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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亂戰

遠空當中,兩團不明物質扭曲蠕動,一團漸成乳白色,邊沿淡貼微黃,另一團由血紅轉為深黑,朱光在外。

“終於快到了。”

一道聲音響起,略顯清冷。

“此次前來相助神使大人,但為何要保那混沌之魂?”

另一道聲音相對溫暖,表示出疑惑。

“不知,但此事尚不是你我所要考慮的。”

清冷的聲音越來越空曠:“走。”

兩團物質淡去,融入虛空之中。

......

神界,至臻大殿,此時閻帝返回殿內,見得大殿深處那道光影伸出的手指,蘊含莫名道韻,如撫琴奏樂一般撥弄面前星河宇宙。

光影中的年輕人餘光瞟向這名身著黑色華服的中年男子,其腳下跪拜著整個主宰者隊伍,無人敢隨意發出聲音,甚至連呼吸也放得極為緩慢,閻帝步入進來之後也很是惶恐,與其餘人等一樣大氣不喘,生怕驚擾了天人晉升。

“你不過是在感悟大道,讓他們如常守衛此地即可。”

光影側面,一黃袍男子青年挺拔,身形修長,瞧上一眼便過目不忘,卻又似乎逐漸相忘,他面龐由下方無一人能看透的神光遮庇,淡然而語:“無需如此隆重,弄得像是祭拜天地一樣。”

“除了你、姓孟的神使以及那個接引使,我想不出在內中能找出再一個敢如此與我說話的人。”

光影中的年輕人轉向玄陽子,手中節奏時快時慢:“難怪你取得的神位等級如此之高,致使這位閻帝也看不透你面上神光。”

“過獎。”

黃袍微微飄動,玄陽子拱手施禮:“不過我那徒弟將來當入此列。”

“你倒是如此看重他啊,算了,真心實意也好,另有它圖也罷......”

光影頓了頓,手上動作也隨著一抑一揚:“不管你存的什麼心,總之那第一百零九魂我會替你保住。”

“多謝。”

玄陽子彎腰的幅度微不可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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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是遵從交易的內容而已。”

光影一隻手空了出來,對玄陽子輕輕一擺,然後對星空另一邊繼續梳理:“你我都姓姜,往後的事情若是如你我所推算的方向發展,也會是一個雙贏局面。”

“如此甚好。”

玄陽子姿勢不變,語氣如一。

“但我始終好奇這第一百零九魂,其意義與價值何在?”

光影雙手奏樂,面前星光歡快流淌,似乎正在愉悅歌唱。

“唯‘道’也。”

黃袍者直起身段,氣質陡升,身後星魂盤浮現,銀白星光環繞,恍若天上仙人,透析一切。

“......呵呵,原來如此。”

光影中的年輕人微微思索,露出一抹明瞭的笑容。

閻帝眉頭微皺,詫異與疑惑同存,大殿之上,黃袍飄飄,面上神光氤氳,他竟看不透。

普通獲得神位的主宰者,其面部神光只會令凡人看不透徹,而他們也看不透擁有更加高階神位的主宰者,神位等級越高便越難以捉摸。

比如面前這位大致能看出是一名黃袍青年,卻與光影中的年輕人有來有往,竟是在平等對話,在閻帝有生之年裡倒是聞所未聞。

其對話內容,他聽不懂,也沒膽量去記下,只能與其餘普通的主宰者一起盯著地面的石板,上面反射出的星光峰巒疊嶂,層層流轉。

如兩人對話一樣,詭秘不已。

......

最初之地,姜放放出的金芒將原住居民護得嚴嚴實實,趁姜意一行人抬頭仰望之時,悄然將他們劃在金芒範圍之外。

半空當中,往生、寂滅、輪迴三式神指被揉和在一起,鎖於孟神使玉指前端,然後轟然爆發。

神光與死氣在淡金色的輪迴之力調和下,層層向前,遞疊而生,其威能撼天動地,所到之處,空間嚴重扭曲得像一顆棉球,緊跟著被吸入那一指當中。

邪異青年趕緊意念一動,體表傷口瞬間全然癒合,體內疲勞一掃而空,氣息力量更勝先前。

直面被激怒的孟神使全力使出的威力勝過單純的寂滅指十倍有餘的殺招,青年背後的黑服法相再度顯現。

法相比之前更加深幽凝實,同樣是死氣環繞的金色大筆與缺角古書瞬息護在青年跟前。

“轟!轟!轟!轟!”

