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受人之託,忠人之事

秦安安的手剛碰上他的肩膀,他整個人就已經不受控制的栽到了地上。

秦安安趕緊撐住他的身子,把他攙進了帳篷。

趙京應該是剛往爐子裡放了碳,緊跟著秦安安要出去,就看到了她和安子。纖細的身體支撐著昏倒的男人,顯得格外吃力,趙京趕緊上去幫忙,把他扶到了最外側那張沒人睡的床上。

秦安安顧不上多說,交代他照顧好人就急急忙忙出去了。

外面的天一直是陰的,太陽被雲層牢牢地遮住,天空整個都是灰沉的。

秦安安踩在外面泛著粉色的雪地上,咯吱咯吱的聲音不斷的在空曠的空地上響起。一直繞到最西邊的帳篷的後面,她才看到了趙初和冰雕似的一群人。

將近二十個人稀稀疏疏的站在樹林裡,全部低著頭一動不動,如果不是他們鼻腔處冒出來的若有若無的白氣,她幾乎都要以為這是一群死人了。

趙初在人群裡格外顯眼,黑色的大衣在整個白色的天地裡尤為突出,他隨意的站在人群裡,脊背挺得筆直,面色如常但是耳朵通紅,看來也是在這裡很久了。所有人都沒有察覺到身後的女人,也可能察覺到了但是已經無力去管。

趙初指尖仍然如往常一樣夾著一支點燃的香菸,不過一直沒抽。就這樣站在雪白天地之中,望著上方。

她順著男人的目光向上看去,是一張完整的,還有凍住的血珠的人皮。

太久沒有看過這樣的畫面了,秦安安心裡一陣不適,移開了視線。

她踩著厚厚的幾乎到她膝蓋的積雪,朝著趙初走去。

趙初也聽到了聲音,轉過身來看她。

秦安安走了兩步覺得太難走了,就待在原地等著他過來。

沒過多久,他就站到了秦安安的面前。

修長而又骨節分明的手指被凍得有些僵硬,但還是慢慢的把秦安安的帽子給她戴好了。

男人的眼睛裡像是沒有一絲情緒,這動作不帶一絲猶豫,像是原本他就該這樣做。

趙初靠得太近,秦安安必須得抬起頭才能看著他的眼睛,男人也適時的低頭,看著她,輕聲說道:“怎麼出來了?”

秦安安:“讓他們回去吧。太冷了,會死人的。”

趙初:“好。”

隨後,男人轉身對著人群說了聲:“今天就到這裡,回去吧。”

聲音不大,但清清楚楚的傳進了每個人的耳朵裡。他們終於聽到了這句話,如蒙大赦,開始慢慢動著四肢,好幾個人一時撐不住,直接跪在了地上。

他們的臉上滿是痛苦的神色,卻不敢發出一句哀嚎。

趙初:“走吧,回去。”

他走在前面,一步一步的踩出腳印,秦安安緊緊跟在他身後,就這樣回了帳篷。

進去的時候,趙京正在拿著毛巾給安子擦身體,趙初幾乎是立刻遮住了秦安安的眼睛,眼神剜了趙京一眼。趙京幾乎是立刻就給他蓋上了衣服。

秦安安掙開趙初摁在她肩膀上的手,走向趙京,問道:“他們都回去了,放心。”

趙京肉眼可見的鬆了口氣。

隨後趙初讓趙京把安子帶回去了,讓秦安安坐在爐邊烤火。

他拿著壺倒了一大瓶礦泉水,然後放在火上加熱,說著:“凍壞了吧,等會兒喝熱水。”

秦安安:“為什麼你殺了他們的人,還讓所有人站在外面,都沒有人反抗。”

趙初:“不聽我的,他們會死得更快。”

秦安安:“什麼意思?”

趙初笑意盈盈,問道:“你和我想的不太一樣。”

秦安安:“?”

趙初:“我以為你會任憑他們自生自滅呢,沒想到你還過來求情。”

秦安安不知道趙初葫蘆裡買的什麼藥,但還是老老實實回答說:“趙京求我。”

趙初挑眉:“他求你你就幫?呵——”

兩人湊在爐子邊離得很近,趙初的大衣上落了爐灰,身上是暖暖的被火烘乾後的味道,讓秦安安聞著很安心。

趙初不知道從哪裡拿出來一個烤紅薯遞給正在往手上哈氣的秦安安。

聞到一股香氣,秦安安的眼睛倏忽亮了起來,一邊接過,一邊說著:“哇,哪裡來的。謝謝。”

趙初看著像小動物一樣湊近聞烤紅薯的女孩,笑了笑說道:“隨手拿了一個,那會兒順手就烤了。”

秦安安邊吹氣,邊掰了一半遞給眼前清瘦的男人,動作極其自然,彷彿本就應該這樣。

趙初看著冒著熱氣的蜜薯,愣了一瞬,然後接過,看著埋頭苦吃的秦安安,突然明白了那人要他專門跑這一趟的理由,能護著她一段路也不怎麼麻煩。

秦安安像是沒有注意到男人久久落在她身上的眼神,吃得不顧形象。

趙初看著她吃得滿嘴都是,順手遞過去一張紙。

秦安安衝他笑了笑,接過以後隨便擦了擦。等吃的差不多了,她終於抬起頭,問道:“你是什麼時候來這兒的?為什麼來?”

趙初只笑不語,心想:你要是不偷跑出來,我還用多餘跑這一趟嗎?堂堂副指揮,給你來這兒當保姆,還要被你盤問。

秦安安其實覺得很奇怪,作為一個陌生人,趙初對她的關心似乎有些過了,但是她要是做了些過界的事兒,他又會有些緊張,像是在顧慮什麼。

原本他再不說的話,秦安安就打算離開了。即使趙初救過她,那也是上一世的事兒了,這一世的他身上明顯有什麼秘密故意瞞著她,而且很有可能和她有關係。

一心只想趕緊先去找人的秦安安壓根沒心情去探索趙初的秘密。

但是在這時候,偏偏出了這樣的事,趙初為了她直接開了殺戒,這一群人雖然嘴上不說,但是秦安安從趙京不自然的表情和頻頻望向她的目光中能看出,要麼他們是怕極了,要麼就是覺得她要死了。

這時候如果她走了,不知道趙初還能不能活下來,他確實很強,對於一個救過她兩次的人,她實在不想就這麼撒手不管了。最近日子過得太舒服,腦子都變蠢了。

秦安安終於忍不住問:“為什麼對一個陌生人這麼好,做慈善?”

趙初知道她察覺到了,本就沒有想要刻意隱藏,所以回答了這個問題:“受人之託。”

單單四個字,秦安安就猜到了大半,八九不離十——檀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