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意心中無緣由的感到不安,肩上的靈獸幼崽抬頭看了下他,輕叫了一聲。
“你在安慰我嗎?”姜意轉頭看著它,“對了,你還沒名字呢,讓我想想……”
幼崽晶瑩璀璨的雙眼望著他,顯得很是好奇。
“波波?”
“奇奇?”
“仔仔?”
“……”幼崽頓時眼中表現出不屑與鄙夷,心想就你這文化,還能再破再俗點不?
姜意看了看他,貌似是沒看懂,自顧自的說著。
不知說了多少個名字,一道聲音在姜意心中響起,帶著強烈的不滿與些許的稚嫩:“夠了,本座名曰燎火!”
姜意停下口中的翻騰,四處打量,最後看向肩頭:“你會說話?”
“小子,山裡來的吧?”幼崽燎火臉上那抹鄙夷更濃了,“靈獸早在你們人類之前就開化出靈智了!”
“我確實是山裡來的,玉信峰,知道嗎?”姜意想了想,回答道。
“……”燎火直翻白眼:“我很懷疑烈焰果是否起了效果……”
吃掉烈焰果之後,姜意從脈通境第五階直接進階到了第七階,不光是身體,頭腦也應該比以前更好了才對。
“照理說腦袋應該靈光一些的,怎麼看來像是個傻子?”燎火心中如此想道。
那不是傻,是天真。
不過很久之後,燎火才會想明白。
……
玄湖界。
僧人釋迦的法相慈悲,面帶微笑,一枚巨大的“卐”字決與正在下墜的玄武相撞。
雨隨著相撞的氣流旋轉成潮,伴著已化作光點的能量,如流星一般灑落向玄湖界。
玄武山嶽般的身軀重重的墜在數千裡外的水域裡,熾熱的氣浪將湛藍的水域蒸發殆盡,只留下乾裂的地面。
玄武的身軀深陷其中,看不清他表情,蒸發出的水汽妖媚縈繞。
釋迦的身軀高懸於空,法相將他護住,流淌出的血水飛灑洋溢。
釋迦閉著眼,身後的法相隨他一同誦著佛音,佛光逐漸壯大,照耀了整個玄湖界。
“你,…到底是誰?”
玄武望著那道法相,眼中凝重起來,“卐”字決的能量在他體內不斷的衝撞,使他無法自由活動,甚至隨著佛音朗誦,那股能量愈發的不可控制,這絕不是化神境七階就能做到的。
“阿彌陀佛,貧僧釋迦牟尼……”釋迦仍舊誦著佛音,開口的竟是那道法相。
“佛祖的化身為何在這?那一位竟有如此造化?!”玄武終於明白了什麼。
“我佛慈悲……”
法相不再開口說話,佛音更盛,渡化天地。
此時,佛光更加純白耀眼,漸漸變大,幾乎充斥著整片天空。
如太陽一般的佛光將釋迦吞沒。
“吼!……”
玄武感到異常痛苦,巍峨得像是一座黝黑山嶽的身軀,在空中佛光溫柔的指引下,如冰川一般溶化著。
最後,沒有黝黑的巨獸,沒有如炬的佛光,無數黑白的流星由散開到相聚,匯入玄湖界北面的某處。
靈氣逐漸充盈起來,形成的能量像是涓涓細流,無聲無息的修復著大陣。
玄湖界像是嬰兒一樣,被久久迴盪的佛音哄著安穩入睡。
……
赤粼界,林家老祖沉睡地。
空中一團妖異之火,在赤色光暈的包圍下搖曳著,抖動著,似乎隨時會熄滅,又似乎要永遠燃燒下去。
即使相隔甚遠,熾熱的溫度依然傳達過來,地面的人們像是被大雨沖刷過一樣汗流浹背。
一道鳳鳴響徹天地,將絕望、不甘伴隨著期望一同宣洩開來。
那團火已被光暈完全包裹其中。
它在其中來飛回舞,試圖突破。
它在其中上竄下動,急著確認。
它在其中火光散舞,逐漸平靜。
它,在其中笑。
那團火依然妖異,沒有人能看見它的表情。
但,所有人都能知道它在笑。
無錯書吧林家老祖立於人群之首,沐浴著赤色的光輝,宛若天仙。
她面目平靜,沒有人能看出她在想什麼。
但,那團火能知道她在悲傷。
“但願其他幾個傢伙能看透……”
光暈中的那道火焰逐漸平熄,透出最後一絲朱雀的意願。
她口中的“其他幾個傢伙”指的是其他方位的守護神,當然,已化作青鴻劍的青龍除外。
“無妨,他,還在……”林家老祖安慰的說道。
“姓姜的小子還活著?……呵呵……”
在這句話之後,朱雀的聲音再也沒有響起。
那團火已經融入赤色的光暈,然後化作霞光染紅了整個赤粼界。
霞光像是一層渾厚卻輕盈的保護膜一般悠悠的落在大地上,浸潤不見。
赤粼界此刻恬靜安詳,靈氣飽滿厚實,有規律的為大陣的修復提供著能量。
……
術易堡,議事廳。
空戒大師突然表情一凜,望向北方:“阿彌陀佛,看來玄湖界的危機解除了。”
幾人中最焦急的武正雄輕輕一嘆,放鬆了不少。
“多虧寺中有所防範……”空戒大師有些感慨,“可惜……”
“大師,無需擔心釋迦前輩,”玄陽子說道,他也感到那股生命的悸動已然不在,“他只是肉身不在。”
空戒大師聽得很明白,連自己都要尊稱一聲前輩的玄陽子,也用“前輩”二字稱呼釋迦。
可以看出,玄陽子對釋迦,對廣寒寺似乎頗為尊重,甚至隱約還很熟悉。
司馬金玉聞言卻更加凝重,眼中幾條光線交織,似乎在想什麼。
吳玉成平靜而坐,將這一切看在眼裡,卻見玄陽子對他投來一個眼神。
聯絡之前這些年的種種傳聞,吳玉成很清楚這位邢羽宮宮主在謀劃一些事情。
現在,他清楚的知道,玄陽子對此早已心知肚明。
“老薑啊,你究竟還有多少事情瞞著我?我可不是怕被連累的人……”
想到這,吳玉成搖了搖頭。
“她醒了……”玄陽子看著他,平和的說道,“赤粼界也無礙了。”
……
林家就坐區。
林雨璇心中突然被什麼觸動了一下,她緩緩站起身來,尋著那道牽動,視線鎖定在南方。
……
赤粼界,有著同樣觸動的人不是別人,是脫俗出塵,立於眾人之前的林家老祖。
“大概是相同血脈的共鳴吧……”她輕聲說道。
……
“她醒了嗎?”吳玉成表情終於有了變化。
“風起雲湧,終有寂,‘天’有道,無奈何……”玄陽子沒有答話,只是微微點頭。
又或者,玄陽子回的不是吳玉成問的話,答的是他方才心中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