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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姜放

寶庫突然劇烈的搖晃起來,像是地震爆發。

姜意他們所在的小房間中,碎石由巖壁上墜落下來,像是撞了過來的隕石,砸中地面之後,有的如水花一樣濺開,更多的是毫無規律的彈跳不止。

吳玉成兩手分別拎起兩人,在眨眼之間躲過無數砸落下來的碎石,迅速的退了出來。

三人回到眾人聚集的地方。

“情況如何。”

吳玉成問道:“司馬敗絮來了嗎?”

“沒有,應該只是地震。”

林家老祖搖了搖頭,說道:“他拿到東西了嗎?”

“嗯,給他了。”

吳玉成每一句話都說得很是簡短,也許受到傷勢的影響,又或者是精神狀態不好,說完他便直接坐下調理內息。

“這可是個好東西!”

姜意撫摸著右手腕上的手環,但立即想起遠走的師傅玄陽子,他明亮的眼神有些哀傷:“師傅給我這個做什麼?”

“他是讓你代為保管,將來贈與合適的人,好助你度過難關。”

林家老祖見林雨璇的傷勢已然痊癒,她點了點頭,然後說道:“當然你也可以自己使用。”

“師傅連將來都推算到了?”

姜意摩挲著手環,很是珍惜,他說道:“我一定會好好保管的。”

姜陽雲與丁萌向著姜意意味深長的點了點頭。

燎火來到姜意麵前,嗅了嗅手環,然後跳上他的肩膀,疲倦的睡下。

“師傅走了,姜放也不在了,逍遙門就靠我們了。”

片刻之後,姜意說出此生最為認真的一句話。

武俊良聞言愣了愣,掃視一遍在場之人,然後點頭。

“原來你還會正常的說話?”

林雨璇“噗嗤”笑出聲來。

“大姐,有這麼好笑嗎?我可是很認真的。”

姜意脫口而出,隨即迎來一掌,被拍得翻滾到牆邊才停下。

“誰是大姐?!”

林雨璇雙手叉腰,剛才那一掌正是由她拍出:“早說過別叫我大姐!”

“哎喲!不叫就不叫,出手別真麼重行不行?”

姜意一瘸一拐的走了回來,右手扶著腰間,很是吃力。

眾人見狀皆是一陣苦笑,這什麼時候了,還有閒情嬉笑打罵,這兩人還真是一對冤家。

“還記得當年......”

林家老祖見狀,往事浮現心頭,如今人已不再,只留得無奈與嘆息。

“好了,大家都休息下,待會還要趕路。”

吳玉成站出來說道,眾人隨即恢復嚴肅凝重的表情,玄陽子曾對他們傳音過,在他離開之後,想要消滅魔頭,必須不惜一切代價回到玉信峰。

“求道天下何處有,請君東來逍遙遊。”

說的便是位於玉信峰的逍遙門。

就目前的情況來看,今日的一切似乎都在逍遙門門主玄陽子的推算之下,無一例外,就連司馬敗絮的再度出現,也在他的計算之中。

返回玉信峰的意義,玄陽子在化作五色氤氳的混沌之氣時,早已對在場的眾人傳音說明,雖然回到玉信峰之後如何行事他並沒有交代,但眾人始終堅信,這樣便可以消滅這個魔頭了。

就連逃跑時先躲進術易堡藏寶庫也是玄陽子提前相告,目的是為了將那幾樣東西交給姜意與林雨璇兩人。

術易堡建於麒麟巢之上,藏寶庫更是深入巢穴,那裡靈氣濃郁,起了很好的遮蔽氣息的作用,就連司馬敗絮也不能感知到絲毫。

可以說,躲進藏寶庫是最為安全的,而姜意與林雨璇兩個人,便是玄陽子留給這個世界的希望。

在吳玉成的督促下,所有人靜坐調息,養精蓄銳,為接下來的行動做準備,可以預見到,司馬敗絮一定會出現,並且瘋狂的追殺他們,必將發生極其慘烈的戰鬥,甚至極有可能有人就此犧牲。

就目前的情況來看,眾人之中,林家老祖的修為境界最高,已是半步成仙,緊隨其後的是化神境八階的吳玉成,其餘兩位掌教修為分別在化神境六階與七階,剩餘人等就數武俊良的境界最高。

即便司馬敗絮已受了很重的傷,他的境界仍處在飛仙境,就算幾位掌教處在全盛時期也不是他的對手,更不用說他們現在狀況十分糟糕。

這糟糕的現狀,如陰霾一般籠罩著他們。

......

姜意在不知什麼時候沉沉入睡。

夢裡,姜意漫步在草原之中,他抬起手,發現雙手滿是皺紋,身上穿了一襲土黃色的道袍。

這是什麼情況?

是夢嗎?

怎會如此真實,就連地上青草的莖葉都是那樣的清晰與逼真。

姜意十分驚恐,下意識四下張望,遠遠的,在一座山麓的盡頭,一座山峰引起了他的注意,山體如一柄巨劍,切開像是蛋殼一般的一道光壁,直直破入天上的雲層。

這時,姜意詫異的看到自己花白的頭髮隨風而起,遮住了視線,風,便來自那座山麓之中。

身後邪氣彌散,空氣被撕裂。

轉過身來,只見一道黑影彌散著襲來。

黑影化作一道人影,手持一杆漆黑懾人的黑矛,臉部模糊,看不清他的長相。

......

“武家,林家,還有那群禿驢!你們給我聽著!”

突然,一個令人作嘔的醜陋聲音響徹天地,將姜意從夢中拉回現實:“不論藏在哪裡,你們的家族、寺廟都已在我的手中覆滅!還不速來受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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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聲音來自遠空中的一團黑霧,黑霧之中,露出一張虛妄的臉龐,正是司馬敗絮。

他的左半身軀幾乎化為碎片,嘴角還滴著黑色的血液,右手手臂上串聯著三個人頭。

人頭雙目怒睜,盯住司馬敗絮。

“看什麼看!”

