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不起，小燕子。真的對不起，即使我知道現在說對不起已經為時已晚，但我真的想誠心誠意跟你道歉。”
“無用了，永琪。”小燕子抬眸看著永琪，他應該也很著急，眼睛紅的不像話，她原本以為她會歇斯底里的和永琪大吵一架，然後離開皇宮。
但事實告訴她，她不會離開皇宮，但也不可能和永琪在一起了。
“我去找皇阿瑪，收回屬於我們的聖旨。永琪，我這次不是衝動，也不是一時興起，我的臉毀容了，我不想讓任何人說榮親王妃是個疤痕臉。”
小燕子正轉頭要走，卻被溫熱的手拉住了手臂，永琪的手很暖，隔著衣服她的小臂都是熱熱的。
“小燕子，我求你別衝動好不好？我們這麼多年一路走來，走到這一步真的太難太難了，小燕子我不在乎你臉上……”
“可是我在乎！永琪，我在乎！和你在一起，我可以不顧愉常在對我的詆譭和謾罵，這對我來說都無所謂，因為我知道你會哄我會安慰我，我也真的會被你哄好。
但我沒想到如今你額娘竟恨我，恨到了如此地步，竟不惜用毀了我的臉來阻止我和你在一起，我的臉毀了，常太醫說可能會留疤，你知道留疤對我來說意味著什麼嗎？
我知道我們一路走過來的苦楚，但我現在若是和你成親……永琪，我不會幸福的。”
我的不會幸福的，像一塊磚一樣狠狠的敲打在永琪的心靈上。
他最希望小燕子幸福，即使自己不再幸福，他也希望小燕子可以幸福。
永琪沒有再阻攔小燕子，只是在小燕子身後遠遠的跟著她。
養心殿。
“皇上，還珠格格求見。見嗎？”
正在批奏摺的皇上立馬把奏摺扔在一旁，小燕子他怎麼可能不見。
看著帶著面紗走進來的小燕子，乖巧得跪在地上行禮，那一瞬間皇上竟然有些害怕，他怕這一跪就是屬於他們父女的最後一 次。
“小燕子，這也沒別人，只有你和朕。不用行此大禮，有什麼事直接說就是了。”
到了這時，小燕子竟有些張不開嘴，她深知她和永琪的不易，走到這步乃是上天眷顧，也許要選擇永琪就要付出代價呢。
可這個代價好像有些大。
“皇阿瑪，女兒是想讓你取消女兒和永琪的婚事。說句大逆不道的話，按愉常在所說，若永琪當了皇帝，三宮六院的嬪妃，個個都比女兒貌美。
就算不是皇帝，如今封了親王，也是功德無量，若是傳出去榮親王妃竟是個疤痕臉，是個醜八怪……女兒承受不起這個。
皇阿瑪，女兒知道的，臉，怕是一輩子都好不了了，女兒就永遠不嫁人了，永遠在宮裡守著皇阿瑪，陪著皇阿瑪。好不好？”
皇上聽了心裡的酸楚不比門外的永琪少半分，小燕子臉沒受傷的時候，雖不算傾國傾城，但也是花容月貌如花似玉。
“小燕子，朕心疼你，但朕不會答應你取消聖旨，就是因為愉常在傷害了你，所以理應永琪理應愛著你，護著你一輩子。至於你考慮的那些事，永琪早就說了他無意江山，想做個閒散王爺，你就做個閒散王妃，別對不起你們這麼多年受的苦，你的臉皇阿瑪就算張貼皇榜，巡天下，朕也會給你治好。”
說真的，小燕子不感動是假的，她一直都清楚皇上對她的偏愛，有時候甚至比偏愛紫薇還多。
她無法說出拒絕皇阿瑪的話，只能磕頭謝了恩。
“小燕子……”
永琪看著小燕子，眼淚就那麼掛在眼圈，看上去楚楚可憐，如一隻受了委屈的小狗一般。
小燕子用袖口擦了擦永琪流出來的眼淚，她知道永琪一定也聽到了她和皇阿瑪的話，所以她並不打算解釋。
“我不會丟下你的！小燕子，無論你變成什麼樣子。我都不會丟下你的。我發誓。”
小燕子斜眼看著永琪，不得不說永琪發的誓的確一個個都實現了，永琪也從未做過對她不好的事情。
