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婉竹頭埋在江北風后背處，悶悶地應了一聲。
病房裡頭，四人都很開心，
杜老爺子餘光往旁邊瞥，卻發現江北風和杜婉竹不知道什麼時候離開了，疑惑上心頭，他又看了看宋錦蘭他們，悄悄退出病房。
剛將門關上，他一轉身就看到側邊抱在一塊的兩人，滄桑的面孔上浮現一抹釋然。
“北風，婉竹，你們在這呢，我還以為你們走了。”老爺子拄著柺杖朝他們走去。
杜婉竹聽到動靜立馬就撒開江北風，扭頭朝著杜老爺子看了過去，臉上帶著一抹羞意。
“爺爺，您怎麼出來了？”
江北風也朝這邊看了過來，上下打量了杜老爺子一眼，黑眸中隱約閃爍著不知名的情緒。
“沒看到你倆，所以出來看看。”
老爺子走到窗邊，滿是欣慰地看著兩人，隨後朝江北風歉意地鞠了一躬，“北風，我為之前對你做的事深表歉意，也感謝你並未因這些心存怨懟，不願幫忙我杜家的事。”
言辭懇切，如果說以往的道歉是因為他有求於江北風的別有用心，那現在，這些話都是發自肺腑。
江北風和杜婉竹都沒想到他出來就是為了說這話，兩人對視一眼，然後心中有了想法。
“爺爺，說這些做什麼，都過去了。”杜婉竹說道。
江北風點點頭，“嗯，都過去了。”
見此，老爺子老眼中閃動著淚光，他伸手抹了抹眼淚，不好意思地低下頭。
“唉，年紀大了總會這樣，讓北風你見笑了。”
“這沒什麼，只不過，杜雪根基被毀，我雖然能讓她醒過來，但往後她也只能坐輪椅。”江北風開口說道。
聽到他的這句話，老爺子神情微僵，“能醒就行，這也是她的命了。”
論及她之前所做的一切，她能有現在這個結果已經很不錯了。
而在這時，病房裡傳來杜雪崩潰大哭的聲音。
“媽，我怎麼不能下床了！嗚嗚嗚嗚……”
一陣兵荒馬亂後，門口傳來動靜，杜廷巖和宋錦蘭跑了出來，臉上帶著慌亂。
“北風啊……”
宋錦蘭搓了搓手，臉上餘驚未褪，她欲言又止地看著江北風。
杜廷巖也是同樣的反應，不好開口。
見此，三人也知道他們想要問什麼。
老爺子輕咳一聲，搶在江北風前頭說道：“小雪傷了根基，北風能讓她醒過來已經很不錯了，不過，這腿的神經算是廢了。”
“確實是這樣，”杜婉竹附和地點頭，她神情複雜，“所以……爸，媽，咱們要想的是怎麼讓小雪接受這個事實。”
兩人的話，猶如五雷轟頂。
無錯書吧杜廷巖和宋錦蘭僵在原地，過了好一會才緩過神來。
“唉……”
宋錦蘭重重地嘆了一口氣，坐到一邊的走廊座椅上，雙手無力地落在膝蓋處，彷彿一瞬間就蒼老了十歲。
“看來，這就是小雪的命了。”
杜廷巖眸色晦澀地看著腳尖，整個人彷彿深陷烏雲中，無聲勝有聲。
江北風並未因為他們的失落和失望受到影響。
過了片刻，兩人算是徹底接受了事實，眾人走進了病房。
杜雪在鎮定劑的作用下，腦子清醒了不少，她看到江北風，臉色複雜。
他們在外面的對話，她都聽到了。
沒想到，最後救自己的居然會是他。
“江北風，對不起。”
杜雪嘴唇蠕動，氣若游絲。
杜婉竹來到病床旁，伸手摸了摸杜雪的臉，眼中帶著一抹複雜的神色，緊接著開口說道：“小雪，對不起，北風也只能讓你醒過來，卻不能讓你正常下地走路。”
“沒事。”
杜雪目光呆滯地看向天花板。
自從鬧著離開中心別墅後，她來到了跟神秘人約好的地方，結果卻被綁架，期間昏昏沉沉、入骨的疼痛、麻木到身體不受控制……
她都不知道自己經歷了什麼。
能再次恢復意識，真的已經很不錯了，她不該再強求。
而且，這也算是她任性的報應。
一顆晶瑩的淚珠順著杜雪的眼角滾落，帶著無盡的悔意。
杜廷巖和宋錦蘭在一邊看著，也覺得眼睛有些酸澀，不禁抱在了一塊。
在這場戲中，江北風猶如一個局外人，站在那跟他們格格不入。
半小時後，眾人決定回去。
第二天，飯桌上寂靜無聲，眾人都安安靜靜地吃著早餐。
“爸，媽，我和北風想要跟你們說件事。”飯後，杜婉竹擦了擦嘴，然後對杜廷巖和宋錦蘭說道。
兩人一聽，疑惑地看了過來。
杜婉竹跟江北風對視一眼，深吸一口氣，“明天開始，我們就要去遊玩全世界了，恐怕不能陪在你們身邊。”
“這麼快？”宋錦蘭震驚地看著兩人，這三個字不由自主地脫口而出。
杜廷巖也愣了一下。
他也以為兩人回來是長居的，沒想到只是路過。
“嗯，婉竹要是想你們了，我們也會回來看看你們。”江北風拉過杜婉竹的手，開口說道。
兩人相視一笑，旁邊彷彿升起了粉色泡泡。
見此，杜廷巖和宋錦蘭臉上浮現不捨的神色。
“婉竹，就不能再多待幾天？”
話落，宋錦蘭期待地看著杜婉竹。
杜婉竹眉頭微皺，扭頭看向江北風，“北風，你覺得呢？”
“你看著辦。”江北風捏捏杜婉竹的手，嘴角上揚，“我都可以。”
一聽這句話，宋錦蘭眼睛一亮，忙踢了一下杜廷巖的腳。
杜廷巖也很會來事地點了點頭，“婉竹，就聽你媽的多留兩天吧，我們年紀也大了，活一天算一天……”
“……”
一旁的杜老爺子見此，神情複雜。
這話再怎麼樣，也該是他來說吧？搶臺詞也不該是這樣搶的！
杜婉竹在父母倆殷殷目光中，選擇了妥協。
“唉……”她嘆了口氣，無奈，“那就再待一週吧。”
聽後，宋錦蘭瞬間鬆了一口氣。
留杜婉竹下來，還是想要修復一下感情，之前杜雪做了不少錯事，總得有個機會解除這些錯事完成的隔閡。
宋錦蘭悄悄地看了眼江北風，心裡的算盤正打噼裡啪啦直作響。
同時，江北風心知肚明地斂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