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吳明輝冷冷笑道：“這話我早就給他說過了。他就是個傻的，還真覺得是有情飲水飽啊。”
顧宇宙和郭立德都是h市人，兩人對視了一眼。
郭立德才咳嗽了一聲，低聲道：“既然她的表姐在文工團，那就讓她表姐給她出出力唄。她不會是想讓你給她準備送禮的東西吧？”
“你在這裡人生地不熟的，她能不知道？”
韓紅衛頓了頓，“她應該不會。她想要什麼一向都是直接跟我說的，不會跟我客氣的。”
羅和正嗤笑一聲，“那是以前要的太少了，現在要的多。一時不好張口。”
隨即，又嘿嘿一笑，“我給你出個主意。乾脆你們先把婚事辦了，剩下的事情然後再給她辦。難不成文工團還不要結了婚的姑娘？”
“反正你們年齡也都夠了。找支書開個證明，先入了洞房。看她還能撲騰到哪兒去。”
韓紅衛一腳就向羅和正踹去，大家卻哈哈一笑，這事就揭了過去。
“你先回去吧，我留下來忙會兒。”丁萍打發了楊桃回去，說是幫著周夢凝洗刷。
周夢凝見狀就知道她是有話要說，等人走了，這才問：“怎麼了？”
丁萍有些不好意思，扭捏了半天，這才道：“那個……你……”她提了一口氣拍下大腿，“我也不跟你來虛的，我就是想問你借點糧食。”
“為了家裡邊兒吧。”周夢凝笑道。
現在幾乎家家都吃不飽，特別是家裡孩子多的，糧食更是不夠吃。
丁萍點了點頭，“我家裡出了點事……我爸爸是林場的工人，這次受了傷，但單位卻說因為偷獵受的傷，不管，還受了處分，本就不高的工資又降了一級。”
“我媽媽沒工作，就是靠糊火柴盒子掙一些。上面有個八十歲多奶奶，下面還有六個弟弟妹妹。四五個半大的小子，那點東西根本不夠吃。”
說著，丁萍壓低了聲音：“我哥哥也是林場的，家裡的燻雞燻兔這些都有。但就是不敢往外拿。家裡人也饞肉饞得不行，但是能怎麼辦呢？讓人家聞到味兒就壞了。就想著整點糧食，我奶奶都想吃口細糧都找不到。”
“這有什麼不好意思說的。誰還沒點難處了。”周夢凝坐在灶臺前低聲道：“要是你們林場真的有什麼肉不好出手，不管是什麼肉，我都要。我找糧站的人問問，看有沒有泡了水的或者陳了的糧食可以換點。”
無錯書吧丁萍一愣，看了一眼裡間，問道：“你真能換到？”
“有點門路。”周夢凝點了點頭，“現在誰不饞肉？現在不少人都託著找肉呢。他們拿那個換肉，指定願意。”
丁萍趕緊點頭道：“那我回去就打個電報給家裡，叫我哥來一趟。”
“行！”周夢凝趕緊道：“咱們不能太惹眼。就在火車站旁邊吧。我們想辦法把糧食弄到火車站附近，就地給交辦了。你哥他們也順便就搭車回去了。不顯山不露水的。”
丁萍想了想，點頭道：“好！就這樣辦，這樣最穩妥！”
說著又看了一眼裡間，撞了一下週夢凝肩膀，問道：“你跟那個……季嘉良……你們處物件了？”
周夢凝頓時抿嘴一笑，點點頭，“嗯。”
“怪不得你能當別人的家呢。”丁萍把清洗乾淨的鍋碗放好，在衣服上擦了把手，道：“那你可得把人給看好了。”
周夢凝笑了笑，“他是能跑還是怎麼的？”
“你沒聽過‘四個輪子一把刀，革命紅旗兩邊飄’這話嗎？”
周夢凝還真沒聽過。
“什麼意思？”
丁萍就解釋道：“四個輪子，就是汽車，是指會開車的駕駛員。一把刀，就說的是廚子。革命紅旗指的是軍人，部隊管吃管住還有工資。現在姑娘們找物件，就這幾種最受歡迎。”
接著又說：“你家這個，不是會弄車嗎？把張建軍都給教會了，可不吃香著呢。楊桃以前都不帶搭理張建軍，自從他學會了開車修車後，兩人可膩歪著呢。”
“還有這事兒？”
“那你以為楊桃為什麼看你不順眼？你說是跟當師傅級別的好，還是跟當徒弟級別的好？你說她能不眼氣你嗎？”
還有這些道道呢？
她還真不知道。
兩人嘀嘀咕咕，等韓紅衛他們出來，丁萍就和他們一起走了。
周夢凝回到屋裡就盯著季嘉良瞧，“聽說，你很招姑娘喜歡啊？”
季嘉良頓時一笑，抱著周夢凝低聲道：“就只招了你一個姑娘。”
周夢凝本來想逗人卻反被撩。撲哧一笑，也不逗他了，說了換燻肉的事。
“行！”
季嘉良應了一聲，“明天一早我就去一趟兵團。那些老職工家屬們，誰不想吃細糧？咱們用細糧換他們的陳糧，他們可願意著呢。”
季嘉良這事辦得很利索。先是借了馬車，說是去縣城。兩人確實去了一趟縣城，然後又繞路到了車站。
到了沒人的地方，周夢凝把空間裡的糧食拿出來，都是些麵粉大米。用舊袋子給換裝好了，一路拉到了火車站，等著兵團的人來。
不一會兒，兵團的司務長帶著人來了。馬車上裝著幾百斤的陳糧。兩邊兒一交換，就成了。
“兄弟，你放心，大家的嘴都緊。這年頭，大傢伙都不容易。要不是過不下去了，誰願意吃這個。”司務長是個上了年紀的人，世事通透。
說著，給季嘉良遞了一隻煙，“對了兄弟，能弄點紅糖不？連長家的嫂子坐月子，一碗紅糖水，咱們也都弄不來。”
周夢凝微微點了點頭，季嘉良就道：“……行！想辦法給您弄去。但這裡面夾著糧站的人呢，老哥哥可千萬要嘴緊。”
“知道，能從糧站弄出細糧的人，官都不小。”司務長擺擺手，“再說，家裡的老老小小都指著你這點細糧呢。”
兩人絮叨半天，才分了手。
周夢凝又從空間拿出兩袋子麵粉和兩袋大米。等著丁萍哥哥來。
快下午了，火車才到。從上面下來了四個小夥子。一人扛著一麻袋，東西還真不少。
“多了多了，這些細糧咱們可要不起。”丁萍哥哥連連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