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老漢都跑出城了，姬堯還在窮追不捨。
山上薄霧消退，天邊泛起魚肚白。
他停在一片空地上，風吹動雜草，草撩起衣襬。
在姬堯看來，這畫面頗有視死如歸的感覺。
他追上來，哈哈笑道：“奉勸老人家不要做無謂的掙扎了，把鑰匙碎片給我，我可以考慮讓你死得痛快點。”
莫老漢勾起嘴角輕蔑地笑了，“先把氣喘勻了再說話吧。”
姬堯眼中透出精光，“好傢伙！差點被你騙了過去！”
說實話，他一開始確實小瞧了莫老漢，一個花甲老人，對他這種活了幾千年的來說，不堪一擊。
只顧著一路狂追，現在才發現，自己喘著粗氣，而對方仍然氣定神閒。
此人實力不凡，他得小心才行。
莫老漢哪裡還有逃跑時驚慌的樣子！
此刻他不慌不忙開啟葫蘆飲起酒來，“老頭子我年紀大了，體能跟不上，跟你們年輕人比不得，容我歇一歇。”
姬堯的魔力是暗紫色，比米拉的暗了很多，兩手相對，魔力聚集，生出兩柄大錘。
“老頭，出手吧！”他躍到空中，龐大的身軀遮住了天邊僅有的一點點亮光，將莫老漢籠罩在黑暗中。
“不錯，知禮數！”說的是“出手”，而不是“受死”。
莫老漢一個起躍，離開剛才所在的大石頭。
“砰~”
大石頭應聲而碎，粉塵飛揚。
這邊打了一會兒，謝老頭才趕到。
姬堯力大無窮，感覺能毀半座山頭，莫老漢身輕如燕，在他周圍躥來躥去，使再大的力氣都像打在棉花上，讓他漸漸變得很狂躁。
突然，他停下了，大手伸向後背，不知在抓什麼。
謝老頭看呆了，忍不住吐槽：“生死決還有心情撓背？”
“長了蝨子就不要出來瞎逛了！”莫老漢一道巨大的藍光“咻”地射了過去。
姬堯撓背的手停下，揚手一甩，密密麻麻的黑點天女散花般撲面而來，竟生生阻擋了天邊剛冒起來的可憐光束！
“臥槽！這是什麼！”一旁觀望的謝老頭連忙豎起火牆屏障。
那些黑點落地後迅速膨脹，很快，便成了密密麻麻的黑影人，直接壓黑了一座山。
雖然謝老頭活了八九十年，但哪裡見過這仗！
人家是點豆成兵，姬堯這是點蝨子成兵啊！
“愣著幹嘛？今天不是他死就是我們亡！”
莫老漢朝他喊了一聲，他才猛地回神，小眼睛透著決然，要麼死，要麼好好檢驗這修煉了八九十年的魔力！
擒賊先擒王，莫老漢緊盯著姬堯，謝老頭一人奮力解決洶湧而來的黑影人。
另一邊，天耀領著可樂出了門，兩人飛在空中，快速遊走，尋找兩個老頭。
基本跑遍整個霧都，都沒有看到他們人影。
“天耀，老頭真的扇你耳光了嗎？”今天天耀沉默得不像話，可樂試圖引起他的注意力。
“嗯。”
“不是說好只是做戲嗎？”
“嗯。”
“……估計他早看你不順眼，瞅到個機會得狠狠下手。”
“大概。”
“……”真沒勁，可樂乖乖閉上嘴，扇著翅膀，漫無目的。
“老頭不知道我們的計劃。”天耀突然開口。
“啊？你說什麼？”
“我沒告訴他。”天耀激怒謝老頭，他一定會趕自己走，到時候他就偷偷潛進去找阿瑤。
但司卓的人盯得緊，一直沒有機會。不過也正好，他把人引開，謝老頭牽住司卓，給足可樂放火的機會。
誰知，半路殺出個紀晁！
“可樂，出城。”
“出城？去哪？”霧都那麼大，隨便個東西南北不知道要飛多久。
天耀隨手指了一個方向，可樂便只知直線飛行。
“天耀，你看到什麼了嗎？”它哼哧哼哧的煽動翅膀，飛太高看不清下面，飛太低嚇到人，要保持適當的高度可真難。
“天耀？”又叫了一遍沒有回應，它放慢速度，仔細聽，竟然聽到天耀打呼嚕的聲音！
它耷拉著肩膀，累覺不愛。
想想天耀一晚沒睡，面對紀晁，還耗費了那麼多魔力，也就沒叫醒他。
天色已大亮，他們也出城了，可接下來要去哪裡，不是它一隻貓可以決定的。
可樂飛得精疲力盡，正欲落地，突然天耀在它手裡掙扎起來。
“我聞到了，在那邊！”他突然抬手指著前方。
“呃……一驚一乍像詐屍！”
“很近了！可樂，加快速度！”
“我飛不動了。”可樂像洩了氣的氣球，從空中緩緩落下，它很好奇天耀到底聞到了什麼。
一落地，天耀就運足魔力，踩風火輪似的往山上跑，可樂緊跟著，“你聞到什麼了？”
“跟我來！”
翻過山頭，眼前豁然開朗，另一邊的山被毀了大半，有的燒成焦炭，有的凍結成寒冰——凍結的寒冰又被姬炎的大錘錘碎。
“漫天火雨！”謝老頭藉助莫老漢的冰柱，站在高處，緊接著，成片成片的火雨密密麻麻落下。
莫老漢連忙運氣魔力，巨大的寒冰彎曲成葉片狀，擋住火雨，這才避免被燒成窟窿。
姬炎就沒那麼幸運了，他體積本就龐大，就算有屏障削弱火勢，也防不住落地又濺起來的火花。
衣角燃了，他直接脫掉長而笨重的衣服，露出赤裸的上身。
全身經絡凸起充血膨脹起來，手臂看起來甚至有謝老頭的腰那麼粗！
暴走了！
趁著謝老頭接連攻擊的空檔，莫老漢雙手結了個奇怪的手勢，嘴裡唸叨著什麼，睜眼的瞬間，菱形的冰錐從地上凸起。
姬堯甚至沒來得及看清，只覺得腳下虛軟，大大小小的冰錐密密麻麻刺穿小腿，腿上沒有一塊完整的肉！
他揮起錘子打向腳上的冰錐，突然間，那些冰憑空消失了，狠狠的一錘砸在自己腿上，只聽一聲清脆的聲響，骨骼碎裂。
“嗷~~”他雙目血紅，額上那個符號閃了幾下，一瘸一拐走向莫老漢。
“垂死掙扎！”
無錯書吧莫老漢躍起，輕鬆避開揮過來的大錘，雙手持冰錐，狠狠插進姬堯雙眼。
“嗷~~~~”最後一聲撕心裂肺的嘶吼，嚇退了整座山的生靈！
“噗——”
天耀找到他們時，正好看到龐大的身軀倒地，激起漫天灰塵的一幕。
可樂驚得下巴都合不攏，“瞎貓碰上死耗子，這都能讓你找到？狗鼻子都沒有你這個靈！”
天耀不過隨手指了一個出城方向，然後“”順著味道找了過來，竟然還真被他找到了！
謝老頭看了看莫老漢，首次合作，效果竟這麼好！
如果是他單獨面對姬堯，怕是凶多吉少，這下解決了一個心腹大患，讓人輕鬆不少。
一抬手，一團火光落下，最後這場火，燃燒了一個早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