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姆,本次獵禮一共五十……一共五十八名本族子弟,一名奴隸,都已經到了,一共分為六組,帶隊的隊長也都到了。”
仍舊是先前出聲呵斥林夕的那個中年戰士站了出來,他說到一半突然一愣,旋即改口說道。
“嗯。”
吉姆並沒有注意他話語中的小毛病,點了點頭,這才上前一步,揚聲說道:“今天便是屬於你們的獵禮正式開始的日子!這將是你們第一次直面生死的考驗!你們需要在森裡待上七天,在這七天裡,你們需要在保證自己能夠活下來的基礎上去獨自狩獵自己人生中的第一頭獵物!”
“獵物的強弱關乎到你們的榮譽,獵物越強便證明你越強,獵物越弱b便證明你越弱!但是,只要七天後能夠從森林裡走出來的,就都是強者!走不出來的,那也是你的命!”
她說話的語氣慷慨激昂,底下的少年少女們都是正血氣方剛的年齡,被她這麼一說,情緒也是被調動了起來,一個個面色激動,目中有著憧憬之色,想要立刻就跑入山林之中,獵殺一頭兇獸作為自己的獵物似的。
“自遠古時代,我們步魯部落從遙遠的地方而來,最後在這裡定居……”
“從最開始的一無所有,到現在的威名赫赫,周圍的部落無不稱讚敬佩,那些小部落更是仰仗我們的庇護得以生存,這一切的一切都不是平白無故得來的,這是幾百近千年來,世世代代的步魯族人用血和命換來的無上榮耀!”
“而獵禮的意義就在於,讓你們不止是在長輩的呵護下成長,雄鷹只有脫離的父母的庇護才能遨遊!你們只有經歷一次次的廝殺,才能使自己強大起來,成為一個合格的戰士,保護自己、保護家人、保護部落!”
無錯書吧吉姆有條不紊地說著,嘶啞的聲音似乎是在追憶,又似乎是因為心中的憤慨激昂而咆哮乃至嘶啞,她的聲音,她的話語都是帶著無窮的感染力,讓少年少女們一個個臉色漲紅,拳頭緊握,連一旁的戰士聽到這些也是如此!
“牢記使命:為了部落而戰!”
她越說越激動,到了最後,她高舉權杖,權杖頂端的寶石發出無比璀璨的光芒,她高聲嘶吼著!少年少女們以及邊上戰士、守衛都是被這強大的氣氛所感染,舉著手裡的武器,或者是舉著拳頭高聲應喝!
“為部落而戰!”
他們咆哮的聲音由吉姆的帳篷為中心傳向遠方,整個部落裡聽到這聲音者無不走出家門,在家門口面朝著營地中心的位置用盡全力咆哮道;“為部落而戰!”
聲浪似潮水般往更遠處傳去,數千人所在的營地組成了一個巨大的圈,而此時就像是一枚石子落入水中,激起一圈圈波紋,盪漾著朝遠方傳去,更遠處、更外圍的人聽到這聲音,無論在做什麼,都是放下手裡的東西起身,朝著營地中心的方向用盡全力地咆哮道:“為部落而戰!”
“為部落而戰!”
“為部落而戰!”
“為部落而戰!”
聲浪層層傳播、疊加、融合,最終化為了整齊劃一的聲音,每個人不論男女老少都是用盡全力的咆哮,將這聲音送得很遠、很遠,強大的音浪震得人耳膜發疼,似乎連大地、連大樹枝葉都是微微震動著!
似被征服,似在附和!
林午站在這聲浪的發起之地,他嘴裡只是應喝地喊著,他畢竟沒有步魯部落的血脈,歸屬感和榮耀感,所以無法體會那股激情,也沒有那份激情。
但是這樣的場面足夠震撼,這是他從未見過的奇特場景,讓他不得不感嘆這種純粹用血脈和榮譽感、歸屬感聚集起來的部落之強大,他們分散時就是五指,各有用處,但握起拳頭一致對敵之時,便會有著同一個方向,無窮的力量!
拳頭所到之處,便是敵人,敵人,就應該被毀滅。
哪怕死亡。
為了部落!
這是任何組織都無法做到的,哪怕是最強大的王朝裡最精銳的部隊,也不可能有這般強大的氣勢與信念!
這是將一個人的精氣神,徹底融入到了整個部落之中,與數千個血脈相連的同胞融合到了一起!像是一團火,“呼”地一聲燃了起來,包裹整個步魯部落的營地,光和熱不斷向外散發,灼熱而強大!
而林午此時所在的地方,便是被外焰包圍的內焰中心!
但是越是這樣,他便覺得越是疏遠,他像是被暴風雨捲入天地之間的樹葉一般,又似大海之中的無根浮萍,雖身處其中,卻格格不入,無處可依,蒼茫天地,他只是一個過客而已。
已經走出去很遠的林夕拄著骨刀咆哮著,心底亦是一片的茫然。
這兒,說到底,不是自己的家啊……
她心中嘆息。
聲浪持續了一段時間後,在吉姆抬手虛壓之下減弱,以同樣的方式傳遞出去,直到完全停止。
邊上早就有人候著,咆哮聲完全停止,便端著一個小碗邁步向前,走到吉姆身前不遠處站定,微微彎腰,小碗遞出,剛好在她的面前。
那裡面是一些從植物裡提取的特殊顏料,呈墨綠色。
吉姆手中權杖揮舞,藍色的寶石亮起光芒,肉眼可見的晶瑩在權杖頂端彙集,權杖一抖,那晶瑩化作透明的水滴落入碗中,剎那間原本墨綠色的汁液呈現出翠綠色的顏色,晶瑩剔透。
孩子們根據一旁戰士的指教排著隊伍有續上前,吉姆手裡的權杖再次揮舞,一滴汁液從小碗中飛出,落入少年的額頭。
他只感覺一道刺骨的清涼,在他眉心穿透而入,那一瞬間冷得他不由自主地顫抖了一下,接著他便感覺自己眉心像是有著一團火焰燃燒起來一般,帶起的炙熱,痛得他咬緊牙關,緊閉雙眸!
高溫之後,清涼來臨,少年睜開眼,茫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旁人卻是將他眉心的東西看得清清楚楚。
那是兩個海螺,一正一反擺放著,出現在他的眉心之上,兩個海螺之間有著一條細細的、扭曲的縫隙,不是很寬。
與林午眉心處,在被買回來時就被種下的圖紋一模一樣,只是沒有那根插入縫隙之中的細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