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寧娜身上純淨的淚水自高空中滴落。
這是蘊含了500年以來一切記憶、一切痛苦、一切掙扎、一切彷徨、一切悲傷的淚水。
林墨白忍不住用自已的精神去嘗試解讀她的記憶。
當精神接觸到淚水,林墨白思維短暫停滯,而瞬間過後又恢復過來了。
我是誰?
水神...芙寧娜...?
不...不對...
我是林墨白!
儘管這龐大的記憶,其包含的精神令人麻木而又絕望,險些將主體記憶給覆蓋起來,但意識和世界樹相連的林墨白卻有著獨特的對抗方式,瞬間就恢復了過來。
淚水往下滴,滴到熒身邊。
她伸手接住了這滴淚水,卻沒有出現林墨白那樣的精神停滯。
或許...熒...她的人生長度遠超芙寧娜,甚至,芙寧娜這500年的記憶,在熒漫長的記憶裡,也不過是其中一小段,很小的一段罷了。
所以,熒受到了影響可以說是沒有。
此刻,林墨白、熒終於體會到,芙寧娜這500年的所有經歷。
500年前,芙寧娜出現在歌劇院中,連同她一起出現的還有楓丹的歌劇院,以及舞臺上的「諭示裁定樞機」,只是芙寧娜不知道。
有一位長相和他幾乎一樣的鏡中人告訴她,這是芙卡洛斯精神的投影。
從那以後,芙寧娜為了預言的到來,一直扮演著水神,不能讓任何人懷疑她水神的身份,無論是誰,也不能傾訴自已所知道的一切,因為一旦說出,整個楓丹就真的沒救了。
時間,一秒秒過、一分分去、一天天到、一年年走,春去秋來,夏去冬來,182376天,499年.6過去了。
將近500年的時間太過漫長,是整個楓丹數十代人的過往,發生過許多的事情,潮漲潮落,海水不斷上升淹沒著周圍的區域,楓丹廷外側的高大圍欄是人們最後的防線。
自從林墨白登上楓丹的第1天起,芙寧娜狂妄而浮誇的話語不禁籠罩在他的心頭。
他開始明白,為什麼芙寧娜要不斷強調自已是水神,原來不是因為害怕被人們發現不是水神,而是害怕被發現之後所有人都會被海水淹沒。
總而言之,她所做的一切,僅僅是一個可笑的預言而已,可時間賦予了無限的意義,當預言成真,一切將會更加深刻。
“我就實話實說好了,這些審判,沒有一個值得讓我期待的!”
“敢問芙寧娜大人...您期待的審判是什麼樣子的呢?”
“盛大的,如同戲劇般的,可以終結一切的美妙審判!唉,說了你也應該不明白吧。”
“是的,在下沒有能力能夠揣測神明大人您的想法...”
“好了,不用這麼惶恐,也不用在意我剛才說過的話,你自已去忙吧。我所期盼的審判...終將會到來的!”
記憶中的一幕幕閃過,林墨白他終於明白,芙寧娜所期待的那一場可以終結掉一切的美妙審判是什麼了。
......
“芙寧娜大人,這是近期的水文報告,您要我們留意的那部分引數,情況依舊不容樂觀。”
“果然如此嗎,作為神明,這是我早就知道的結果了,我只是想看看你人類的智慧能夠分析到什麼地步。”
“種種預兆都表明,預言還是會發生,算了,這不是你們當下需要操心的。”
芙寧娜並不是像表面上那樣無所事事,背地裡曾經無數次思考過如何對抗海平面上升,無數次思考過如何對抗預言。
楓丹科學院,凝聚了整個楓丹聰慧的頂尖人才,數十代人,數百年來日以繼夜觀察水文,尋找對抗海平面上升的辦法,甚至還提出了浮空造陸,建造天空之城的方法讓人們在海水的上漲中生存下來。
可一切都失敗了,沒能夠阻擋預言到來,芙寧娜只好寄託鏡子中的自已......
“芙寧娜大人!能和您像這樣近距離的對話,就好像做夢一樣...聽說我們家族第1個有這份榮幸受到您接見的人,還要追溯到差不多20代人以前的戴歐蒂蕾夫人呢。”
“哈哈哈,還不錯,多麼優秀的家族,接見像你這樣虔誠的信徒或者說虔誠信徒的後代,真是最為令我愉悅之事。”
“您過獎了,芙寧娜大人...嗯?芙寧娜大人......”
“怎麼了?我忠實的子民?”
“芙寧娜大人...您...您是在流淚嗎?”
“啊?欸?!哈哈哈哈,怎麼回事,我都沒有留意...唉,估計是我身上的水元素過於充盈了,真沒辦法,誰讓我是司掌水元素的神明呢,哈哈哈...”
“怪不得、怪不得!原來是神明大人您力量的體現吶!能見到這一幕我真是太榮幸了!”
......
“好漫長、好孤獨,還要堅持多久?”
深夜,芙寧娜獨自坐在床上,淚水流過臉頰,心中暗道:“都已經過去幾百年了,說不定這場戲還要再上演幾百年...沒想到這個過程竟然會如此痛苦...”
