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陽早早就落入海平面下,東京的夜晚看不見星星,寒風撲朔,道路上行人稀少,街邊的路燈和鱗次櫛比的亮著燈的摩天大樓點綴了漆黑的夜。
剛剛結束音番的錄製,成員們在更衣室將打歌服換回常服,便三三兩兩地結伴回到休息室等待經紀人。
今晚的休息室總感覺少了些什麼聲音,白石麻衣蹙著眉頭,心頭縈繞著某種缺失感,卻又一時間找不到源頭。
將心中的好奇與疑問悄悄講給身旁的大親友松村沙友理,自稱蘋果公主的松村沙友理也察覺到異常來,簡單思索了一陣,環視休息室,便找到了問題的突破口。
她拉過白石麻衣,動作隱蔽地指了指房間角落。
生田繪梨花搬了把椅子坐在那裡,腦袋低垂,兩隻手來回往復地糾纏在一起,但凡是個明眼人,便能看出來女孩此刻定然是心事重重。
“生醬這是怎麼了?”白石麻衣附在松村沙友理耳旁,輕聲細語,呼吸的空氣掃過蘋果公主的耳朵與脖頸,讓她不禁打了個寒戰,沒好氣地把頭偏了偏,松村沙友理這才回答起白石麻衣的疑問。
“我怎麼會知道,錄製的時候還一直表現得好好的。”
“現在生醬不是和娜醬住在一起嗎?娜醬會不會知道些什麼?”撲閃著眨了眨眼睛,白石麻衣拉著松村沙友理找上西野七瀨。
“誒……問我嗎?”靠在高山一実身旁的西野七瀨愣了一下,沒有想到眼前這兩位居然會找到自己。
她頓了頓,然後才緩緩開口說道,“是桐生桑出了點事情。”
想了想,又補充了一句,“繪梨花乾的。”
八卦似乎是刻進人類DNA中的本能,白石麻衣近乎是下意識地接了一句,“具體發生什麼事情了?”
一旁的松村沙友理的眼睛此時也亮了起來,就連七瀨靠著的,一直不怎麼說話的高山一実也悄然間豎起了耳朵。
簡單描述了一下今天早上的故事,西野七瀨給出醫院的診斷,“醫生說是腳踝骨折,幸好不算嚴重,已經打上了夾板,配合上柺杖走路已經沒問題了。”
無錯書吧在場眾人也或多或少見過桐生北齋,聽到西野七瀨的描述,此刻腦海中也不禁浮現出桐生北齋一隻腳打著石膏,一隻手撐著柺杖的模樣。
“所以生醬是在想該怎麼向桐生桑道歉嗎?”白石麻衣順理成章地代入自己,開始推導。
“雖然桐生桑已經反覆說過很多次讓繪梨花不用放在心上,但繪梨花自己反倒是在意的不得了呢。”
西野七瀨微微低垂眼眸,只覺得今天的自己陌生得可怕。
當她在隔壁聽到重物墜地的聲音急忙跑過去時,看到桐生北齋那副蒼白痛苦的神情,她的心底甚至產生了一陣快意,而當她弄清楚事情的來龍去脈,她更是在心底裡對生田繪梨花感到幸災樂禍起來。
這會讓那兩個人之間產生出芥蒂嗎?
她已經明白自己與桐生北齋之間大抵上是沒什麼可能了,生田繪梨花就像是王母劃下的銀河突兀地橫亙在她與他之間,一份愛而不得的感情,之後往往會轉化成為心中沉悶的怨氣。
而某種微小的希望的種子也在心中種了下來。
這會不會是她的機會呢?
雖然這樣的想法既陰暗又帶著幾分卑微,但還是不可抑制地從腦海深處源源不斷地冒出。
往常一向是團隊氣氛活躍者的生田繪梨花今日忽然沉默,除了白石麻衣察覺到異常以外,其他人也或多或少覺察到了異樣,休息室內熱烈討論聊天的氛圍逐漸冷清下來,就像是還在唸書的時候,隨著靠窗靠門的學生率先發現往教室走來的老師,吵鬧的環境忽然間就安靜下來,一切噪聲都戛然而止。
然而生田繪梨花並沒有注意到休息室中發生的這一幕,她仍然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無法自拔。
“待會回去要怎麼見老師啊……自己那麼不小心,還害得老師傷了腳,走路都不方便……直接誠懇地道歉會不會好點,但是不是要買點賠禮……雖然老師不會要,但肯定還是要買的,那到底買什麼要好點……”
上臺表演前,好不容易才從腦海中清除的繁蕪思緒,此刻在下臺後,鬱鬱蔥蔥地從腦海中衝了出來,迅速生根發芽,枝繁葉茂,讓她整個人都無力再去思索其他。
又過了一會,休息室內不同尋常的寂靜忽然間襲擊了生田繪梨花,讓她不由得從自己的小世界中脫出,將注意力重新放回外界。
迎接她的是一道道擔心的目光。
“生醬……沒問題嗎?”空氣在彼此的對視中彷彿凝固,白石麻衣猶豫片刻,終究還是緩緩開口。
“沒……沒什麼事情的。”生田繪梨花連忙擺手,示意自己並沒有什麼問題。
“事情我剛剛聽娜醬說了。”
猝不及防間被戳破心中藏著的隱私,生田繪梨花整個人瞬間就洩了氣。
“完全不知道該怎麼辦了啦……”近乎撒嬌一般,生田繪梨花抱住白石麻衣,聲音裡甚至帶上了一絲難以察覺的哭腔,“現在都不敢出現在老師面前了。”
“好啦好啦,沒必要那麼沮喪,事情會變成這樣也不是生醬你想這麼做的不是嗎?”白石麻衣打了個手勢,示意休息室內的其他成員暫時不要開口,然後便拉著生田繪梨花走到外面,問電視臺的工作人員要了一間暫時沒人使用的小休息室,兩個人坐到一起。
“雖然大家心裡都清楚,但有些事情,還是不要在大家面前說比較好哦。”輕輕拍了拍生田繪梨花的後背,白石麻衣溫柔道,“我也是見過桐生桑的,是個相當溫柔的人呢。”
“是啊,老師平時對我也很好,所以……所以發生了那樣的事情,我才不敢去面對平時對我那麼溫柔的老師。”
陷入愛戀中的人總是小心翼翼,生怕自己傷害到對方,但當傷害真的發生時,他們又怯於去面對。
白石麻衣多少能體會到這種心情,她在心中思考了一番措辭,並沒有直接去講這件事,反而是從另一件事開始講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