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霖地界雖是羽人的故鄉,他並未停留。
將言傾城送回家,再去忠烈王府的暗樁據點囑咐一番,便連夜走了。
接下來的時間,他一邊協助笏君卿打理王府,重新制訂巡邏、警戒、內部晉升等制度,一邊訓練情報探子們的綜合能力。
最恐怖的組織異度魔界即將突破玄宗封印,降臨苦境,在與這個龐然敵人開戰之前,提升自身的實力最為重要。
時間緩緩流逝,轉眼三年過去。
江湖上的熱鬧,來得快去得也快,除了有心人,羽人非獍這個人物早被大俠們遺忘了。
這天,愛遍千里·恨不逢帶著他的新功績來到忠烈王府。
憑心而論,銀髮上面挑染一撮金毛的裝扮很殺馬特,加之他故做憂傷的四十五度明媚造型,怎麼看都感覺輕佻。
可苦境的女人吃這一套。
“想不到先忠烈王竟然英年早逝,不逢身在江南,沒有早來弔唁,還請笏兄見諒。”
“恨公子客氣了。”
“吾此來是為了……”
“恨公子應該知道,凡在忠烈王牌匾上留名者,忠烈王府有責任每三年督察一次,複核留名者的功過是非,若是行了壞事,走了邪路,忠烈王府將除去其名。”
這條規定是羽人非獍提出來的,一來彰顯忠烈王府的公信力,使留名者不敢心存僥倖,二來也是營造忠烈王府品牌的稀缺性,讓真正的高手加入進來。
物以類聚,人以群分,能跟日月才子和三先天並列,本身就具有巨大的吸引力。
“不逢正是為此而來,吾今年……”
笏君卿又打斷了他:“恨公子,忠烈王牌匾上留名者的複核,交由了羽人非獍,接下來你同他說,吾尚有事情,請了。”
“請。”
恨不逢明顯感覺氣氛不對,但他也只能向羽人非獍打招呼:“羽人非獍,你是忠烈王府的管事?”
“事,總要人管的。”
“那便快些替本少辦事吧。”
恨不逢從江南來到中原,離開了賈命公的監管,早已心癢難耐,只想快點辦完事情出去尋覓佳人。
他不屑地瞥了一眼羽人非獍,開始讓隨從搬箱子。
一連搬來了十來只樟木大箱。
“這是什麼意思?”
恨不逢一揮手,隨從連忙開啟箱蓋,只見金光燦燦,銀光閃閃,箱子裡裝的都是黃白之物。
“聽聞北辰王朝覆滅,北嵎一帶皆遭戰火焚燬,百姓流離失所,還有西苗地區也因翳流黑派死傷慘重,所以吾帶來大批銀錢,協助忠烈王府在這兩地賑災。”
“不錯,兩地的確需要大量的善款,但捐贈並不在忠烈王牌匾上留名者的複核之內,恨公子需要做更有價值的事情。”
“豈有此理!”
恨不逢跳了起來,幽燕征夫來錢是快,可這十幾箱子的黃金白銀不是個小數目,竟然買不來一個留名機會。
“捐贈人人可以辦到,難道忠烈王牌匾上留名者最後都是些財主富翁嗎?”
“那又如何!”
羽人淡淡一笑:“眼下正有一樁任務,若是恨公子能辦到,這三年的複核便算你過關了。”
見事有轉圜,恨不逢鬆了口氣,急忙問道:“什麼任務?”
“你可聽聞過患劍刀瘟?”
“不曾聽聞。”
看來,賈命公此時還沒有唆使恨不逢去學習刀劍合流之招。
“患劍刀瘟乃是一對夫妻,又稱陰陽海雙鋒傳奇,此二人昔年不僅屠殺了皇甫世家滿門,還四處擄掠孩童,玩弄之後殺掉,可謂罪行累累。”
聽到這裡,恨不逢更加輕鬆,殺人於幽燕征夫來說,實在是太簡單了。
“莫非是忠烈王府探到了兩位兇手的下落?”
“然也。患劍改名為無悼一人庸,現今居住在了無之境,這是路觀圖。”
“刀瘟呢?”
恨不逢接過路觀圖,追問道。
“刀瘟為避正道的追殺,遁入道門,在一間名為參寥靜院的道觀隱匿不出,法號無缺。”
“哼!殺了人就去當道姑,天底下哪有這麼便宜的事情。”
“不錯。”
恨不逢將兩張路觀圖交給手下,準備離開。
羽人非獍又補上一句:“患劍與天險刀藏、神針·惠比壽、藥師·慕少艾、談無慾和素還真都是朋友,你未必能殺掉他,不妨再考慮考慮。”
“嗯?他怎會有這麼多正道的朋友?”
“因為他已經面目大變,偽裝成了殘疾之人,忠烈王府亦是費了許多功夫才查出他的底細,只有將他逼至絕命一刻,才能見識到無救劍法。”
“吾明白了。”
“若是想隱秘行事,不妨先殺刀瘟。”
“靜待吾的訊息,希望屆時你不要再有其他藉口。”
“吾等你。”
目送恨不逢送走,羽人冷冷一笑。
欲奪其命,先除其名。
這條規則本就是為了引恨不逢出來而定製的,不管他能不能除掉患劍與刀瘟,總之別想在忠烈王的匾額上留名了。
羽人召來幾名探子,安排他們盯緊恨不逢的動向。
走出忠烈王府的恨不逢,先找了一家頗具規模的酒樓,要了一個豪華包間。
這次帶的錢財不少,因而跟著他出來的殺手也不少,共有八人,由一名金繡役首率領。
幽燕征夫旗下殺手分為金繡、藍繡、紅繡三級,劣等殺手稱之為“征夫”,各殺手團首領稱之“役首”。
賈命公對恨不逢很是緊張,派了最強的一名役首隨行。
“說說你們的看法。”
這名役首很肉痛:“少主,既然捐贈無益,為何不把那些財錢帶走。”
“帶走?捐出的錢收回來,你讓本少的面子往哪裡擱!”
“是,屬下說錯。”
另一名藍繡殺手獻策道:“兩個目標,自然是先取弱者,我們晝伏夜行,三日後便可趕到參寥靜院。”
“但是,參寥靜院乃道門之地,一旦殺掉刀瘟,可能會與道門結仇,我們最好先請示主上。”
役首持有不同意見。
無錯書吧這句話頓時犯了恨不逢的忌諱,雖然他是幽燕征夫的少主,實際上賈命公並不讓他過問組織內的事情,這些殺手們也只是表面服從恨不逢。
他心中暗怒,嘴上卻淡淡說道:“此地離江南路程遙遠,一來一回耽誤許多時間,若是走漏風聲讓患劍刀瘟跑了,或者忠烈王府認為咱們無力完成任務,轉交給了其他人,吾不能留名王匾,後果由你承擔嗎?”
“屬下不敢。”
“先吃飽喝足,再連夜趕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