小燕子被永琪連拉帶拽的去御藥房，他始終覺得常壽那樣的人才，肯定會有辦法治好小燕子的臉。
“多食則氣滯，多睡則神昏。
飯後一支菸，害處大無邊。
三天不吃青，兩眼冒金星。
吃米帶點糠，營養又健康。
吃了十月茄，餓死郎中爺。
五穀為養，五果為助，五畜為益，五菜為充。
臭魚爛蝦，索命冤家．
多吃鹹鹽，少活十年•煙熏火燎，不吃為好。
胃不和則臥不安。
食不言，寢不語。”
一進門，讓小燕子頭疼的養生訣就傳進了小燕子腦袋裡。
常壽背對著永琪，看著面前一個個跪著的徒弟有些疑惑，一回頭便猜出了永琪來意，他看著永琪身後帶著面紗的小燕子。
實屬難辦，雖然有辦法，但早已是自己還在當學徒時師兄教的辦法。
他不可能用那種方法。
“常太醫，你是宮裡最優秀的太醫，只要你能治好小燕子，要什麼我都答應。”
“常太醫，虧你還是醫者，醫者聖人心，就幫幫小燕子吧？”
常壽被唸的煩了，他只好答應永琪，但也說好了，不一定能完全治好小燕子的臉，只能治個七七八八。
常壽讓徒弟準備了一些白酒和生半夏，他讓永琪把住小燕子的肩膀。
“還珠格格，這個法子我不想用，是因為它操作起來疼痛難忍，若是你忍不住了，一定要喊出來，別忍著，避免暈倒。”
小燕子點點頭，把臉上的面紗摘下，入目的是深深的傷口，雖然不算長，但恰好在小燕子的臉蛋處，顯得有些觸目驚心。
“榮親王，你把白酒含在嘴裡。”
永琪看著眼前的烈酒，嚥了嚥唾沫，張口含了一大口。
“你貼著還珠格格的臉，噴在傷口上，還珠格格我用布條給你眼睛矇住，免得烈酒入眼。”
小燕子點頭稱好，卻被突然的烈酒衝了滿臉。
“啊！”
小燕子覺得自己的臉都麻木了，沙疼的痛感讓她難以忍受，她攥著永琪的手，指甲已經深深的嵌入在了永琪的皮肉裡。
“格格，現在已經消毒完了，這是草藥生半夏，沒有制過的生半夏,斷面堅實潔白,富粉性,適合打成細末外敷，有燥溼散結之性,善於鑽入肌膚解毒消腫,散結止血。常用來消瘀,治瘢痕疙瘩等，一會兒我將它敷在你臉上，會有些疼，你忍忍。”
一旁的宮人正緊鑼密鼓的敲打著生半夏，這種藥材不算珍貴，但需要用很多株原材料，一旁敲打的太監，足足換了三批，才剛剛足夠一天的用量。
“常太醫，今晚我會多派些人手，是要取藥還是磨藥，隨你調動，小燕子需要多少天的藥，就調動幾天，千萬別斷了藥量。麻煩了 ”
常壽拿著生半夏輕輕拿開小燕子因疼痛捂著臉的手，把生半夏敷了上去。
小燕子只舒緩了一陣，瘙癢的感覺便升了起來，彷彿有幾萬只蟲子在她臉上蠕動一般，讓她忍不住的想動手去抓。
永琪只好用手把小燕子的手緊緊箍住，生怕撓傷了臉。
“小燕子，小燕子。堅持住，千萬別撓，撓了你的臉如何好，聽話！”
小燕子真的剋制不住，那種癢意是從內到外的，疼痛伴隨著瘙癢 讓她沒辦法思考任何事情，她恨不得撞牆自盡。
“永琪。”
“我在呢，別怕。我帶你回漱芳齋。”
永琪一把抱起小燕子的同時，用身體和手將小燕子的雙手夾住，他生怕一個不注意，小燕子就動手撓了自己，到時候怕是傷上加傷。
漱芳齋。
“格格，美女們四處找你呢，以為你去哪了，你回來我們就放心了 ”
小燕子癢的已經沒有功夫理會彩霞的關心，她被永琪一路抱回閨房，她有些依賴永琪的擁抱，永琪想把她放在床上，她死死拉住永琪的衣襟。
“別走，陪我會兒。”
永琪看著白皙的手有些力氣得拉著他，指尖已經有些泛紅，小燕子把頭緊緊的埋在永琪的懷裡。
她真的好沒安全感，她好怕。
她怕永琪因為自己毀容，就拋棄自己。
她真的承受不起。