司馬敗絮晃了晃右臂,眯起眼睛與人頭的目光對視,大聲狂妄的吼道:“幾個死人頭而已,你們的後人都是縮頭烏龜,連你們死了都不敢出來見面!”

“哈哈哈哈!”

接連不斷的虛妄笑聲在寂靜的玄土界刺耳的迴盪。

術易堡藏寶庫內,各門派倖存下來的弟子聞言皆是雙目通紅,紛紛拿出自己的武器,緊握成拳的手捏得失去了血色。

“我和他拼了!”

最先沉不住氣的是白衣翩翩的武俊賢,他提著長劍衝了出去。

有了先驅,這股憤恨很快蔓延開來,熱血的各派弟子陸續衝出藏寶庫,立於斜插在山峰中的天饗臺頂端。

“你們都回來!”

見武俊賢第一個衝了出去,武正雄暗叫不好,須知那姓司馬的魔頭修的可是化魔功,最擅長放大別人心中的負面情緒,先前在天饗臺上已經成功施展過此法了。

武俊賢可是奇雪山莊二莊主武正誼一手調教出的優秀弟子。

“二弟已不在人世,不能讓俊賢也出事!”

武正雄如此想著,暗歎一聲,跟著追了出去。

“走!能救一個是一個!”

吳玉成銀髮飛舞,氣息與手中的玄鐵偃月長刀絲絲相連,在他的一聲令下,剩下為數不多沒有衝動的人緊跟他身後,一同出了藏寶庫,準備救人。

......

半空中那團黑霧裡,已只有一半身軀的司馬敗絮正專注的嘲諷著右臂上的三個人頭。

“魔頭!速來受死!”

此時,傾斜的天饗臺上,百餘名熱血青年同時喊道。

“嘻嘻,看來馬上你們就不會寂寞了。”

司馬敗絮看著三個人頭桀桀怪笑,側眼瞟向天饗臺,快速的靠近過去,嘴猙獰的裂開,腐敗的腥臭味瀰漫開來:“螻蟻而已,我要的是大魚。”

武俊賢抬頭,他看清了司馬敗絮右臂上其中一個人頭的面目,正是奇雪山莊的二莊主武正誼!

“魔頭!我要殺了你!”

武俊賢驟然暴起,執劍刺向黑霧。

二莊主武正誼在祭靈中身死道消,司馬敗絮竟在他死後將其頭顱割去,甚至連上面附著的鮮血都未乾涸。

鮮血與武俊賢的雙目一樣,紅得觸目驚心。

司馬敗絮瞟了這名白衣青年一眼,嗤笑一聲,武俊賢像是沙包一樣倒飛回去,砸入天饗臺上的廢墟之中。

其餘的大派弟子早已中了化魔功,正同那些莫須有的“敗絮”激烈的戰鬥著。

半個呼吸的時間過後,場上已經沒有能站立的人了。

“俊良,俊賢交給你了,代我好好照顧他。”

在廢墟里找到昏迷不醒的武俊賢之後,將他交給了武俊良,武正雄盯著武正誼的頭顱,雙眼血絲滿布,目光如炬,他說道:“你們快走,我來阻擋他。”

“大伯!”

武俊良覺察到他了做什麼。

“我們走吧。”

吳玉成看了看司馬敗絮的右臂,又回頭望向林家老祖與林雨璇,說道:“別看!”

可惜這兩名女子早已認出,司馬敗絮右臂上其餘兩個頭顱分明就是林家家主林飛文與夫人童慧!

“爹!娘!”

林雨璇雙手捂嘴,淚水如決堤的洪水,止不住的奔騰,林家老祖眼中水霧瀰漫,連忙將她拉入懷中。

赤甲武者阿虜肌肉跳動,直接調動體內氣息,卻被林關一把攔住。

“阿虜,保護好小姐!”

丟下這句話,林關提刀衝了上去,一身綠袍隨風飛翻,在那團黑霧面前顯得那麼的渺小。

“阿彌陀佛!魔頭十惡不赦,貧僧來助武施主一臂之力!”

空戒大師出列,身後佛光湧動起來,他與武正雄一起迎向了黑霧。

......

姜意回頭看向身後的鉛雲與毫無生機的大地,在天機相接的縫隙,一團黑霧逐漸放大。

“快走!”

吳玉成大喝一聲,全力揮刀,數百道刀氣斬碎空間,將黑霧暫時封鎖。

十餘日來,一行人在他與林家老祖的帶領下,躲躲停停,一路向著東南逃去。

當日主動抵擋司馬敗絮的幾人,再也沒有一個回來。

在逃亡的過程中,武俊賢醒過來幾次,得知武正雄再也沒回來後又暈了過去。

加上司馬敗絮連日千里追殺,隊伍人數在不斷的減少。

最後除了吳玉成和林家老祖,就只剩下了姜意、林雨璇、武俊良、武俊賢、赤甲武者阿虜與那隻靈獸幼崽了。

連日馬不停蹄的的逃亡,使得幾人的肉體與精神都一直處於崩潰的邊緣。

終於在第十四日的時候,他們看見了那座靈氣逼人的玉信峰。

玄土界幾乎被破壞殆盡,只有為數不多的山峰完好無損,玉信峰便是其中之一,就連山下的詠松城亦是如此,只是巨城空無一人。

在武俊良的領路下,一行人跌跌撞撞來到了逍遙門的道觀前。

......

“吱呀!”

道觀的木門從裡面開啟了,從中走出一人。

“姜放?!”

看清來人模樣,眾人異口同聲的驚叫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