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頂的微風不知不覺之間大了許多,將野草吹得倒伏,將樹葉吹得沙沙作響,領隊的叮囑仍在繼續。
“風會把你們帶到獵場,你們看到插有藍色旗幟的小山便落下,看到一排紅色的旗幟就代表你已經到了獵場邊緣,在七日之內,你們要帶著你們所得的獸牙找到獵場中心插有綠色旗幟的小山,在那裡等候我們來接你們。”
“切記切記,如果七日未到,我等是不會去尋找你們的,沒來的人會視為在獵禮中死亡,哪怕你沒有死,也依然如此,除非你有能耐能夠在山林裡撐到明年的這個時候。”
“其餘的你們父母應該有告知過你們,我就不再多說了。”
領隊將所有事情說完,山間的風也更大了,樹枝亂晃,從此處山頂看去,遠方一望無際的綠色海洋掀起了一層層的波濤,小戰士們俱都是認真將領隊的話語記在心中,不敢忘記,有人疑惑,高聲問道:“領隊!你說的“風”是什麼?它怎麼帶我們去?”
領隊並不回答,看向他們身後,哈哈笑道:“看!風來了!”
林午與周圍的五十八名步魯族少年俱都是十分好奇,轉頭去看。
只見天空上有著一行綠色朝著他們的方向飛來,在風中打著轉兒地飛舞,像是被風裹挾著遠去的樹葉一般,看起來輕盈無比。
它們飛得極快,不一會兒就飛到了林午所在的這座山峰之上,密密麻麻地從下方眾人的頭頂上過去,由於這座山峰方太高,有站得高些的步魯族人抬起手來就可以夠到他們。
近了才看清楚這東西的全貌,原來它並不是樹葉,也並非完全依附於風飛行,它的葉子寬寬大大,其上有著晶瑩剔透的細小脈絡,葉面幾乎有荷葉那麼大,但形狀有的圓有的方,各不相同。
這寬大的葉子一下下扇動,產生的浮力帶著它們在空中順著風的方向而去,葉子之下有著一個長約一掌的肉色小柄,其上有著細細的絨毛,可以看到其內部細小的筋脈。
“還等什麼?抓著它們的觸手,不要鬆開!他們會帶你們去到獵場!”
漫天碧綠飛舞,壯麗秀美得驚心動魄,一直呆在部落裡的少年,包括雷蒙和林午都是被這副從未見過的絕美畫面驚呆了,直到領隊怒喝出聲,他們才如夢方醒。
之前遞給林午藥茶的那名少女的兄長站在一塊巨石之上,抬頭看著那肉色的觸手一個個從他頭頂上飛過,聽了領隊的話語,他手掌猶豫了一下,但還是毅然地抓在了一個觸手之上!
那觸手之上細小的絨毛一瞬之間飛速生長,將他的手纏繞在內,與觸手本身連成一體,頂端的葉子再次一扇,在眾人驚訝的目光之中,高高大大地少年輕若無物般被這生物帶到了空中,順著風飄行而去……
有了示範,眾人一個個有樣學樣,紛紛躍起抓住觸手,被帶到空中順著風往遠方去。
林午眼中閃過躍躍欲試的光芒,將骨刀再次橫背在身後,看準了一個觸手便是奮力躍起朝著其抓去!
但是在他即將抓到之時,一隻手掌卻是捷足先登,一把抓在了那觸手之上,被帶著騰空而起,一瞬間竄出去數米之高,手掌的主人在空中轉身低頭,淡淡地看了他一眼,朝著林午露出不屑的面容。
無錯書吧不是雷蒙,卻又是誰?
林午一抓不中,收手不及,好死不死,卻是一把抓在了雷蒙的褲腿之上,整個人都像是掛在了雷蒙身上一般!
這一片葉子承受不住兩個人的重量,用力一扇卻是沒有飛起來,往下一墜,連帶著林午兩人也是猛地一抖。
林午在抓到雷蒙時便想鬆手,但身形猛地一墜,令他下意識地抓緊,接著雷蒙便是嘴角劃過一絲厭惡,另一隻腳抬起,猛地一腳踹在了林午胸膛之上,將他踢得飛了出去!
雷蒙人在空中,這一腳帶上了腰腹的力量,力道極狠,林午在半空中倒飛而出,不知將多少葉子撞開,險些飛出葉群!
好在他眼疾手快地伸手抓住眼前的一個肉色觸手,白絨生長纏繞,葉子扇動葉面,這才使他穩住身形。
雷蒙就在他不遠處看著他往葉群外飛出去,直到看到他穩定身形,眼中劃過一絲失望,這才轉過身去,不再去看。
尚未走遠,下發的領隊對此卻是熟視無睹,十分默契地保持著沉默。
林午嘴角溢位一絲鮮血,強忍著將喉嚨裡的那股甜意嚥下去,他看向雷蒙的眼中帶上了淡淡的殺意。
三番五次的針對,甚至是有要取他性命的意思,即便是心中發過誓不給林夕惹麻煩的林午,也是有些忍不住了。
之前將他心裡一直安慰自己,把雷蒙當做一隻惡狗,想著被狗咬了一口,還要咬還回去不成?
但是剛剛被踢了這一腳他才明白,有些惡狗,你越躲避他,他就越是窮追不捨,只有你拿起棒子給它一下讓它知道厲害,或者說直接一棒子打死它才會怕了你,不敢惹你!
林午有些忌憚地看了下方的六位領隊一眼,將眼中的殺意強行抑制下去,擦去嘴角的鮮血,平復了下心情,這才抬頭仔細打量著自己手上抓的這片葉子。
只見這葉子的葉面每一次扇動之前,都會有著一道熒光從手裡的葉柄內沿著葉子體內肉眼可見的細細脈絡蔓延到整個葉面,如此迴圈,而且這葉子帶著自己,速度竟然比之前毫無變化,沒有一點減慢的跡象,當真是神奇無比。
林午心中一動,抓著葉柄的手微微地加了一份力氣,手掌中感覺柔軟滑膩,葉子扇動葉面的速度也是快了一些,與此同時,一副微弱的排斥感傳到了他的腦海之中……
雖然微弱,但林午對自己的精神力可謂是無比熟悉,一下子就發現了。
這葉子莫非……是活物?
林午腦中劃過一道念頭,心中對這葉子愈發好奇。
步魯族的少年們雖然也感覺也葉子很是奇妙,但卻沒有人將注意力花在葉子上。
他們一個個看著腳下的林海與遠方雲海之中的太陽,對眼前極美的景象感到驚奇,對第一次升入空中感到興奮,一個個即便是性子再淡漠的,都是激動得滿臉漲紅。
人對未知的事物都是好奇而畏懼的,但相比之下會更為關注吸引人些的,就像葉子之於林午,飛行之於步魯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