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天剛矇矇亮，魏岢就從床上醒了過來。
現在是早晨六點，老魏和徐梅都還在睡夢中，但他卻起了個大早。
魏岢抓緊時間洗漱完畢，給爹孃留了張字條便出門了。
趁著在樓下吃早飯的時間，魏岢給黃濤打了個電話過去。
“喂......”
這貨的聲音裡透露著一股朦朧感，顯然人還在被窩裡。
“老黃，我昨晚不是給你發訊息讓你今天早起嗎？”
“啊？啊......那我......再睡五分鐘......”
黃濤不愧是當了三年的睡神，這話還沒說完電話那頭就已經傳來了一陣均勻的呼吸聲。
魏岢一時也是哭笑不得，想了想還是掛掉了電話。
結賬時，魏岢要了一屜小籠包和一杯豆漿，騎著車來到了黃濤家樓下。
等黃濤下樓時，看到魏岢給他帶的早餐，整個人立馬化作一隻柯基往魏岢身上撲。
“義父，以後你就是我的義父！”
“停停停！我可沒說不收你錢啊，我去你口水別滋我身上啊！”
兄弟就是這樣，一頓不到十塊的早飯都能記你嗷嗷叫你爹。
哪像女人，你給她買條千把塊的項鍊也不會記得你的好。
等黃濤吃完早飯，兩人一前一後騎著腳踏車朝著文明門那邊而去。
文明門是蘭溪縣的一個小景點，據說是雍正時期建立起來的一個古城門。
後來政府以文明門為中心建起了一條古街，名字也很通俗就叫文明街。
單就這條街的年齡都能給自己當兄弟了。
“岢哥，咱們今天來這邊幹什麼啊？”
黃濤也不明白魏岢在計劃些什麼。
這種老地兒對外來遊客還有些吸引力。
但是對於他這種土生土長的本地人，基本上沒事都很少來這邊。
也就他爹喜歡來這邊的茶館和幾個朋友吹著江風喝著茶。
“我爺他過幾天八十大壽，我準備在這邊買個適合他老人家的物件兒送給他。”
“八十大壽？可我記得你去年說你爺才七十二啊？”
“哦，那是我記錯了，不過這並不影響我們今天的行程。”
“我問你，你對這邊的古玩店瞭解多少？”
無錯書吧黃濤一時有些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摸著他的寸頭支支吾吾道：“不太瞭解，我又不喜歡這些東西。”
魏岢本來也沒抱太大希望，拍了拍黃濤的肩膀繼續道：“沒事，接下來我倆分頭行動逛這條街的古玩店。”
“記住！我爺他就喜歡青花瓷的罐子，有合適的立馬手機通知我。”
黃濤雖然還有些雲裡霧裡，但既然是好兄弟的請求他就絕不會推辭。
再說了！岢兒哥不但是自己兄弟，那還是自己義父！
義父有令，在所不辭！
......
魏岢進的第一家店就很有特色。
店門上沒有掛店名的牌匾，取而代之的，是一塊立在店門前的立牌。
“清風齋？這老闆難道是中二病？”
因為是白天，店裡的燈都沒有開啟，二十幾平的空間一時看上去竟有些狹窄。
老闆是個戴著草帽，一身白褂子的瘦老頭。
老人此時正倚在店裡的藤椅上，左手兩顆核桃還搓得“嘎嘎”響。
或許是覺得今天也不會有生意，老人一臉悠哉地搭著個二郎腿，嘴裡還慢慢哼著《抗金兵》。
見魏岢進來，老人只是皺起眉頭瞥了一眼，然後索性無視了他的存在繼續哼起了自己的小曲兒。
一個小毛孩子能懂什麼，無非就是好奇進來看兩眼的。
魏岢自然不知道大爺心裡是怎麼看他的，捏著下巴像個精明的買家似的一件件打量著店裡的東西。
不過可惜的是，眼神所過之處並沒看到什麼青花瓷的罐子。
“呼~”
哼曲的大爺聽到他這一聲嘆氣，還以為他要離開了......
