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輸了。”
秋落暗塵收回蟬之翼。
“能否借蟬之翼給吾一觀。”
“嗯。”
蟬之翼長不過手指,以秋蟬為造型,柄端為鑲有紅眼珠的蟬首,柄身即為蟬翼,薄而銳利,翼上紋路清晰可見。
羽人非獍輕輕彈了彈,刀身不知用什麼材質打造,如此薄而脆,竟然將聲音吸了進去,難怪愁落暗塵出手時沒有發出一點聲音。
他回憶起蝴蝶君與愁落暗塵結義兄弟夜啼鳥的一戰,蝴蝶君中了夜啼鳥的三隻蟬之翼,以此為代價,終於聽出了夜啼鳥出刀時的微鳴之音,從而避開最關鍵的第四隻蟬之翼,反殺夜鳴鳥。
若是愁落暗塵出刀,死的便是蝴蝶君。
“現在可以說出蟬之翼的來歷了嗎?”
“蟬之翼出自異度魔界。”
“是那座火焰之城?”
“不錯,根據忠烈王府獲取的情報得知,蟬之翼乃異度魔界殺手暗薄之刃的獨門暗器,詳情如此……”
數百年前,異度魔界在道境與玄宗大戰。
苦境聖域受邀參戰,雙方傷亡慘重,眼見己方不支,玄宗決心破釜沉舟,封印異度魔界。
孰料,封印出了差錯,四角只封住了三角。
無奈之下,玄宗集總舵和所有的修道者之力為第四角,執行封印計劃,為避免異度魔界看出端倪,玄宗沒有通知友方聖域。
正與異度魔界廝殺的聖域被一起封印,大部分僧者悲慘死去,不得解脫的怨靈化為終年不熄的陰火。
少部分僧者逃回苦境,其中數人因為傷勢過重,沒有堅持到聖域總部,便倒斃於半途。
“莫奪靈無意間在屍體上發現此暗器,大為震驚後鑽研效仿,做出一模一樣的蟬之翼,至於蟬之翼如何落到賈命公手中,忠烈王府並沒有探出。”
“你的意思是,火焰魔城現世,被封印的魔也現世了。”
“這正是吾來找你的原因。”
愁落暗塵沉默下來,他厭倦了無休止的殺人,這些年躲在笑蓬萊陪伴傾君憐,只等傾君憐償還完金八珍的思情,兩人便退隱山林,沒想到自己的暗器會與異度魔界產生關聯。
“吾明白了,多謝你的提醒。”
要說的秘密自然不止這一樁,比如鬼梁天下的陰謀,愁落暗塵的身世等,但交淺言深是為不智,羽人也不會做引人懷疑的事情。
他留下一串六翼風鈴:“若有需要,拿著這串風鈴前往忠烈王府。”
“嗯。”
羽人非獍回到忠烈王府不久,笏君卿也回來了,興奮地談論了一陣素還真與慕少艾的比試。
“沒想到素賢人竟然輸給了藥師。”
“異度魔界禍世,素老奸找人頂鍋而已。”
無錯書吧“羽仔,你在說什麼?”
“沒什麼,藥師的實力本也不差。”
“那倒也是。今日累了,吾先睏覺去。”
“請。”
翌日。
一名用白紗遮住大半個面容的瞎子,領著許多江湖人吵吵嚷嚷地進了忠烈王府,說是找到了昔日屠殺白城的真兇。
“求忠烈王為我們白城的三百條人命做主!”
“求忠烈王為我們做主,殺人兇手就是黃泉贖夜姬!”
“黃泉贖夜姬化名丹楓·公孫月,藏匿在陰川蝴蝶谷,快點去抓她!”
其實,羽人非獍早就將白城血案的調查結果報給了笏君卿,只不過他沒有說出黃泉贖夜姬就是公孫月,並非給公孫月隱瞞,而是他一直在等著這名瞎子的出現。
笏君卿疑問道:“此魔銷聲匿跡很久,你們指認黃泉贖夜姬就是公孫月,可有證據?”
