楚冕似笑非笑:“讓金院長親自告訴你吧。”
“這……金院長的確不在醫院……”
楚冕看了一眼手錶,坐在休息室裡的沙發上耐心等著,無論副院長說什麼都充耳不聞。
實在煩了,威脅道:“你再廢話,到時候和金院長一起去牢裡做客吧。”
副院長身子抖了抖,閉上嘴不敢再開口。
四十分鐘後,林三兩手挾持著金院長將他帶到楚冕面前。
“冕爺,這個醫院裡藏著十幾所偽裝成手術室的非法實驗室,我們在裡面發現了非法藥品和毒藥,包括黯兕毒,還有大量人體實驗的資料和資料。”
楚冕心中惡寒,寒涼的目光落在一臉灰敗的金院長身上:“事到如今,還要披著你這副假皮嗎?”
林三和副院長都驚愕地向金院長看去。
金院長抬起頭,他的驚訝不比林三少,轉瞬間,腦子裡已經捋清了很多事情。
這麼久了,伯爵大人那邊還沒派人過來救援,看來楚冕成功封鎖了訊息,大人被矇在鼓裡。
不然大人會第一時間先處理楚冕他們。
顯然,此戰勝負已分。
金院長抬手將臉上的麵皮揭下來,露出的是程至博的面孔。
“沒想到你這麼快就知道了。”
楚冕平靜道:“畢竟朝夕相處了那麼多年。”
他一眼都未在程至博上多做停留,時間緊迫,從沙發上站起來。
“剩下的時光,去監獄裡懺悔吧。”
程至博聽言神色慌張,瘋狂搖頭猙獰道:“不,我不能進監獄。我是你老師,一日為師,終身為父!楚冕,你不能這麼對我!”
無論他怎麼喊,楚冕都不為所動,走出房門時,只留下一句:“你進去了,師弟才會安全。”
程至博一愣,楚冕身影徹底消失在視野中。
瑞和生產基地
周子佩像黑社會一樣,帶著一群小弟過來砸場子。
“進去把人都抓了,小心別讓他們把訊息傳出去。”
週日說:“好。”
果然和他們猜測的一樣,這個生產基地其實就是柳辰安的私下工廠之一。
一把火將整座工廠燒完之後,已經是一個多小時之後的事兒了。
“你留一些人在這裡善後,”周子佩對週日吩咐:“剩下的人和我去皇宮。”
他怕陸嗣音自已一個人面對許廣霖和柳辰安,會出現危險。
早就在聽到陸嗣音吃下鴆羽毒的時候,周子佩就恨不得立馬飛過去。
另一邊,去L國皇宮的路上,一輛吉普車以最高時速賓士。
開車的赫然是黑鷹,坐在副駕駛的是陸靜姝,後面還躺著沈堯。
三人接頭之後,就馬不停蹄地朝皇宮方向前進。
陸靜姝手肘搭在車窗上,手指以稍快的速度敲打著,纖眉微蹙,頻繁看著時間。
“能不能再快點兒?”她問旁邊的黑鷹。
黑鷹說:“青朱,這已經是最高速度了。”
陸靜姝靜默,可以明顯感受到她的急躁。
“我知道你很急,”沈堯不緊不慢道:“但你先別急。”
陸靜姝:“……”
知道再怎麼著急也無濟於事,她轉移自已的注意力:“白狐那邊情況如何?”
白狐這段時間和他們斷了網,很少聯絡,從前沒有出現過這種情況,後來才知原來是地下城市出了問題。
不用想便知一定是許廣霖的手段,畢竟最後一處私下工廠就在地下城市。
紅狼,沈堯,黑鷹過去協助她,陸嗣音和陸靜姝脫不開身,便派了樂清商會和警察局的一些人馬過去。
剛結束了地下城市的動亂,紅狼繼續留下,黑鷹和沈堯卻不停歇地來了L國。
“應該已經塵埃落定。”沈堯道。
剛提起,白狐的視訊通話就響了。
陸靜姝接通,首先看到的是彷彿沒有盡頭的荒地,鏡頭晃動間,出現了紅狼坐在石頭上抱著電腦的身影,下一秒鏡頭裡出現了白狐的大臉。
“你們…在荒野求生?”
陸靜姝的冷幽默讓白狐莫名其妙笑了一下:“不是。你和嗣音放心,我和紅狼帶著軍隊連夜趕到了L國邊界附近。有老孃在,其他國家從哪裡來就得給我滾回去!”