“老闆，您這裡有青花瓷的罐子嗎？”
大爺停下了口中的哼唱，微微抬起頭用眼角的餘光看著他。
“怎麼？你喜歡青花瓷？”
“不是，我爺他馬上七十三大壽，我想趁他這次生日送他一個禮物。”
“那你來錯地方了，隔壁紫雲街有賣茶葉的，你這學生娃兒也能買得起。”
原來如此，看來這大爺是有些瞧不起自己了。
魏岢沒再說話，轉頭走出了店內。
“呵，終於清淨了。”
草帽大爺剛想起身喝口茶，結果就見魏岢又回到了自己店內。
“你......”
“大爺，一點心意，還請您笑納。”
魏岢往桌子上一放，一包三十塊的寬窄落在了大爺面前。
草帽大爺稍微頓了頓，最後還是起身來到玻璃櫃前拿起了那包煙放進了自己褲包裡。
見他收下，魏岢緊張的心也隨之平靜下來。
“你要買青花瓷的罐子的話我這裡沒有。”
大爺這一句話差點沒讓魏岢炸毛！
我去啊大爺，你玩兒我呢？
“但是我知道哪裡有賣。”
這......
老人家說話都喜歡這樣半句話半句話的講嗎？
差點還以為今天白搭出去一包煙呢！
魏岢假意咳嗽一聲掩飾自己的尷尬，露出一副驚訝的表情問道：“大爺您是說......”
草帽大爺將自己的帽子放在玻璃櫃上，然後繞了一圈從櫃檯後來到了魏岢面前。
“這邊......”
魏岢跟在大爺身後出了店門，走到門口的大爺指著街對面道：“你沿著這條街一直往前面走，然後在第一個十字路口停下來。”
“那裡有家古玩店，她們店裡就有那種青花瓷罐子。”
得到重要訊息的魏岢沒有多做停留，向著大爺道謝一聲後便急忙離去了。
走到大爺所指的店門前時，黃濤也正好趕到。
“岢哥，這家店裡有你爺喜歡的東西嗎？”
“先進去看看。”
同樣沒有牌匾，而且這次連個掛店名的立牌都沒有。
而且整個店的面積也比剛才那家要小些。
十三寸的碟片機里正放著國產苦情劇。
一名棕色捲髮的眼鏡婦人正兩手織著毛衣，時不時地又停下來朝著碟片機的螢幕上看兩眼。
中年婦女和那草帽老頭一樣，對待魏岢他們這種年紀輕輕的小毛孩並沒有表現出太多殷勤。
魏岢先是大致瀏覽了一下店內的東西，再徑直走到櫃檯前向中年婦女詢問。
“老闆，我聽別人說你們店裡有賣青花瓷的罐子是嗎？”
婦人伸手暫停了碟片機的放映，然後轉向魏岢問道：“你要買青花瓷？”
“嗯，準備買個罐子送我爺當他老人家的生日禮物。”
“......我們這兒的罐子全是仿的，你送這個不怕你爺不高興？”
魏岢卻只是攤了攤手：“無所謂，我買回去給我爺養養魚也成。”
“再說要是真的咱們這個縣又有幾個買得起的？”
中年婦女覺得魏岢說得在理，隨即放下手中的毛線球和長針，轉頭向著店內而去。
沒過多久，中年婦女直接端出來了一個足有魏岢小腿高的罐子。
瓷白色的罐身，青藍色的花紋。
難道這就是......
魏岢剛想吞嚥一口唾沫，卻見中年婦女又轉身回去了店後。
正當他疑惑時，中年婦女這次又抬出一個比第一個罐子要高半截的罐子走了出來。
同樣是瓷白的罐身，但是青藍色的花紋卻不一樣。
“等......”
中年婦女推了推自己的眼鏡，向著魏岢介紹道：“就這兩個罐子，你要哪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