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8點,醫學院3號樓。
“崔執,這裡!這裡!”
齊文汪蹦跳著對崔執揮手,一副少年美好的模樣,引得周圍學妹駐足圍觀。
他長得沒有齊文姜美豔,笑起來有點兒憨憨的,像小奶狗一樣,帥氣中帶點兒可愛。
“我來晚了!”
崔執把手裡的豆漿遞給他,齊文汪道謝後迫不及待扎吸管,快速喝起來。
“你不用這麼急吧!”
崔執見齊文汪好像三天沒喝水的樣子,豆漿杯肉眼可見急速下降。
“要的!要的!”
齊文汪猛點頭,想到看過的那些資料,至今都讓他對肉食敬謝不敏。
今天要親眼看實際的解剖過程,齊文汪心驚膽戰,問問崔執願不願意來,他也好有個伴兒。
“齊文汪,你怎麼還不進來?”
向陽宇一身白大褂跑下樓,一把摟住齊文汪的脖頸,勒得他差點噴出去。
“咳咳咳……你鬆開!”
齊文汪被向陽宇勒的滿臉通紅,啞著嗓子給崔執介紹。
“很高興認識你!”
崔執臉上的笑容溫和友善,向陽宇握手有力度、實在,是個很踏實的同學。
“齊少爺,怎麼突然對解刨感興趣了?”
向陽宇跟齊文汪比較熟,向家不過是普通家庭,調侃好友叫他“齊少爺”。
“我最近想畫一幅地府眾生相,只看資料是不能很好的描繪出那些恐怖又真實的景象,所以我過來實地觀察一下。”
齊文汪的國風繪畫偏寫實派,控筆極佳,線條流暢,已經有拿過獎的作品,在畫家圈子裡也算是小有名氣。
“齊少爺,你是真喜歡啊!”
向陽宇以為齊文汪是家裡有錢人性,大學快畢業轉專業,酒吧也不開了,去跨行畫畫,行業跨度相當於馬裡亞納海溝。
“喜歡啊!”齊文汪臉上露出幸福的笑容,“原本我沒有勇氣嘗試,你也知道,大學快畢業,酒吧經營的也不錯,突然轉專業,父母不太理解。
我老姐就厲害了!
她支援我,幫我說服爸媽,還給我出錢學習,沒用父母的錢,在他們面前腰桿子就直不少。
現在我老爸就是罵我,也不那麼硬氣。
我現在準備畫展,老姐幫忙聯絡展廳策劃,什麼都不用我操心,安心畫畫就好。
前幾天有經濟公司想要籤我,老姐的意思,不讓我籤,不自由。”
齊文汪驕傲的揚起脖子,“老姐說:畫家是自由的靈魂!”
“說穿了就是你姐有錢,還願意給你花。”向陽宇賤兮兮的問,“咱姐還缺弟弟嗎?”
齊家姐姐是別人家的小孩,從小被譽為天才,20歲博士畢業。
當年A市對齊文姜的報道鋪天蓋地,齊氏集團股市瘋漲,向爸爸、向媽媽感慨,自家兒子有人家姑娘一半就去燒香還願。
不少人對於齊文姜的選擇嗤之以鼻,認為藝術生,博士畢業又怎麼樣?
事實上,齊文汪曾經跟向陽宇說,老姐這樣選擇是為了安弟弟心,齊家的產業永遠是他的!
這樣的神仙姐姐,向陽宇也想要。
“滾!”齊文汪一肘子懟在向陽宇肚子上,“我拿你當兄弟,你覬覦我老姐,還想不想當兄弟了?”
沒看他現在很少找老姐嗎?
就是不想看見趙楚仁的臉!
“你老姐被趙總圈的死死的,輪得到我覬覦嗎?”向陽宇揉著肚子,“我可以做弟弟!”
“呸!老姐就我一個弟弟,你死了這條心吧!”
崔執在一旁看著他們打鬧,突然覺得自己好像老了。
明明差不多的年紀,崔執臉上除了模式化的笑容,似乎忘記該怎麼微笑、怎麼愛人?
崔執喜歡齊文姜,對方有男朋友,從來不在他的考慮範疇。
他像只匍匐的野獸,靜待合適的機會,一舉拿下心儀的獵物。
“我們到了!”
向陽宇指指教室,裡面沒有多少人,銀色金屬臺上陳列一個男屍。
“你們在外面視窗觀摩,不要進去哈~”
“OK!OK!”
齊文汪拉著崔執站在玻璃窗前,緊張的忘記放手。
“害怕的話,還是不要看了。”
崔執看一眼被捏皺的衣服,不理解小少爺自討苦吃。
解剖畫面,影視作品中都要打碼的程度,現實生活中大多數人都無法接受。
“不行!”齊文汪聲音都有些抖,“我申請旁聽解剖課,等證件下來,我就能進去聽了。”
這是畫展中重頭畫作,絕不能害怕退縮!
齊文汪想要成為畫家,有些路必須要走!
他想到工作室裡一排排骷髏、骨頭標本,再看醫學生對大體老師鞠躬,知道他們要開始了。
“嘶~”
崔執被齊文汪掐得好疼,輕輕拍開他的手,揉揉捏青的手腕。
“對不起!一會兒請你吃飯!”
齊文汪小聲道歉。
他明明害怕,視線還是放在向陽宇高舉的手術刀上,下刀,劃開。
齊文汪微微閉眼又強迫自己睜開。
為藝術!!!
堅持住!!!
“你申請解剖課旁聽?”崔執看到向陽宇切開屍體肚皮,“需要我陪你一起嗎?”
崔執眼眸晶亮,興奮的盯著裡面人一步步操作,心臟劇烈跳動,從來沒有任何事能讓他有這種感覺。
他快速眨眼,平復心中的激動,眼睛一瞬都捨不得離開臺子,比醫學生更加認真。
“可以嗎?”
無錯書吧齊文汪驚喜的看向崔執,身邊有哥們兒在,他或許就不那麼害怕了。
“可以!”
崔執肯定的點頭,他也找到自己心中所愛,想要為之堅持努力的事情。
“好哥們兒!”
齊文汪捶崔執肩膀一下,興奮的找到之前的空白電子檔申請表給崔執填寫。
“我們看完再寫,來得及的!”
崔執著迷的看著教室內醫學生的每一步動作,直到他們將器官重新放回去,縫合,再次鞠躬。
“兩位觀感怎麼樣啊?”
向陽宇故意沒洗手隔著玻璃在他們倆面前晃悠。
齊文汪緊抿雙唇,忍了又忍,還是沒忍住衝到衛生間去吐,早上那點豆漿全吐出去。
“你小子!又搞怪!”
老師拍向陽宇後腦勺,他“嘿嘿”傻笑,趕緊洗手去看齊文汪怎麼樣?
誰都沒注意到,崔執眼睛痴迷的盯著屍體,直到屍體被裝進裹屍袋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