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對於孩子們來說，也是一個新奇的體驗。在記憶裡，雖然一直都有新衣服穿，但除了在羊城，還真沒上街買過衣服。
尤其是跟著爹媽一起。
週六，吃了早飯，就開著車去逛街。百貨商店，一次性就能買齊。
但是孩子穿的衣服，除了運動服，還真是沒有別的什麼多餘的款式。
“那就運動服吧。”周夢凝指了指掛著的衣服，“一個顏色拿一套。”
“同志，這一共九種顏色搭配。”售貨員提醒道。
九種怎麼了？反正運動服又不分男女，三個孩子隨意的穿就行了。
周夢凝指了指背後，跟著季嘉良站在一起嘀咕的三個孩子，“我們家孩子多。”
如今都是一家一個，像是一家出三個的，確實是稀罕的事。
周夢凝從來不知道，買衣服可以這麼簡單。
不用逛了，再逛也就是這麼些。
“媽，自由市場裡衣服的樣子多。”雨生見是一水的運動服就建議道。
季嘉良點頭，“那就去看看。”
在商場裡，路過體育用品區，熊孩子又要了一副乒乓球拍和一盒子乒乓球。另外要了一個籃球。
這才轉戰自由市場。
自由市場都是搭起來的簡易的棚子。衣服的樣子確實多，但人也特別多。
都不得不說，價錢確實便宜。
“來來來，走一走，看一看，一件五塊，五塊一件，走過路過，不要錯過。”
不遠處傳來大喇叭的喊話聲。
季嘉良的眉頭一皺，一副不想上前的樣子。
“怎麼了？”周夢凝扭頭問道。
季嘉良還沒說話，就聽見那人大喇叭喊道：“老么，這可真是稀罕，碰見你這個大財主了，怎麼？不來照顧一下哥哥的生意？”
一群人左顧右盼，不知道這老闆說的是誰。
季嘉良低聲對周夢凝道：“是趙家的老大，趙三海的大兒子。”
王紅霞的繼子？
沒想到在這裡碰上了。
周夢凝朝一邊看過去，竟然發現了在一邊看著攤子的王紅霞。
這個攤位就是支著一排木板，木板上鋪著床單，床單上散落的放著一堆一堆的衣服。
不分什麼季節，不分男女，毛衣襯衫外套，毛褲秋褲，什麼亂七八糟的都放在一起。
這樣的攤位，肯定得多幾個人看攤子的。趙三海，王紅霞都在。
可見生意十分的火爆。
季嘉良看了看三個孩子，總不能給孩子一個壞榜樣。沒這麼見了親媽轉身就走的。
只能帶著周夢凝和孩子走了過去。
這還是王紅霞第一次見到三個孫子孫女。她頓時站起身，手足無措。
“這是奶奶。”周夢凝低聲道。
三個孩子知道王紅霞的事，心裡自然說不上喜歡，沒見過面也自然不能算是親近，但是對陌生人的客氣禮貌還是能做到的。
“看上什麼衣服，奶奶送你。”王紅霞趕緊笑道。
“不了，我們已經買過了。”雨生微笑以對，“我爸正在做市場調研，我們是陪著我爸來玩的。”
王紅霞伸手，摸了摸雨生的頭髮，“我大孫女可長得真俊。”
這不是睜著眼睛說瞎話嗎？
雨生的臉生的不柔和，多了幾分稜角。看著爽利飛揚，但是絕對算不上甜美可愛。
尤其是以現在的審美來看，算不得美人。
周夢凝總在心裡說，女大十八變，等大一點了，或許就好了。
趙三海跟季嘉良打招呼，叫了季嘉良過去說話。
趙老大腰裡彆著bp機，攤子的邊上還放著摩托車。一副暴發戶的打扮。“弟妹，儘管挑，都算我的。”
周夢凝搖搖頭，轉臉將衣服一看，面色就微微變了。
這竟然是舊衣服。
沒有任何消毒處理過的舊衣服。
就聽趙三海道：“這可都是港城貨，樣子好看，時髦！”
可是卻不衛生。
周夢凝連碰都不想碰，誰知道這都是什麼人接觸過的。
見王紅霞拿著一件半袖在震生和夜生身上比劃，周夢凝趕緊擋住了。
雨生笑道：“真不用，我小昆叔叔就在港城，我們身上的衣服都是那邊寄來的。”
說著，就指了指身上的衣服，叫王紅霞看。
這玩意一比較，好壞立馬就區分了開來。
王紅霞尷尬的摸出一把錢來，要往雨生的兜裡揣。
夜生猛地一拉雨生，“那邊有賣烏龜的，買烏龜去。”
震生就叫周夢凝，“媽，趕緊去看著他們，又亂跑。”
說著，就對王紅霞笑，“奶奶再見，回頭再來跟奶奶說話，您先忙。”
等從自由市場出來，周夢凝才小聲跟季嘉良道：“這遲早要出事的。賣舊衣服，這麼缺德。誰知道是不是病人的，死人的衣服，賺的都是昧心的錢。”
這些舊貨都是論斤賣到內地，然後這些商販再按著件數便宜兜售。簡直就是暴利。
季嘉良的臉黑了，他剛才還真沒注意。還以為是服裝廠的殘次品呢。
這件事過後，兩人就暫時將這事揭過去了。可沒想到，這天下班，周夢凝一進家門，就看見坐在沙發上的王紅霞。
感情她還真找上門了。
“你們年輕，就是不會過日子。”王紅霞坐在沙發上，指著廚房皺眉道，“你的工資才多少錢，這一個小保姆就得六七十塊錢的工資，還是包吃包住。你們要是忙不過來，我可以過來幫忙給孩子做飯嘛。”
人的年紀越大，就越是害怕孤獨。她在家也是一個人吃飯，人家趙三海是在三個兒子家輪流吃飯的。
看著人家老太太整天帶著孫子，自己也想了。以前不見，還罷了，真見上一面，只一面，就叫人放不下了。
周夢凝一嘆，轉移話題道：“我們這地方不難找吧？”
“不難。”王紅霞笑道，“進來一打聽都知道。還有個胖胖的妹子將我送過來的。”
看來是胖嬸了。您這熱心的可真不是地方！
周夢凝小聲道：“這次只怕真不行。爸爸的意思，是想叫孩子們去大院那邊上學。您知道的，那邊司機保姆警衛，什麼都不缺。”
王紅霞的嘴角的笑意就僵了一瞬，“孩子還是得跟著父母才好。”
“要不您勸勸老爺子去？”周夢凝笑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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