“忠烈王有所不知,我們也是追蹤很久才確定她的身份,本想討回公道,不料此魔又開殺戮,可憐的玉瓶山平家兄弟再遭毒手,平家一脈就此斷絕了。”
不少人咒罵起來:“此魔罪孽深重,惡行滔天,應該五馬分屍,凌遲處死,否則不能平我們心中之恨吶!”
笏君卿環顧左右:“殺人償命,律法自有公正審判,各位靜心,不可妄言。傳令,讓公孫月來此說明情況。”
“是!”
笏君卿又道:“五天後召開公審,諸位屆時可來此與她對質,聆聽審判。”
“多謝忠烈王,我們就在這裡等候五天!”
“對,就在這裡等公孫月投案!”
“公孫月若是不來,那就說明忠烈王府的金字招牌無用了!”
這些江湖人的情緒十分激昂,並沒有因為笏君卿處理了此事就離開忠烈王府,反而在王府外搭起了帳篷,大有公孫月不來就拆了王府之勢。
笏君卿慢慢看出不對勁。
“羽仔,這名自稱刁不同的神秘盲者是何來歷?”
“翳流黑派的餘孽。”
“什麼!”
“翳流黑派由王府與慕少艾內外配合而覆滅,卻有幾條漏網之魚,他們此舉便是衝著你來的。”
笏君卿雖然驚詫,卻沒有因此退縮:“不管是不是衝著吾來的,白城血案仍要追查下去,黃泉贖夜姬若真是公孫月,吾絕不會姑息。”
“嗯,這幾日吾會守在你的書房之外。”
“多謝好友。”
按時間推算,到了公孫月中蠱毒,前來刺殺笏君卿的時候。
公孫月的三哥不落狂陽·東方鼎立與傲笑紅塵一戰,被報仇心切的北辰元凰以蒼龍弓射死,後被蠱皇用屍蠱所救,煉成傀儡。
東方鼎立受蠱皇之命來找公孫月,暗中將屍蠱種在公孫月身上,藉機控制公孫月前來刺殺笏君卿。
風,起於青萍之末。
翳流黑派藉著公孫月刺殺事件,不僅將整個武林攪得混亂不堪,而且為了嚮慕少艾復仇,不惜與異度魔界勾結,讓中原正道連連吃虧。
忠烈王府是羽人現在的寄身之所,慕少艾更是替他赴死的好友,羽人怎可能讓翳流黑派稱心如意。
書房內,燈光明亮,笏君卿伏案批改公文。
書房外,琴聲低沉,羽人坐在欄杆上拉著胡琴。
忽然,一道黑影躍進王府,向著書房撲來。
黑影身法雖然詭異,卻瞞不過早被羽人調教出來的這支全新侍衛隊伍,瞬間,一排弓箭手自屋脊上冒了出來,精鐵製造的箭簇疾雨一般射向黑影。
書房頂上,更是撒下一面大網,罩向黑影。
黑影早已失去神智,雙眼冒著嗜血的紅光,雙手連連揮動,幾道陰冷而狂猛的氣勁射向侍衛們。
“九陰斷魂指!”
侍衛們一輪疾射之後,就將身體藏了起來,指氣嗖嗖穿過屋頂,傳來凌厲的破空之聲,卻沒有造成任何傷害。
大網罩下。
黑影像一條狂亂的魚在網中掙扎,掌氣、指力、拳勁,狀若瘋虎一般不斷攻向院中的花草樹木。
轟隆隆!
書屋的一角被她震塌,巨大的響聲讓笏君卿跑了出來。
他目瞪口呆地看著侍衛們在與一張網較力:“羽仔,這是怎樣一回事?”
羽人悠悠拉著胡琴:“抓了一條魚。”
“什麼魚?”
“黃金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