兩人所在方圓數百里的高空同時化作灰白的海洋,海洋中波濤洶湧,時不時傳來炸雷爆破之聲,彷彿隨時會有緣故兇獸身披雷電衝破束縛,從灰白的海洋當中逃脫出來。

那些灰白皆為死氣,但其中還夾雜了輪迴之力,泛起淡金色。

灰白所觸及的空間同樣很快化作一樣顏色,像是瘟疫迅速傳染開來。

離得較近的人還沒來得及作出反應便被腐蝕得只剩殘破白骨,即便稍稍觸及,灰白的顏色在半個呼吸之間就會爬滿全身,連同神魂與生機一起,吞噬掉本來的顏色。

短短數息時間,其它宇宙的天驕死傷近半,傷的也等於是死了,這種病毒一般的顏色傳染速度很快。

“快!遠離這片區域!”

終於有人在壓抑之下發出了聲音,人群急急倒退,先前與邪異青年交談的那群人有意無意的向著姜意這邊漸漸靠來。

天帝葉凡先知先覺,早早護著天庭眾部遠離是非之地,他皺起了眉頭,這青年方才明明消耗已至七八,何以突然好似重生一般,氣息更是勝過先前?!

突然,整片灰白海洋好似被人一劍劈成了兩半,其中半邊海洋當中閃出耀眼一點神光,點綴於一道漆黑人影的面部,人影長髮與衣衫倒立,這一半海洋的灰白之色開始濃縮集結,伴隨這閃電與震耳欲聾的雷鳴聲,凝聚在人影指尖。

指尖湧出淡金色光暈與神光,沖淡了那灰白之色。

而另一半邊海洋則全然收縮,將那道黑服法相手中持有的兩件秘寶包裹得嚴嚴實實。

“砰!砰!”

兩聲巨響,兩件秘寶細數折斷,化作粉塵消散,灰白之氣將其吞噬殆盡自後便湧向邪異青年的肉身。

邪異青年此時雙眼猩紅,全身佈滿裂痕,被孟神使指尖威能壓制而動彈不得,裂痕滲出的鮮血不斷被玉指前端吸收。

“易劍眉,你會出現於此,不管是閻帝有意為之,還是無心之失,的確是在本使手下逃脫輪迴之道的。”

孟神使魔神一般矗立,沉聲說道:“今日本使將你輪迴之權剝奪,永世鎮壓!”

“哈哈哈哈!孟婆!你還不夠資格!”

被稱為“易劍眉”的邪異青年吐出一口鮮血,放聲大笑,笑聲放蕩壯闊,如刀凌冽:“不,當今閻羅王也一樣,若是‘那一位’降臨還差不多!我倒要親口問問,憑什麼剝奪我閻帝之位?!又憑什麼將我囚於放逐之地?!”

“呵呵,難道你便有資格見‘那一位’了?”

孟神使反唇譏笑道:“若不是因為你,本使也不須親自走這一趟,另外方才你說了那麼多,已經成功激怒我了,認命吧!”

指尖光華愈發滲人,即便遠遠看著,都使人覺得毛骨悚然,死氣與神光被淡金色的輪迴之力牽引,突地從中心星散而開。

光華好似有了生命一般,於半空蜿蜒擴張,勢將邪異青年吞噬!

“哼!”

邪異青年易劍眉銀牙爆起,大喝一聲,化作一道青芒,飄散猩紅,掙脫束縛,奪天而出。

不料孟神使早先一步洞悉先機,灰白與神光流淌於淡金色當中,於青芒逃脫路線之上提早編制出一張張大網,只等其一頭撞來。

青芒反應倒也很是迅捷,迴轉出無數不可思議的角度,堪堪躲過大網圍剿。

但數次躲避之後,只見得那方空間內已全然覆蓋於大網範圍之內,青芒眼見無處可逃,乾脆減速,易劍眉雙目通紅,好似燃燒起來一般,身後法相迅猛融入其肉身,撐得身體通紅,特別是他右目上的劍型胎記,竟然開始冒出火星,緊接著燃起青色火焰,好似一柄仙劍透過頭顱,直插了出來。

邪異青年右臂暴漲,是左臂兩倍粗細的右臂迸發著猩紅血柱,直直揮砸向鋪天蓋地的大網。

遠遠只見一點劍型青焰於大網之中搖晃,霎有別樣悲涼之意。

“轟隆!”

