晉國駐地。
剛發出金丹長老便宜行事口諭的黎山掌教段天恆,還是不能平息心中怒火。
二百精銳弟子參加試煉,活著回來的居然只有十二人,其中還包括一個不知為何嚇傻了的白痴。
嘴裡除了只會重複“林空,魔頭,妖王”六個字以外,問不出一個字。
唯一值得安慰的事,是從洛氏兄妹口中得知劉卿虛的小徒弟也死在妖王手上。
但這一絲安慰卻在沉痛的苦海掀不起一朵浪花。
因為林空在所有人眼裡連平庸二字的評價都配不上,只不過因為是劉卿虛的弟子才出現在大家的視線裡。
隨便一個晉國參加試煉的弟子、都比他強十倍百倍。
死一個可有可無的林空,有何值得高興?
無論是人數還是修為都佔據上風的試煉,最後以完敗告終。
尤其是從內谷出來的人本達到將近四十之數,可不知為何突然降下來的毛毛雨,卻將所有的優勢給澆滅了。
不但有二十多名試煉歸來的弟子冤死在外谷的最後一程,還搭進去一百多精銳。
要知道這些死去的築基與元丹修士可都是晉國的中流砥柱。
少了這一百多人,將來必定是青黃不接的局面,若干年後,如何與世仇衛國相抗衡?
段天恆陰沉著臉問道:“你們說那暗中出手的人,陣法造詣驚人,無論誰落進陣法之中都會受到剋制,豈不是說……難道他沒死?”
最後一句是自言自語,這種所有人受制的陣法,除了五行大陣,不作其它解釋。
是以,腦海中不由自主的浮現出五十年前攔山峽一戰的驍勇身影。
在他身邊圍著的人群,自然知道說的是誰。
其中一個留著黑白相間山羊鬍的中年男子說道:“不是蔣大川。屬下親身經歷過那個陣法,是為數不多逃得性命之人,對陣法之威,深有體會。
屬下可以性命保證,絕非五行大陣,因為感受不到五行波動,可偏偏具五行之實,令人處處受制。
一個照面就能打殘元丹初期,中傷中期,唯有後期才能在付出輕傷的代價下自保,但一身修為至少被壓制三成。
即便是當年的蔣大川也達不到這種程度。”
此話一出,眾人譁然。
無錯書吧元丹後期受制三成實力的話,金丹修士闖進去豈不是也要受到壓制?
哪怕只有半成,在面對同境界的敵人戰鬥過程中是極其致命的。
“既然如此,就更有可能是蔣大川當年詐死,閉關潛心修煉五十年,乘著這次機會復出報仇。否則怎麼可能憑空冒出這麼一個恐怖的陣法大師來。”
有人說道。
不少人附和稱是,這種可能性極大。
山羊鬍中年男子擺手道:“大家不要忘了,當年蔣大川死狀極慘,可以說死無全屍,哪怕有起死回生的仙丹妙藥也不可能將其救活。
其次,蔣大川再厲害又如何比得上五千面前的那一位?陸前輩的五行大陣也不可能做到隱去五行波動,這些都是有史書記載的。”
一番話有理有據,輕鬆打消眾人的疑慮。
隨即,又紛紛生出新的疑惑,打哪冒出來這麼個恐怖的陣法大師?
而最要命,最令人擔心的是,那個陣法大師顯然是站在衛國那邊的。
若非這個神秘人突然出手相助,這一戰,只要己方金丹修士能牽制住對方的金丹修士,衛國參加試煉的弟子,一個都跑不掉。
可現實就是如此殘酷,明明勝券在握,卻突然冒出來一個神秘人,硬是單憑一己之力扭轉戰局,想起來就令人膽寒。
段天恆聞言心頭沉重到了極點,一個神秘的恐怖敵人隱藏身份,不知何時又會跳出來給出致命一擊,誰能安心?
這是一個變數,只要神秘人在兩國未來的大戰中時不時偷襲一番,晉國必敗無疑。
打定主意,無論付出什麼代價,都要將這個神秘的陣法大師揪出來。
只敢躲在暗中出手,必然是除了陣法之外毫無戰力之人。
不論此人得到何種驚天造化,只要找出身份,派人刺殺之,便不足為懼。
一念及此,身形偉岸的段掌門斬釘截鐵道:“即日起,啟用安插在衛國的所有諜子,不惜一切代價,把人挖出來。”
此言一出,所有人瞪大了眼睛,光是啟用所有諜子本身就已經是不可承受的代價。
有些安插在衛國的諜子是幾百年前打進去的,已經在敵國繁衍生息好幾代人。
有修士,有富商,有高官……形形色色的人。
一旦啟用,就代表著數百年的苦心經營要毀於一旦。
但在場的均是明白人,拎得清輕重緩急,知道已經到了生死存亡之際,不得不孤注一擲。
這個神秘人的出現,已導致兩國決戰提前爆發。
“是!”
所有人轟然允諾。
一夜過去,在外谷深處,有個穿著怪異的背劍少年,迎著初生的朝陽從地下鑽出。
正是調息到最佳狀態的林空。
好不容易喊醒小寶指明方向,呈扇形外放神識五十里查探是否安全後,便踏上了歸去的路程。
慢悠悠的走了半柱香的時間後,忽然聽到小寶說“咦!人呢?整個外谷跑得只剩你大師兄一個了……不對,還有好幾個金丹修士。”
林空登時頭皮發麻,著急問道:“怎麼回事?”
“小爺上哪知道去?不過那幾個金丹修士均是圍繞著你的大師兄轉悠,兩國都有。”
林寶有些擔心的說道。
林空皺眉道:“你是說有晉國金丹修士要暗算我大師兄,而我衛國的金丹修士又隱藏在暗處保護?”
林寶不確定道:“具體怎麼回事,你趕過去問問不就明白了?但兩撥人均有顧慮不敢冒然出手是真,無需過於擔心。
南方一百八九十里。”
得到方位之後,林空心急如焚,化作一道流影全速趕去。
端木凌相時不時放出神識尋找毫無音信的小師弟。
大隊人馬的首要重任是保護試煉歸來的弟子,已經連夜撤離。
而他為了找人,強硬的違逆了季遊真的掌門之命。師傅已經為了衛國下落不明,若是連小師弟也失蹤,蕩劍峰就散了。
一個比一個不讓人省心。
師傅也就罷了,他絕對相信只是因為有事耽擱暫時回不來。
可小師弟修為不高,則很讓人揪心。在死不見屍的情況下,他就不會放棄尋找。
本來顏傾夢要跟著留下幫忙,可無論是她師傅孫淺語還是掌門季遊真,都不允許。
知道只會拖後腿的紅衣少女冷靜下來後,則憂心忡忡的請求他一定要將人帶回來。
無論是出於同門情意,還是親妹妹一般的少女囑託,他都會不顧危險直到找到人為止。
然而一夜過去,用能外放二十里的神識,不放過每一個角落、仔細搜過方圓八百里,還是一無所獲。
神識消耗過多,腦中襲來一陣陣眩暈,已極為疲乏的英俊青年不得不找個地方調息一番。
倒出三粒回元丹,一把塞進嘴裡,便打坐運轉心法。
良久後,他收功起身,朗聲道:“都出來吧,眾位前輩躲躲藏藏的,就不怕被凌相一個小輩笑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