“我是否已經到了極限呢...我應該很久很久以前就到極限了吧?我連自已滑落的淚水都察覺不到了。”
“好想、好想找一個人傾訴啊,哪怕一個人也好...可是那樣就前功盡棄了吧。”
182376天,499.6年,芙寧娜平均至少每天流淚一次,那麼據不完全統計,芙寧娜已用默默流淚的方式治療自已創傷的心靈超過了18萬次。。。
第182376幕。
林墨白在芙寧娜記憶中看到了自已:“芙...芙,芙寧娜...能不能問你一個事情呢?”
“今天我心情很好,隨便問吧。”
“關於楓丹的預言,我有些事情想問問你...”
“不知道,我、我也無法給你回答!”芙寧娜一口回絕。
“怕什麼天理?說什麼天理不可與之為敵,就算是天理來了,我林墨白也不怕祂!就算你們死亡,就算這世界毀滅,只要有我在,就可以將你們復活,那麼你還有什麼可以畏懼的呢?”
“我...這...”芙寧娜猶豫著。
(“我要不要告訴他,真想找個人傾訴啊,林墨白能夠復活他人,就算告訴他也沒所謂吧?可我根本不知道,預言”)
(“不!在預言沒有過去,楓丹人沒有得到拯救之前,我將是永遠的水神,不會被任何人懷疑!”)
“你,不是水神,對吧?”
林墨白問出這句話,芙寧娜心猛的顫動了一下。
“你是在質疑我,是這片土地的神明嗎?那我可以肯定的告訴你,我芙寧娜·德·楓丹,掌管這片土地500年,是這裡當之無愧的主人,是至高無上的水之神明!”
(“一切都會好起來的,只要我堅持下去,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好。”
林墨白一直以來都認為,芙寧娜不是水神,等他改變想法了,她,才是永遠的水神吧。
以凡人的身軀,做到了神明的高度,微弱的肩膀上,扛下了神明的責任,誰還說她,不是水神?
......
“所以連芙寧娜自已也不知道真相?”那維萊特問芙卡洛斯。
“是啊,要騙過天理,首先要「騙過自已」。”
芙卡洛斯以謀士之身入局,舉棋勝天半子。
“到目前為止,你只是說了真相的一半,你究竟要怎麼樣拯救楓丹人?”
“很好,大審判官的邏輯思維清晰敏捷,你應該早就察覺到「諭示裁定樞機」還沒有那麼簡單吧?”
“你的意識,一直隱藏在「諭示裁定樞機」裡。”
“嗯嗯,從表象上看的是這樣,我帶著楓丹的神之心,與「諭示裁定樞機」合二為一了。但你理解的還不夠深刻,其實「諭示裁定樞機」,並非是執行正義的機器,而是用來殺死正義之神的利刃!”
“什麼!?”那維萊特又驚訝了,他完全沒想到眼前這個芙卡洛斯會用最輕快平靜的語氣說著最讓人揪心的話。
“呵呵,我可不是那種看著芙寧娜受苦,自已卻心安理得享樂的傢伙啊。這500年間,我的工作就是在「諭示裁定樞機」裡不斷積累在一場場審判中產生能量。”
“其實有人發現,「諭示裁定樞機」產生的一小部分就能給整個楓丹進行供能...500年間不斷的積累,足以支撐楓丹使用千年甚至萬年的能量,都儲存在「諭示裁定樞機」裡,也只有這個級別的龐大能量,才能夠打破天理制定下的法則,徹底摧毀水神的神座!”
“摧毀水神的神座...如果我沒想錯,你的意思難道是...”
“當然是要把原本屬於你的東西還給你呀!也就是把水神權能歸還給這個星球的水元素龍。”
“可是......”那維萊特忽然悲傷。
“怎麼了,你又難過了嗎?”芙卡洛斯漫步來到那維萊特前面:“古龍大權即將回歸你手,提瓦特的水龍王就露出這種表情?哈哈哈...”
“500年所做的一切,你就為了這個?”
“我可沒那麼想,我還在為騙過了天理而沾沾自喜。”
“好了,水龍水龍別哭!”
“如果有可能的話,讓我去審判天理,天理不是犯了和厄歌莉婭差不多的罪麼?”
“當初邀請我來楓丹廷...成為最高審判官,看來就是你的主意吧?真是狡猾啊,芙卡洛斯!”
真是狡猾啊,芙卡洛斯
芙卡洛斯微笑著,有點小得意。
她知道,那維萊特與人類相處500年,就算拿回了古龍大權,也不可能對人類作出判決。
“哎呀,看起來行刑的時間快到了,我這個罪人也該謝幕了,話說的輕鬆,面對死亡,果然還是有些恐懼,看來這就是神和人這些難得共同的點。”
“再見,那維萊特,希望你喜歡這500年來屬於你的戲份。”
芙卡洛斯歪頭微笑著,頭懸劍,舞翩遷,罪人舞步旋。
頭懸劍,舞翩遷,罪人舞步旋
懸在芙卡洛斯頭頂的那把大劍...落下了。
懸在芙卡洛斯頭頂的那把大劍...停住了。
轉而,大劍不斷縮小,芙卡洛斯和那維萊特才看清上面那被擋住的偉岸身軀。
“你是...林墨白!”那維萊特不可置信的看著浮在空中的身影。
只見林墨白身上套著一層白金色鎧甲,輝煌晶瑩,神韻成質,周圍流光四溢,散發出青、金、紫、綠四道光輝,輕而易舉的,將那足以摧毀神座的能量大劍握在手上,壓縮成單手劍大小。
“嗯,是我。”
PS:明天提瓦特劇情完結,至於星鐵、崩壞的劇情在番外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