巨大右臂如一柄鑽頭,將大網刺開一個缺口,青芒由缺口處飛掠而出。

死氣與神光碎片如臘月雪絮,從九天之上蕩落,缺口碎片好似天上碎片,被淡金色裹著,衝入人數最多的天庭那邊。

天帝葉凡大手一揮,玄黃之氣無限蔓延,全力阻擋雪絮與碎片,可惜效果不大,死氣與神光隱於雪絮當中,如游魚一般悄無聲息滲透進來,天庭部眾頃刻被灰白所淹沒。

天帝突然回想起孟神使與玄黃之氣當中隨意進出的場景,嘆息一聲,看來玄黃之氣無法阻隔的本是這死氣與神光,掌握兩種力量的孟神使自然不懼。

就這麼一瞬之間,待天帝葉凡回過神來,萬餘天庭部眾幾乎全數死亡,偶有幸運活著之人也緊接著被死氣傳染,落入輪迴。

天帝眉頭緊鎖,與身後幾位所謂“塵世仙”修為的數人聯合抵抗漫天灰白,護住妻女撤至姜放這邊,至於其餘人等,已是無力再救。

然而天庭這方情況尚算良好了,其餘組群幾乎被全滅,只留下一些道行高升且心思縝密者狼狽逃出,其中就包括那兩頭崢嶸。

天帝葉凡與姜放眼神對視交流之後,將天庭殘餘數人託付於後者,一道頭頂懸著古樸大鼎的身形在灰色雪雨之中穿行,瞬息出現在倉卒逃出的青芒跟前。

“有何遺言?”

天帝言語平靜,但任誰都聽得出他的憤怒,昔日天庭數十萬人皆是他親自帶來登仙路,他清楚記得每一人名字,百萬年過後,新面孔逐漸代替老人,後來徒留萬餘人,而今卻幾乎覆滅,並且方才邪異青年故意將死氣與神光融合的光華砸擊過來的行為很是明顯。

“嘿嘿!”

邪異青年易劍眉森然一笑,然後向下方大吼:“諸位,此時不出手更待何時!”

天帝眉頭一皺,這邪異青年還真不知天高地厚,即便實力增強了,也仍舊不是他對手,卻當真如他所說的來拖住他們兩人。

天帝葉凡直接抽出一拳,天帝拳在秘法催動下威力提升十倍不止,一尊帝王虛影由虛空當中踏出,拳頭落下,攪碎身邊死氣與神光,竟然能將那金色輪迴之力撕扯開,一同湧向邪異青年易劍眉。

以兩頭崢嶸為首的數十人立即逼向姜意一行人,面上春風得意。

較小的崢嶸那一位直接跳出,抽出綠瑩瑩戰刃一把,撩向姜意。

姜意等人本是驚恐襲上心頭,須知這些皆為其它宇宙當中的頂尖人物,沒有一人不在飛仙境之下,但此時在姜意眼中,在林雨璇與燎火眼中,似乎這頭小小崢嶸也不怎麼樣嘛,這一刀連這幾個脈通境的人都看得清清楚楚,更別說武俊良與姜陽雲夫婦等境界高出許多的人了,簡直如同慢動作一般。

而這頭小崢嶸也發現不對,有那麼一瞬,他突然感到氣息一滯,好似體內力量被抽走了九成九一般,手中堪比仙兵的戰刃也被壓制得淪為廢鐵。

正當數人疑惑不解之時,小崢嶸面前出現一枚五色氤氳的拳頭,姜意率先出手!

“噗”的一聲,首先是小崢嶸頭上的短角被砸進頭部,然後順勢穿透頭顱飛向遠處,只留下一具無頭屍體,噴灑鮮血。

......

神界,至臻大殿,似乎察覺到虛空中絲絲波動,光影與黃袍同時眉頭微挑。

“你繼續,貌似那邊還挺麻煩的,我代你走一趟吧。”

玄陽子透過大殿巍峨玄門,望向遠端,微微一笑:“正好再見見我那徒弟。”

“隨你。”

光影中的年輕人揮揮手,眼底星光流動,如亮麗寶石匯成條條河流。

玄陽子笑而不語,伸出右手手指,輕輕由上至下一劃,一條金色細線出現在面前,細線緊接著分開,形成一道虛空之門。

黃袍飛翻,玄陽子一步踏入門中,消失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