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線正面的防禦命令已經下達完成，防禦部署正在進行中。”

“南線守備部隊與歸隊艦船的交接工作正在進行最後的確認，大概十分鐘之後就可以對公海上的巡邏部隊進行輪換了。”

“報告，9號後勤組發來訊息，本艦的彈藥補給已完成60%左右，剩下的工作大概還需要三個小時。”

“BN12號巡邏隊返航，正在進行彈藥和燃料補給，15號巡邏隊開始進行起飛準備。”

“D27號觀察點回話，近海區域沒有敵人艦船。”

赫裡奇坐在艦橋的指揮座上，看著戰術沙盤邊的指揮副官們與通訊兵進行著新一輪的情報交換。

儘管明明是一副很忙碌的景象，卻讓他的內心感受到一股非常安穩卻又平和的和諧感。

這種感覺很不可思議。

就在幾十分鐘之前，赫裡奇還在因為現狀的扭曲而情緒低迷，一個人窩在房間裡抹著眼淚。

而現在，在受到屬下們與林克斯少尉的鼓勵之後，赫裡奇重新打起了精神。

在和副官們進行過簡單的情況分析後，他重新進入“第二聖子”號的艦橋，繼續擔當起自己這一軍指揮官的責任。

現在艦橋內部的忙碌，其實也是這整個赫裡奇親衛隊恢復正常運作的證明。

赫裡奇說不清這種情況轉換這到底是自己心底責任感的突然湧出，還是因為他的情緒確實已經恢復了過來。

他只知道，現在的他不會再像之前一般消沉，也不會再陷入那種令人崩潰的沮喪感中了。

哪怕事態再怎麼糟糕，狀況再怎麼危險，他都知道自己不是在一個人面對。

既然事已至此，那麼逆來順受就好了。

他本來就是一個叛逆者，又怎麼可以因為現狀的扭曲而崩潰呢？

現在的赫裡奇重新擁有了那種和父親分庭抗禮時的勇氣和信心。

這種狀態才是他應該有的模樣。

畢竟，在赫裡奇自己的心中，他一直都渴望著自己能夠帶領人尊教派走向一個嶄新的光輝未來。

所以，他重新振作了起來。

“不論是為了一直在支援著我的部下們，還是單純地為了我自己的理想，我都不能在此止步”，赫裡奇對自己說。

……

“呲——”

“殿下！”

艦橋大門開啟，赫裡奇的副官安杜爾·迪倫少尉快步走了進來。

“喲，安杜爾，那些訊息都轉告她了嗎？”赫裡奇看著眼前的戰術沙盤投影，頭也不回地向安杜爾走來的方向揮了揮手。

安杜爾抱著手上的資料夾，急匆匆地走到了他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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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林克斯少尉離開之前趕到了格納庫，並且把我知道的一切都告訴了她，”安杜爾壓低身子對赫裡奇說，“不過，就像殿下您說的那樣，那訊息對她的影響非常大。在我說完之後，她立即駕駛著機體飛離了格納庫。剛才我收到了觀察點發來的訊息，她的機體直接飛向了霍爾尼拉實驗基地。”

赫裡奇聽完安杜爾的報告，嘆了口氣。

“沒辦法，這就是現實，”赫裡奇搖了搖頭，“雖然我很感謝羅曼諾夫上尉和他屬下們對我的支援，但是現在這種情況我也能想到。這麼一想，我感覺有點對不起林克斯少尉。”

“那才不是殿下您的錯呢，是那些人自己沒有遠見，”安杜爾站直身子憤憤地說，“竟然會有不知好歹的人拒絕聽從殿下您的指揮，甚至還敢和我們刀劍相向，真是不知好歹”。

他的聲音帶著剛剛從格納庫一路走回艦橋的疲憊感與衝勁兒，讓赫裡奇感覺有些刺耳。

但是，赫裡奇能夠理解他的情緒。

他也能夠理解那些被安杜爾形容為“沒有遠見的人”的反叛者。

“不是那樣的，安杜爾，”赫裡奇轉過頭看著安杜爾說，“不是所有的人都像你們一樣一直待在我的身邊，也不是所有的人都能像你們一樣信任我。對於那些拒絕服從我的人來說，要轉變自己的效忠立場非常艱難。就好像，如果我要求你現在去向我的父親效忠，站到我的對立面，把我當成敵人，你會做嗎？”

安杜爾毫不猶豫地搖起了頭：“那怎麼可能呢？我才不會做這種事呢，我只會效忠於您，您是我今生唯一願意效忠的人。”

說著，他把右手的拳頭敲在了左胸口，行了一個標準的教團禮。

“那個，教團禮就省了吧，不過你能這麼回答我很開心，”赫裡奇笑了起來，“只是，你的回答也正是那些選擇反抗的人的行事理由，不是所有的人都會對我表示支援的。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信仰與效忠的勢力，每個人都會對自己效忠的物件投注全部的忠誠與熱情。儘管那份忠誠並不一定會有完美的結果，熱情也不一定能夠得到真正有意義的回饋，他們依然會在那條路上一往無前地繼續前進。”

頓了頓，赫裡奇轉過頭，把視線重新投在戰術沙盤的投影地圖上。

“我也一樣”。

看著不時閃爍著重新整理的投影地圖，赫裡奇喃喃地說。

……

戰術沙盤的投影地圖不同於一般的平面地圖，它是立體而又活躍的電子地圖形式。

傳統地圖上無法直觀體現的多維細節可以在這種投影地圖中100%地展示出來。

相比起平面地圖，投影地圖是一種更加適合用作戰術地圖的展示形式。

不過，也正因為如此，這種地圖的觀測與調整方式比起一般的平面地圖要複雜很多。

五彩斑斕的佈防點、檢查點與白色的等高線交匯在一起，再加上用各種標識標記出來的情況與特殊情況指示，讓整片地圖看起來複雜而又凌亂。

儘管如此，身為指揮官的赫裡奇卻知道，每一個小小的地圖細節都有人在關注著、檢查著。一旦有了什麼異動，身為指揮官的他能夠第一時間得知，而指揮副官們會先他一步做出初步應對。

這就是他一直以來所構築的指揮系統，充滿了他的個人色彩的指揮系統。

這指揮系統中的每一個人，都把自己的忠誠與絕對的信仰凝聚在了赫裡奇的身上。

他們需要赫裡奇的指揮與領導能力，赫裡奇也需要他們的頭腦與工作分攤能力。

所以，赫裡奇會為他們的忠誠與信念負責。

他不會讓部下們失望的。

絕對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