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幾乎在垃圾桶的最底層,周子佩看到了什麼,拽出來扔在地面上。
陸嗣音眼神變得認真,走上前仔細檢視了一番,確定道:“這是音舞的病號服。”
周子配將手套摘掉,低頭看看自已,臉色依舊不太好看,盡是嫌棄。
整個人僵硬地站在那裡,一動都不敢動,額頭上像是有無數黑線。
陸嗣音想笑又不敢笑,還要問:“你有聽我講話嗎?”
周子佩心不在焉“嗯”了一聲,回答她:“這不就證明了你內心的猜想?”
無錯書吧陸嗣音不知道從哪裡撿來的塑膠袋,將衣服裝進去,對他說:“走吧,我們下去。”
周子佩木著臉:“我要洗澡。”
陸嗣音看他:“在這兒?”
他看陸嗣音:“不然?”周子佩一刻也無法忍耐。
陸嗣音說:“行,我讓人將你的衣服送來。”
走了幾步,碰見清潔阿姨推著一個空垃圾箱過來,看見有人的時候卻並不感到意外。
只聽到她唸叨:“又來一個想尋死沒成功的,哎——,也不知道這天台有什麼好,都來這兒走一遭……”
清潔阿姨的怨氣很大:“本來上班就煩,還得每天到這兒來清理垃圾。”
她掃著地上的菸頭,估計是病人或者病人家屬煩心時留下的。
“沒看見旁邊有垃圾桶嗎?還到處扔垃圾。”清潔阿姨邊打掃邊抱怨。
“再這樣下去,過不了多久,我就該從這兒跳下去了!”
陸嗣音:“……”
周子佩:“……”
清潔阿姨嘟囔聲不大不小,正好被陸嗣音和周子佩聽見,兩人對視一眼,也不敢惹怨氣沖天的打工人,正想悄悄離開。
“咦,那個龜孫閒著沒事幹來翻垃圾桶?弄得到處都是!真沒素質!”
清潔阿姨一邊罵一邊意有所指地瞅著他們。
陸嗣音:“……”
周子佩:“……”
兩人落荒而逃,尤其周子佩,臉色鐵青,渾身散發著低氣壓。
從電梯裡出來,又正好撞見剛從監控室過來的陸靜姝和楚冕。
兩人正找著他們。
楚冕面色怪異地朝周子佩看去,小聲問陸嗣音:“他掉廁所裡了?”
眼神裡全是浮動於表面的幸災樂禍。
陸嗣音摸摸鼻子,模稜兩可地回答:“也……差不多了。”
哦——
楚冕和陸靜姝同時朝後退了一步,陸靜姝面色還算平靜,只是抿著的唇角還是暴露了她忍得辛苦。
楚冕就無所顧忌,手抵著唇,低頭笑得肩膀以一定頻率顫抖。
周子佩額角一抽一抽的痛,面若冰霜,什麼也沒說,直接拐入一間病房,“砰”地一聲關上門。
默默昭示著他內心的憤怒。
陸靜姝見陸嗣音提著一個東西,便知他們估計調查到了什麼,正好她和楚冕也有新發現。
兩人交換了眼神,讀懂了彼此眼裡的含義。
這裡是寧安醫院,戴安娜的地盤,不適合討論這件事。
陸嗣音敲了敲浴室的門,聽著裡面的水聲,開口:“我將你的衣服掛在了門上,記得拿。”
不知道是不是隔了一扇門的緣故,周子佩聲音聽著有些悶:“嗯。”
估計還無法接受自已翻了垃圾桶的事實,陸嗣音雖然知道這樣很不道德,但還是忍不住想笑。
誰知周子佩十分敏感,傳來他的聲音:“你是不是笑了?”
“沒有啊。”陸嗣音說。
“沒有最好。”周子佩哼笑。
正當她要離開時,浴室的門被開啟一條縫,他說:“衣服呢?”
“門上。”
“我看不見。”
陸嗣音只能伸手拿起衣服,隔著一扇門,從縫裡伸過去:“給。”
下一秒,她整個人被一股力道往裡拽,猝不及防摔進了一個溼潤的懷抱。
門被周子佩關上。
水汽瀰漫中,陸嗣音仰頭看見了周子佩含笑的眉眼。
“幹什麼?”
“一起洗。”
“洗什麼洗,這裡沒我的衣服!”
“不把你的衣服弄溼。”
“混蛋,已經溼了!!!”
……
印證了陸嗣音的猜想之後,他們倒是不急著找音舞了。
等回到“星河天府”,天色已晚。
洗過澡的周子佩一改之前的鬱悶,變得無比開朗,看起來心情愉悅。
反觀陸嗣音,一路上癱在周子佩懷裡,沒骨頭似的,眼睛睏倦地閉上,整個人蔫蔫的,睡了一路。
而這些轉變都在周子佩洗了一個長達兩個小時的澡之後。
陸靜姝和楚冕眼觀鼻,鼻觀心,對此事心知肚明卻閉口不談。
直到身體挨在柔軟寬敞的沙發上,陸嗣音才恢復了一些精神。
陸靜姝聊起了白天的事情:“我們在監控室調取了音舞近幾日的生活軌跡。”
“發現她每天會在白天出去,在醫院裡四處亂轉,直到晚上才回來。而且每天都會去同一個地方。”
周子佩說:“天台。”
“對,”楚冕道:“我問了醫院裡的工作人員,他們說每天上天台的人沒有五個也有十幾個,不是病人就是病人家屬。若是去尋死,但從未聽說過有人在寧安醫院跳樓。”
陸嗣音回憶白天清潔阿姨的話,說:“他們不是去尋死,或許有,但不會真的去尋死。因為在寧安醫院裡看病的人大多不是普通人,揹負的太多,心中的顧慮也會很多,不會輕易死掉。可能因為天台沒有監控,他們也只是為了在上面坐一坐,放鬆心情。”
“所以,音舞去天台的行為太常見了,便不會引人注意。”
“實則,她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昨天的失蹤做準備。每天出去幾個小時,是為了讓醫生習慣她人不經常在病房的情況。所以她走之後,查房醫生並沒有立即發現不對。”
“利用亂轉的假象,實則是在觀察醫院佈局地形,有助於她順利離開。”
“每天上天台,表面上是為了散心,舒緩心情,其實也是為了摸清天台上的情況,順利完成脫身計劃。”
陸嗣音將黑色塑膠袋開啟,裡面赫然是音舞穿過的病號服。
“所以她知道天台有個垃圾桶,每次二十四小時之後,清潔阿姨會在固定時間打掃收走垃圾,換上空的垃圾桶。”
“這是……咳,周子佩”陸嗣音覷著周子佩的臉色,見他面色平靜,便欣慰地繼續道:“從垃圾桶裡翻到的。若是我們稍微晚一點兒,垃圾被清潔阿姨收走,唯一的線索就被銷燬。”
“如此一來,我們查不到,便會一直以為音舞是失蹤,被人綁架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