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長老見全冠清昏厥,也失去了往日的氣勢,低頭嘆了口氣。
“你繼續說!”洪七公向舵主命令道。
舵主心裡的防線一旦崩潰,便將三年來丐幫所獲的不義之財統統說了出來,原來閆舵主就是當年同謀之一。
只是三人始終在背地裡行事,負責的弟子也是心腹之人,所以丐幫中少有人知曉。
而徐長老卻是因美人計誘惑,投入了全冠清幾人的懷抱。
只是這些人因喬峰的武力和威望,一直未敢在丐幫弟子中流傳,只能慢慢侵蝕丐幫的七八袋弟子,從中層攫取權力。
但因一個偶然的機會,全冠清得知了喬峰的秘密,而這一秘密足以撼動喬峰在幫中的地位,即便是七個長老,也無法在庇護喬峰。
所以便醞釀了竹林的那一場變故。
喬峰越聽越心驚,原以為丐幫上下齊心協力,便能抵擋契丹的侵犯,誰知暗地裡卻是陽奉陰違,殘害同胞,這與契丹人又有何異。
“竟犯下了如此滔天罪孽!”洪七公凜然一吼,舵主不由得哆嗦了一下。
先前洪七公的威能,他可是親眼所見,拍死他就如同拍死一隻螞蟻。
“只是老夫已不過問丐幫之事多年,現下也不便自行審判。”洪七公搖了搖頭,“沒料到丐幫竟有這樣的一天。”
“丐幫弟子眾多,其中自然魚龍混雜,一個幫派勢力一旦變大,就會面臨有違初心的困境。”靜軒師太直言不諱。
“這些均是喬某不查,才釀成如此大禍!”喬峰深深攥拳,指甲幾乎刺入肉裡。
“喬某愧為丐幫幫主啊!”
喬峰低垂著頭,以低沉的嗓音說出,全然不似做作表演。
“喬老弟,你也不必責怪自己,就算你再如何神通廣大,也難免會有盲區。”洪七公擺擺手道。
“現下便按照大宋律例,把他們移交官府來審判吧。”
洪七公最後做了決斷,其餘幾人也點頭同意。
隨後,恆山派的弟子便用麻繩將這些丐幫弟子捆了起來,要求他們坦白自己的罪行,若有隱瞞者,罪加一等。
很快,這些人就膽戰心驚地把自己的所作所為都吐露了出來,恆山弟子將其記錄在冊,一併呈交給衙門。
打理完一切,幾人各自敘舊,靜軒師太先和洪七公寒暄了幾句,而後又將目光投向許無鋒。
“多謝小師傅兩次救出我門下弟子。”靜軒師太用拂塵行了一禮,深深看了儀琳一眼。
儀琳被這一瞧之下,白皙的臉蛋立時紅了。
自己算是給許無鋒添了不少麻煩。
許無鋒露出一個謙虛的笑容:“師太言重了,貧僧正巧路過,便救下了儀琳小師太,不然真讓那田伯光擄去,豈不是丟了佛門的面子?”
靜玄師太聽出許無鋒言下之意,便是看在大家都同出佛門的原由,便出手救下儀琳。
見許無鋒舉止謙虛,靜軒師太對許無鋒頗有好感。
“儀琳,今後你可得向許師侄學習,人家年紀輕輕便已踏入地境修為了。”
靜軒師太談笑之間,就道出了許無鋒的境界,引的其餘尼姑一陣驚呼羨慕。
“師父,自在地境可足以創立一個小幫派啦!”
“我看這位小師傅年紀輕輕,未曾想已步入自在地境了?”
“師父,您不會是看錯了吧?”
小尼姑們個個面板白皙,如玉石般光潔,想是長年吃齋,養的面板如此白皙嫩滑。
她們望向許無鋒的神色,又多了幾分崇拜。
靜軒師太鄭重道:“方才他與徐長老的一掌,看似隨意,實則氣力深厚,便是大自在境的徐長老在輕敵之下,也沒佔到多少便宜。”
此時被綁在遠處,身形憔悴的徐長老又微微一顫,靜軒師太的話再次觸動了他的神經。
“哈哈哈!”一陣豪邁的笑聲從洪七公的口中傳出,“這個小和尚確實不簡單啊!年紀輕輕修為竟如此深厚,也不知師從少林那位高僧?”
“他可不是少林僧人,而是漠北的喇嘛!”儀琳輕笑道。
眾人一驚,看向許無鋒的眼神有所變化,似乎多了幾分陌生和緊張,還有幾人頗有敵意。
儀琳趕緊捂住嘴,見洪七公和靜玄師太的滿臉肅容,才知自己說錯話了。
許無鋒靜靜地觀望著,似乎早就習慣了這種眼神。
寧靜突然被一陣笑聲打破,喬峰大步上前,一把握住許無鋒雙手。
許無鋒只覺得喬峰手掌厚實有力,如同熊掌一般,緊接著便能感受上傳來的顫抖。
“喬某與小師傅頗為有緣,你是漠北的僧人,我是遼國的契丹人,卻在中原相遇!”喬峰喜上眉梢,似乎認定了許無鋒這個知己。
“喬某我平生除了喝酒吃肉,最歡心的事便是結交各路豪傑,但中原豪傑認識了不少,卻從未與一位金人結交!”
喬峰在確信自己便是契丹遺腹子之後,只覺得待在中原,格格不入,恍惚間失去了根系,突然得見許無鋒這個金人,不由得感慨萬千,心中升起同是天涯淪落人的惋惜。
許無鋒淡淡一笑,喬峰乃是人中豪傑,快意恩仇,卻又因自身命運而糾結不已,最後自刎於萬軍陣前。
只是喬峰這樣的死,未免讓人扼腕嘆息。
握住了喬峰的手,許無鋒心想,是否可以扭轉喬峰命運的悲劇。
這時,又有一名恆山派弟子走上前來,低聲向靜軒師太耳語了幾句,靜軒師太眉頭皺起,神色再次變得凝重。
眾人也立刻鄭重起來,細聽靜軒師太的訊息。
原來恆山派弟子為這些被扣押的百姓療傷時,得知了一件奇怪的事。
這些百姓是從幾個嵩山腳下的幾處村莊逃荒而來的,據他們所言,從前年開始,莊稼地便年年欠收,無論是中水稻還是番薯,都存活不了。
水稻的苗沒幾天就枯萎了,黑乎乎的,就像燒成炭的篾條,而種在地下的土豆和番薯更是黑乎乎的一坨,撥開之後能聞到內裡的腐敗氣味。
漸漸的,人心慌亂,有人上報了官府,但官府卻置之不理,傳言當地的居民得罪了山神,所以降下懲罰,這片土地再也耕種不了糧食了。
謠言一旦傳開,許多村民就拖家帶口往外逃難,在途中就被這些乞丐騙來捉來,成為了乞討的工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