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燈 巨大 直達底部
親,雙擊螢幕即可自動滾動
第3章 秦王朱樉

郭翀經過許安幾人跟前之時,拿眼睛瞥了幾人一眼。

吳淮見狀,立馬做出了舞蹈的姿勢。

郭翀眼神中顯出一絲不易察覺的狠厲。

走在最後的賈敏,更是惡狠狠的看向吳淮。

許安是第一次來到教坊司,鶯歌燕舞,花紅柳綠,的確讓人心醉神迷。

難怪便是那些王侯貴族都要往這兒跑。

整個一樓,分列了十五張桌子,每個桌子放了一個雕花椅,另有兩個圓凳。

不過更多的人卻是站在屋裡。進教坊司只需花上一兩銀子,而想要坐在桌子前,則得花上數千金買一個入場券,或者讓有入場券的朋友帶進去。

“給你安排的座位倒也別緻。”吳淮笑著說道,“教坊司可是花了心思。”

未時五刻,原本喧鬧的屋子,隨著一聲高呼,瞬間安靜下來。

蘇了了帶著面巾,緩緩走到臺上,對著眾人納一個萬福。

“今日詩會,承蒙諸位大家前來捧場,了了感佩不已。”蘇了了說話間,便再納了一個萬福。她隨即揮了揮手,便見兩個龜奴抬上來一個木箱。

“了了雖是煙花女子,但雅好文學,收藏真跡古本三十餘側,皆是了了積年所得。此番將其獻出,以作鰲頭之賞。”

此言一出,堂下再度喧譁起來。

無錯書吧

秦王朱樉聽見吵鬧,心有不悅,低聲說道:“不過幾本書罷了,怎如此喧囂?”

“殿下,此處多是讀書計程車子,凡真跡古本,正是他們本心所好,故而有此擾動。”郭翀解釋道。

天下讀書人,又有幾人不愛書?

何況還是真跡古本!

“真是沒有見識的土包子。”朱樉冷笑道。

郭翀聞言,並未搭話,只是輕輕搖了搖頭。

“了了姑娘,今日詩會,是何題目?”忽而有人喊道。

蘇了了揮了揮手,便見兩個丫鬟各自舉著一張白紙走了出來。

一張寫著七律,一張寫著畫堂春。

“素來詩會,皆有個題目,依韻而作,頗為俗套,且不能盡人之才。故此了了另想一個法子,此番詩會,只設體裁,不設題目。”蘇了了輕笑道,“至於評判,了了不才,便一人承擔了。”

“此法甚好!”

今日雖是詩會,但其實乃是為了遴選蘇了了的入幕之賓。臺下眾人,雖不敢奢望一舉而奪魁,但待到蘇了了破瓜之後,倒也有一親芳澤的機會。

自古清倌人破瓜之後,身價往往每況愈下,甚至淪落到十兩銀子一晚,亦是常事。

聽著臺下眾人的喧譁,蘇了了的臉上閃過一抹不易覺察的哀傷。

“博仁,那了了姑娘既是送你花牌,你若不做上一首,豈不是辜負了她的一番美意?”孫禮笑著說道。

許安此番前來,乃是被逼著來的。那龜公送花牌的時候,恰好被吳淮、孫禮瞧見,自己可稱是被他們二人綁架而來。

他品了一杯花酒,只是說了句“好酒”。

蘇了了公佈了詩會的規矩之後,便有許多人躍躍欲試,只可惜所作之詩皆是凡桃俗李,平淡無奇,自然也難入蘇了了之眼。

“爾等文人,皆是狗屁。”忽而一個聲音響了起來。

眾人聞言,皆是怒目而視,待到看清說話之人,便馬上變換神情。

說話之人便是秦王朱樉。

他自瞧見蘇了了,便為其容貌所吸引。他曾多次想要與蘇了了秉燭夜談,卻都被其婉拒。後來知曉蘇了了弄出這個詩會,他便將郭翀納入門下,替他寫詩奪魁。

雖說朝廷之中,自是有才學之士,但他卻也不敢使喚,若是被洪武皇帝知道,少不得要打他板子。

郭翀號為才子,又得宋濂激賞,便被朱樉看在眼中。

“將詩拿來!”

郭翀便將紙遞給朱樉,上面墨跡尚未乾。

朱樉看了一眼,便照著念道:“想來多少傷心事,恰似春江水不回。”

此句一出,全場寂靜。

單這一句,便勝出眾人許多。

郭翀瞧見眾人模樣,亦是暗自得意。此詩乃他精心所作,可稱佳作。

“楚客懷鄉逢雨打,貪夫望裡被函催。”

“相思失落荼蘼架,別緒周盈琥珀杯。”

“蜀道雖難終有路,此情深掩在林隈。”

片刻之後,賈敏、李約乃鼓掌而呼:“殿下此詩,可稱是精妙絕倫,冠絕當場。”

其餘人等,雖不似賈敏二人這般逢迎,但也曉得這是一首好詩。

凡是已作之詩,皆是不如此詩。

他們雖知這詩並非親王所作,但他們也不敢出言做對。

畢竟他們也是要入仕途的,平白得罪一個親王,著實不划算。

朱樉將紙扔在地上,踏前一步,向蘇了了說道:“這詩可稱魁首?”

“殿下此詩堪稱名作,只是尚有一人未作詩,待他做了詩,了了自會給殿下一個評判。”

朱樉聞言,怒視許安。

此時有花牌者只剩許安未曾作詩。

許安瞧著怒目而視的朱樉,毫不在意,自顧自的喝著花酒。

朱樉此人,名聲不好,堪稱是豬王們的代表。為禍一方,作惡多端,但卻沒有受到任何懲罰。

面對朱樉的威脅,許安也並未放在心上。此時的朱樉不過虛歲十六,雖然已有狠辣的名聲,但在南京城裡,他有的也只是勢,想要作威作福,也還沒有這個本事。

眾人都瞧向了許安。

“博仁?”吳淮擔憂的說道,“不如放了吧。他是秦王,沒有必要跟他做對。”

雖說秦王無權,但他終歸是洪武皇帝的兒子,與他產生齟齬,終歸不是一件好事。

何況還是為了一個妓女。

孫禮並未說話,而是略帶擔憂的看向臺上的蘇了了。

朱樉的淫虐,早就令人聞之色變。若她到了朱樉的手上,還不知要受多少的苦楚。

但為了一個妓女,而得罪一個親王,孫禮也知道不值。

許安淡然一笑。

秦王雖有勢,但自己卻不打算趨炎附勢,他又能奈我何?

“此詩尚可,但若技壓全場,恐怕還不夠。”許安輕笑道,“詩歌重情,若只是為了單純顯擺技法,已然失了作詩的本意。”

“許安,此詩乃秦王殿下所作,你竟敢信口雌黃,口不擇言,簡直膽大妄為。”賈敏忽而怒吼一聲。

郭翀也是滿面憤怒。此詩乃他所作,對此頗感自傲,誰知卻遭到許安一番痛斥。

“我們乃是論詩,何曾變成了論勢?”許安忍不住笑道。

“你既然認為殿下之詩欠佳,你且作出首更好的詩與我們看看。”郭翀眼神陰鷙,沉聲說道,“你若做不出,就該向殿下賠罪。”

許安聞言暗自冷笑。自己雖然作詩不行,但抄詩卻甚為拿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