“乖，我不走。我給你捋一下頭髮，沾到草藥了，乖。”
永琪輕聲哄著，一邊用手輕輕拍著小燕子的背，輕輕安撫。
但藥勁上來的太突然，小燕子差點碰到自己的臉，永琪感受到了懷裡女孩的微動，瞬間攥住小燕子的手。
“永琪，我好難受。你殺了我吧……我真的好難受。”
“永琪……嗚嗚，我好癢。我的臉好癢，永琪。”
永琪看著懷裡的女孩嗚嗚的抽泣，他感覺他的心都被揪緊了，他自認不是什麼憐香惜玉的人，但偏偏小燕子哭他實在受不了，心彷彿被人揪住一般疼痛。
“乖，不哭。等咱們臉好了，一切都好了。我再也不讓你受這份苦了，好不好？”
“小燕子，別哭，你哭的我心都慌了。”
小燕子似乎是聽不進去一般，還是想動手去撓臉，他不忍心看著小燕子如此癢，更不忍心使勁掰小燕子的手，他從小燕子的懷裡脫離開。
看著一旁的繩子，永琪遲遲下不去手。
“小桌子，小凳子。”
“五阿哥，奴才在。”
“把她捆起來。”
她？她？
還珠格格？
小桌子小凳子拿著繩子靠近小燕子，一邊道歉一邊把小燕子的手捆起來。
“永琪！永琪！”
看著被捆住雙手的小燕子，永琪心裡如被千刀萬剮了一般，他第一次覺得自己竟是這般無能，自己最心愛的人被自己的額娘弄成如今這幅模樣。
他抱著小燕子，小燕子在永琪的懷裡安穩了許多，小燕子呼吸的氣息撲在永琪脖頸，永琪有些沒由來的安心。
“我在我在。別怕。”
紫薇歸來後已經深夜，她想推開祭天酬神好好照顧小燕子，奈何皇阿瑪這次像是下了死規定一樣，就是不同意推遲。
又是量尺寸，又是挑選吉服模樣，她按照記憶中小燕子吉服的模樣挑選了一件差不多的，她永遠會記得自己能走到今天，離不開小燕子。
她看著小燕子閨房燈火通明，便走了進去。
“你怎麼還沒回永和宮？我看著煤燈開著，想著進來看看。”
紫薇看著被綁著雙手的小燕子，看著永琪眼睛發紅，無奈的嘆了口氣。
永琪看見紫薇進來下意識的想站起身來，奈何衣襟被小燕子緊緊拉著，他只好點頭示意了一下。
“永琪，你好好陪著小燕子吧。我想……現在她最需要的人就是你了。”
永琪點點頭，看著懷裡剛剛睡著的小燕子，直到紫薇退出房間，他輕輕親了一下小燕子的額頭。
“小燕子，你放心，從今天開始，我不會再讓任何人傷害你了。任何人。”
小燕子似是聽見了永琪的呢喃，頭靠的更近了些，嘴裡還嘟囔著永琪的名字。
愉常在被關在了芙蓉閣，調走了所有宮女太監，連煤燈也無人送新的煤油來，她被蕭風扔進來的前一刻，她還在幻想皇上會幫她，但事實告訴她，她好像真的把皇上的疼愛作沒了。
“我沒錯，是那個妖女逼我的！她活該。”
她始終覺得，小燕子就是古書裡寫的可以蠱惑人心的妖怪，是蠱惑男人的狐狸精，害的自己的兒子與自己背道而馳。
都是小燕子的錯。
蕭風就站在門外，他如今的身份不便去漱芳齋看望自己的妹妹，他恨不得將愉常在千刀萬剮，扔在演武場餵狗。
但他不能，他只能看著自己的妹妹受苦受委屈。
而自己什麼也做不了。
他往屋裡扔進一個飛鏢，那支飛鏢差點嚇破了愉常在的膽。
因為正好從她的旗頭處刺了進去，只要在低一點，她恐怕就要命喪當場。
“老天保佑！保佑我！我是對的，小燕子才是妖女，要懲罰就懲罰她吧。”
這是愉常在這麼多年來最虔誠的一次，祈求老天保佑自己。
“若是小燕子臉好了，朕會通知永琪，把他過繼給皇后，囚禁愉常在永世不得邁出一步芙蓉閣……若是小燕子臉不好，愉常在貶為庶人，打入冷宮。是生是死，就看天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