她說得十分霸氣。
L國內出現了前所未有的混亂,鄰近國家早已虎視眈眈,想吞下這塊兒肥肉。
聽見白狐的話,陸靜姝唇角微勾,最後鄭重道了一句謝謝。
……
陸嗣音挾持著柳辰安,緩緩從莎拉菲爾宮殿裡出來,警惕觀察著這裡的每一個人。
“你要殺了我嗎?”柳辰安突然出聲問她。
陸嗣音說:“說不準。”
柳辰安非但沒有擔憂,反而挑唇:“你殺了我,他們也會殺了你,我突然覺得這樣和你死在一起也不錯。”
陸嗣音咬牙切齒:“你做夢。”
柳辰安聳肩。
“音音,你為什麼想不開呢?你可是吃了鴆羽丸,難道連自已的命都不要了嗎?”許廣霖一臉苦口婆心。
陸嗣音連個眼神都沒給他,一直和他們保持著一定距離,朝宮殿外走去。
只要到達那裡就好了。
所有人都以為她是想以柳辰安作人質,來到外面徹底逃出生天。
許廣霖心裡直嘆氣,音音太天真了呢……
終於將所有人引到宮殿外,這時陸嗣音終於聽到了陸靜姝說:“我們到了。”
陸嗣音心裡大鬆一口氣,後背已經出了一茬又一茬的冷汗,接下來她更加謹慎小心引著許廣霖他們走進計劃好的區域。
許廣霖前進一米,忽而發覺不對,抬頭朝周圍望去。
就見四周城牆上密密麻麻趴著的全是人頭,手裡的槍齊齊對著他們,身上多出數不清的紅點。
同時,腳步聲從四面八方傳來,人數眾多,埋伏在周圍的人衝出來將他們團團圍住,身穿墨綠色警服,上面寫著“國際刑警”四個大字。
“國際刑警準時到達。”雲龍的聲音從耳機裡傳出來。
“602已瞄準目標。”黑鷹和沈堯各帶著一支隊伍趴在城牆上,注視著下面的動靜。
許廣霖大驚失色,這何嘗不說明他們已經除掉了他在皇宮裡的所有人。
那麼……宮外的勢力呢?
他抱著一絲希望。
“你的人已經全部被我們抓獲,勸你還是束手就擒。”陸靜姝越過刑警走到最前面,眸色沉沉地看著許廣霖。
見計劃如願順利進行,陸嗣音放開柳辰安,反正如今他怎麼也逃不掉。
許廣霖再也維持不住偽裝,狠相畢露,無法接受精心籌劃的這一切,如泡沫般破碎。
“你們什麼時候懷疑我的?”
陸嗣音說:“從第一次見面,確定是在寧安醫院裡。”
“為什麼?”許廣霖十分不解,他不覺得自已有什麼破綻。
“因為你太心急了,太急著讓我們相信你。”
“從第一次見面,你就表現地十分思念牽掛我們。你還記得你在華國的妻子韓嵐和女兒許梓晨嗎?做父親的,最想念的不應該是自已的孩子嗎?而你卻隻字未提。”
許廣霖嗤笑:“他們算什麼我的妻子和孩子,不過是我好心收養的兩條賤命罷了。”
陸靜姝面上浮現薄怒:“那你可知,你口中的賤命,始終牽掛著你這個父親。”
許廣霖無情道:“但我不是她父親!”
他的視線掠過一旁靜默不語的柳辰安,似是無意。
陸嗣音氣得額角抽痛,繼續開口:“真正確定下來,是在我住院後,你來看我。談話間我們在試探你。”
“我主動提起木雨林這個名字,你回答的很是自然,絲毫沒有驚訝,甚至不多問一句,我們為什麼會知道你的化名。所以,你其實知道陸靜姝去寧安醫院調查過。”
許廣霖的確知道,卻是在看她之前剛從金院長那裡得知。
只是不知道陸靜姝到底查到了多少,所以他也在試探他們,結果便是他們好像只知道木雨林這個人是他,僅此而已。
“最後,若戴安娜是幕後黑手,你長年受她掌控,也只能來寧安醫院接受治療,怎麼會不知道這裡其實是戴安娜的地盤呢?可你從出現到離開都沒有提醒我們一句。這難道不可疑嗎?”
