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尚低垂著眼面無表情的整理好袖釦，將袖口的褶皺撫平，然後他抬起眼皮，看著葉暖，狀似隨意的問了句，“為什麼必須是你？”

葉暖答的乾脆，沒有隱瞞的意思，“這是我跟『他』的約定。”

“約定？”秦尚磨了磨後牙根，低聲吐出這兩個字，他看著葉暖，眼神沉靜幽深，似有暗色的火災靜靜燃燒，“怎麼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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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暖難得的沉默下來，她垂眸看著手裡銀色的水果叉，輕輕轉動把玩，許久，她低低的嘆了口氣，抬頭看向前方被白紗遮擋的窗外，“『他』是為了救我才被喪屍感染，變成了喪屍，如果不是『他』，也許，”葉暖的視線移動，落在秦尚身上，她的眸光很輕，但那視線卻無端的讓人感受到一股壓力，“成為喪屍王的，會是我。”

秦尚笑了下，“喪屍王很好當？這麼有自信？”

“就是隱隱有這種感覺，瘋子叔說我這是遲到的中二期，”葉暖看著秦尚，她的眼底透著光，細看進去卻又像是無底的的深淵，黑沉一片，“其實，就我自己來說，比起遲到的中二期，我倒是感覺更接近玄學，總之，就是有種奇妙的預感，如果我在那個時候，那種喪失理智的狀態下成為喪屍，那我應該會成為很可怕的喪屍，喪屍王那種等級的，”頓了頓，葉暖輕蹙了下眉，“或者說，我感覺原本應該成為喪屍王的，是我。”

秦尚俯身，捏著葉暖的下巴，抬起，垂眸與她對視，“葉暖，『他』不是你的責任。”

葉暖直直的看著秦尚，語氣中帶著少有的執拗，“『他』是。”

“那我是什麼？”秦尚湊近葉暖，鼻尖抵著鼻尖，狹長的眼眸看著她，氣息糾纏，他又問了一遍，強勢，透著侵略性，“葉暖，對你來說，我是什麼？”

葉暖沒有退讓，她看進秦尚的眼睛裡，嘴唇輕啟。

下一秒，秦尚捏著她的下巴堵住她的唇，舌探入她的嘴裡，肆意張狂。

葉暖先是一愣，身體在瞬間緊繃，水果叉在指間轉動兩週，然而最終她放鬆了身體，垂著手捏著水果叉，沒有再做其他動作，只是低垂下眼睛，兩人接了個相對安靜的吻。

許久，秦尚將頭埋在葉暖的頸側，低喘著氣。

葉暖仰著頭，眼尾暈上了少許的紅，她開口，聲音有些啞，“秦尚……”

秦尚輕輕咬了一口葉暖的頸側，低沉道，“你別說話，我不想知道你的答案了。”

密密麻麻的吻順著脖子逐漸下滑。

秦尚的手摟著葉暖的腰，就要把她往下壓。

葉暖的手上還放著果盤，她一把推開秦尚，“我的蘋果！”

秦尚措不及防的被推開，他的雙手依然撐在葉暖的身體兩側，見葉暖小心的護著手上的果盤，表情有些委屈也有些不可置信，“我還不如半個蘋果？”

葉暖將半盤蘋果小心翼翼的放到一邊，伸手輕輕拍了拍秦尚的臉，“在末世，如果你是個除了臉跟身材以外一無是處，沒有一點異能跟力量的普通人，那你的價值可能還不如半個蘋果，畢竟人肉又臭又有毒，蘋果卻是香甜可口的好東西。”

頓了頓，見秦尚臉色肉眼可見的陰沉了幾分，葉暖又加了句，“當然，上面說的都只是假設，你要是在末世，八成會是最先覺醒異能的那一批人，而在這個世界，你是秦家家主，無論是哪種，你的身價都無法用蘋果估量。”

秦尚忽然問了句，“那如果我沒有覺醒異能，只是個光有臉的普通人，你在末世遇見我，會願意花一個蘋果買我嗎？”

葉暖答得沒有任何猶豫，“不會，你又不能吃。”

秦尚俯身，湊近葉暖耳邊，聲音低沉，“你可以換種吃法。”

他將葉暖的耳垂含住，輕輕舔舐，滿含暗示。

葉暖側頭避開，她伸手抵在秦尚的胸口，阻止他繼續靠近，“好好說話。”

“別拒絕我，”秦尚說著整個人湊的更近了，他將葉暖擁在懷中，下巴抵著她的肩膀，輕聲開口，“暖暖，我錯過了你太多的時間，我知道你在末世的經歷並非你之前三言兩語間說的那麼簡單，我沒有經歷過那樣絕望的世界，也無法對你的經歷感同身受，但請不要排斥我，不要把我排除在你的世界之外，”他將葉暖抱得更緊了些，“那些錯過的時間，說不清的誤會我無力扭轉，但給我個機會，重新接受我好嗎？我希望你能多依靠我，而不是靠自己一個人強撐著。”

因為位置的關係，葉暖看不到秦尚的表情，只能聽出他的聲音有些悶悶的。

葉暖眨了下眼睛，沉吟半晌，她忽的笑了下，“秦尚，我再跟你講一個故事吧。”

她推開秦尚，這次沒受什麼阻攔，秦尚順著她的力道退了開來，他垂著眼睛看著葉暖，眼底有少許紅。

葉暖也看著秦尚，她雙手交叉放在身前的被子上，淡然開口，“我剛進入末世那會兒，還沒有覺醒異能，身嬌體弱幹什麼都不行，跑兩步都要喘氣，只有一張臉還算能看。”

“我那時候很迷茫，也很絕望，不知道自己在哪兒，也不知道該去哪裡，甚至想過自殺一了百了，是一位阿姨阻止了我，阿姨說我像她的女兒，願意跟我一起逃命尋找安全的地方，兩個人也剛好有個照應，以前的我你知道的，被養的過於天真，我輕易相信了那位慈眉善目的阿姨的話，然後被她以兩包泡麵跟一瓶礦泉水的價格賣給了一個小團伙的領導者，”秦尚抿著唇，眉頭緊皺，周身隱有殺意浮現，葉暖卻似是在跟秦尚分享一個在電視劇裡看到的別人的故事一般輕鬆自在，她笑著繼續道，“我不認命，逃了出去，還沒出兩百米就被抓了回去，小團伙的老大很生氣，他在當地算是比較強的元素異能者，稱霸一方，手上有好幾個別人或是供奉或是賣給他的年輕男女，對我沒什麼執念，更想透過懲罰我殺雞儆猴，他把我丟給了他的手下們，讓那幫人把我往死裡玩，我拼命反抗，然而下巴被卸了連咬人都做不到，那幫人不顧反抗的撕扯我的衣服，然後，在我最無助絕望的時候，是『他』救了我。”

“『他』在那幫人得逞之前把我救了出來，並教導我如何在末世生存，就連我這身本領都是『他』教的，後來，『他』甚至為了救我，被感染變成了喪屍。”

葉暖看著秦尚，“沒有『他』就沒有現在的我，我欠『他』太多，我不能讓喪屍王毀了『他』重視在意的一切，而且，”似是回憶起什麼，葉暖的眼神變得悠遠，含著很淺的暖意，也透著淡淡的悲涼，“終結屍潮，是我們所有人的願望。”

“你——”秦尚注視著葉暖，喉結一動，似是想問什麼，最終他什麼都沒有問，只說了一句，“葉暖，無論你有什麼想法，我要你活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