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纏符,效果正如它的名字,中招之人渾身的經脈像是被鬼纏上一樣,炁斷斷續續,後繼無力。
而如果中掌的是傀儡或者紙人,這一張符就足以纏斷用來控制的炁,可以說是莊風為他量身定製的了。
可惜,得益於他的先天異能,紙人也稍微有這麼一點點特殊......
是具有完整靈魂、能夠獨立行動的個體......可以說除卻身體是用紙做的,它本身就是一個活物。
不然馬兒會蹭無根生的手?
這麼噁心的事他可做不出來。
不過倒是有時候,他覺得遇不到戰鬥的時候也會圖個省時省力,用紙隨便糊一個空殼,那就純屬用來混淆視聽的了。
看似無力的黃紙錢,卻像是一柄鋒銳的利刃。
只是輕輕一劃,本就是縫起來的胸膛血肉崩裂的聲音不斷響起。
和傀儡術不同,縫屍沒有所謂的核心,想要正面贏下來也就只有一個辦法——
斬斷!
切開!
剁碎!
但是這個過程就像是開盲盒,你永遠不知道他都縫了些什麼東西在裡面。
比如現在的林空,剛剛將胸膛切開,看到的卻不是骨頭或者心臟,而是一朵漆黑的蓮花。
“呼!這是什麼寶貝,看起來比那鬼纏符要強點......”
但話都還沒說完,蓮花就噴薄出無數細小的毒針,穿過林空的腦袋,無數的小孔前後透亮。
嘴還在開合,但已經沒了聲音。
紙片漫天飛舞,紛紛揚揚......
卻又在下一秒扭曲糾纏在一起,化作兩根巨指攀上屍體的脖頸,絞殺!
......
跑!
莊風再也沒有了之前的囂張氣焰,心中只剩下這麼一個念頭。
“跑!”
僅僅是一個照面,他引以為傲的縫屍就被化開勁力,破開鬼纏符。
而後胸膛撕開,他伏殺機雲社弟子才得到的浪子蓮也被消耗,甚至腦袋裡的藏的毒還沒來得及釋放就已經被絞掉!
而做到這一切的,還只是一個紙人!
冷汗早已浸溼了他的後背,他想不到,也不敢想,藏在這紙人身後的到底是什麼神仙。
縫屍......不要了!
儘管是他十多年的心血,但只要能給他拖出一個逃跑的時間,什麼都已經不重要了!
現在的他別說是打,連跑都是腳軟的。
他不敢猜那人的本體到底藏在哪個角落,他能做的只有逃......
無錯書吧“啊!!”
他才只是剛剛抬腿,腳下就不知被什麼東西絆了一下,神經正是緊繃的時候,他不由得驚叫起來。
嚥了口唾沫,他緩緩低頭看去。
卻是剛才那殘破的佛像,腦袋缺了一塊,身子也因為雨水的侵蝕長滿青苔。
莊風緊繃的神經稍稍緩和......
嗤嗤嗤!!
石屑紛紛脫落,而下一秒佛像的眼睛猛地睜開!
“我提醒過你的,別踩到我。”
嘭的一聲,石制的手掌掙脫與蓮臺的連線,那比人頭還大的巴掌是猛然朝著莊風砸落。
賦靈,賦的可不單單隻能是紙人。
剛才說話的空隙,莊風在準備,林空又何嘗不是呢?
趕來得太過倉促,只一具紙人可不太行,太沒安全感了。
本來想拆了那屍體的,可是這傢伙想跑,那就沒辦法了。
莊風心中大驚,“化......不是化物!”
化物需要長時間的祭煉,而且也做不到讓佛像活過來......這種手段他聞所未聞!
石佛的手掌破開空氣,不斷髮出嗤嗤的示警聲,在他眼中不斷放大。
來不及多想,莊風幾乎是本能一般捏了個印,用手掌迎了上去。
砰!
石頭崩裂的聲音響起,石佛的手掌只是接觸的瞬間就被寸寸破開。
莊風這才回過神來,這只是石頭......
“呵,掌中迷魂印用來拍石頭,我看你是真的老昏了頭!”
莊風猛然轉過頭,一個白衣如雪的少年正笑盈盈地看著他。
掌中迷魂印,不少人都會,算是爛大街的手段。
但爛大街還有一個名詞......好用!
修煉算不上難,而中掌之人會心馳神搖,魂不守舍,如果實力相差不大往往這麼暗戳戳的一掌就已經定了勝負。
對野茅山好用,對全性好用,對初入江湖的小子好用,卻唯獨對心志堅定的人無用。
但江湖就是一個大染缸,除卻那些高居名山的老神仙,有幾個做得到心志堅定?
當然,拍石頭這種事,恐怕一般人也不會做。
慘白的面色,急促的呼吸,砸落的冷汗,都顯露出莊風的山窮水盡。
但林空卻是不管,伸手從嘴裡拔出一柄七八張黃紙錢串成的長劍。
“不是千靈手嗎?再不讓我瞧瞧要死了哦!”
千靈手?
狗屁的千靈手!
莊風心裡比誰都清楚,那千靈手只是一個老賊傳他的手段,他就是玩得再神也只是做賊的手段。
這種時候他能用來偷誰?
紙人還是石佛?
千靈手這輩子最大的能耐,就是偷來了這傳承千年的縫屍手段!
現在卻也被撕得粉碎!
撲通!
膝蓋落地的聲音甚至比石佛炸開的聲音還清晰些。
“好漢饒命!”
“我什麼都說!”
黃紙錢長劍最終也沒迎來他出江湖的首秀,在莊風的脖頸上停住。
林空咂咂嘴,有些意猶未盡。
而後一腳將他的頭按到土裡,一屁股坐在了他的背上。
“說吧,說錯一個砍一條胳膊。”
“知道知道!!”
莊風的聲音都在顫抖,雖然屈辱,可是和這條老命比起來一點都不重要了。
“那畢竟已經是近一甲子之前的事了,現在還活著的老傢伙不多,我知道的也就只有三個。”
“斷魂鬼戴少新,千絲老鬼石文,還有......”
“說!”林空手輕輕一抖,莊風臉上的血肉落下一塊。
“柳沉!”莊風慌忙喊道,“柳家家主,柳沉!我親眼看到他用過摺紙的手段!”
說起湘西,就連其他地方的普通人,也都能將趕屍兩個字與它聯絡上。
陰八門早在林家滅門之前或多或少就都隱於世間,唯有這湘西有個柳家,算得上是望族。
老爺子曾經說過,陰八門不分家,他到死都還想問問當年柳家真就一點不知情?
但現在看來,這答案已經很明顯了。
林空深吸一口氣,將紙錢劍又貼近了幾分,“現在換個問題,誰組織的這兩次滅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