“哈哈哈哈”許廣霖聽完後,突然仰頭大笑起來,說:“分析地很對,能注意到這些細節,不愧是天才。”
“我早就注意到你們姐妹的大腦不同尋常,一直想拿來做研究呢。”
無錯書吧陸靜姝面若冰霜:“你可能沒機會了。”
他大勢已去,但留的青山在,不怕沒柴燒。
他地活下來!
許廣霖笑容淡去,濃濃的不甘充斥在身體每一寸:“我還不能死,你們難道不想要陸嗣音體內的解藥嗎?”
“在哪兒?”低沉的聲音在人群后方響起,周子佩和楚冕大步走過來。
許廣霖:“放我走,我就給你們。”
“不行。”
“好。”
陸嗣音和周子佩的聲音同時響起。
周子佩固執地不看她,甚至不給她開口的機會,靠近許廣霖,承諾道:“把藥給我,我確保你安全離開,沒一個人能傷害你。”
“周子佩!”陸嗣音著急喊道。
“阿音,”周子佩打斷她,語氣堅定不移:“我一定要讓你活下去,不惜一切代價。”
許廣霖得逞:“好啊,你給我準備一架飛機,我離開前將藥給你。”
“週日,”周子佩沒有猶豫道:“去準備。”
“砰!”
周子佩整個人僵住,宛如石化,“撲通”一聲,許廣霖死不瞑目的屍體從輪椅摔在地上。
他一寸一寸扭頭看向開槍的人——陸嗣音。
瞳孔極細微的收縮了一瞬,神色俱裂,萬念俱灰。
“阿音,你……這是要殺了我。”周子佩單膝抵在地面,頭垂下來,彎了背脊,一滴淚狠狠砸在地上。
陸嗣音嘆口氣,走過去蹲下來,將掌心的鴆羽丸放到他眼前,說:“我沒吃。不怪我不告訴你,你剛才一直不給我說話的機會。”
陸嗣音起身,抱歉地看向雲龍:“不好意思,清理門戶,剛剛是否可以作為提前的死刑?”
先斬後奏,人都已經死了,雲龍還有什麼好說的:“可以。”
“好一副夫妻恩愛的場面啊。”柳辰安有一下沒一下地鼓掌,眼底一片沉冷。
他不知道從哪裡掏出一把刀,沒人看見他是何時行動的,反應過來時,離他最近的陸嗣音已經被困在他懷裡。
這速度著實令人震驚……
陸嗣音狐疑:“你……”
柳辰安語氣依舊溫柔,說出的話卻讓人毛骨悚然:“你殺了最後一個和我有關係的人。我只能將你殺了。”
他無比眷戀地看著陸嗣音,刀尖已經沒入了她的脖頸,無論是神情還是聲音都是那麼的深情溫柔。
“放心,殺了你,我就自殺,和你死一起,好不好?”
陸嗣音起了一身雞皮疙瘩,全身骨頭髮麻,神經顫動,她可以感覺到,柳辰安說的都是真的。
這是她離死亡最近的一次。
“冷靜!”陸靜姝開口,一邊向城樓上的沈堯他們看去,用眼神示意,察覺不對,立即開槍。
柳辰安聽不進去任何人的話,嘴邊勾起一抹笑意,那就看看是子彈快,還是他挑斷大動脈快。
他握緊了刀子,正想一刀紮下去讓陸嗣音瞬間斃命,這樣她就不會承受太多的痛苦了。
千鈞一髮之際,柳辰安只覺餘光看見有道身影跑過來,速度很快,刀子看準位置壓下去的瞬間,卻撲了個空。
許姝妍不知什麼時候過來的,沒人注意到她,也沒有人能想到她會在那一瞬間拼了命衝過去將陸嗣音推開。
狙擊槍從四面八方開火,將柳辰安連同她射成了篩子。
陸嗣音踉蹌幾步倒在地上,扭頭看見的就是許姝妍滿身彈孔向地面栽去。
她心驟縮,這一刻什麼都沒想,憑藉本能連滾帶爬衝過去抱住許姝妍。
淚水不由自主湧出,如鯁在喉:“為……為什麼?”
不是討厭她嗎?
為什麼還救她?
戴安娜面色痛苦,狂吐鮮血,濃稠的血液堵住了喉管,聲音不甚清晰,嘴巴開開合合,艱難冒出幾個字:“你…你救了……音舞。我……我真的……很討,討厭你們。”
說完後,頭歪向一邊,沒了呼吸。
陸嗣音淚水奪眶而出,卻連她自已都不這些淚水從何而來,為何而來。
事已至此,塵埃落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