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桃不知道好端端的怎麼就提到了村婦,自家主子這輩子認真的村婦就那麼一個,也就是如今朝中風頭最盛的秦知書的母親陳寧,可主子已經是公主,那陳寧雖說也有了誥命在身,那兩人的身份地位也隔著天地呢,陳寧怎麼比得過主子?
不過更奇怪的是,主子好端端的,怎麼自降身價,自己把自己拿去跟陳寧比呢?
不過小桃也只是在心裡腹誹而已,沒敢把這些話說出來。
主子還是那個主子,只不過主子已經不只是從前的孟家大小姐,她同時還是尊貴的公主殿下。
孟瑤兒喝了參茶,在小桃的安撫下躺下了。
在給孟瑤兒蓋被子的時候,小桃突然聽到一聲呢喃:“那個村婦有什麼好,你寧願要她不要我……”
便是小桃再單純,這時也聽出不對勁來。
原來公主這段時間悶悶不樂,今天又發這麼大的脾氣,還真是因為陳寧啊,哦不對,是因為陳寧的丈夫,秦雲昭。
可這不對啊,自家主子對林舒公子一往情深,離了謝家後就一心一意等著林舒公子出現了,萬一林舒公子當年真的死了,公主心裡有了別人,那也不可能是那個秦雲昭啊,那秦雲昭與林舒公子一個地一個天,公主眼睛瞎了嘛怎麼會瞧上他?
無錯書吧他長得那麼……咦,秦雲昭長什麼樣子來著?
小桃想來想去,竟然沒能想起秦雲昭具體的長相來。
皇帝與高公公也沒能想起來,不過想不起來,那就不想了,因為眼下有更重要的事需要安排。
“伴伴,孤的好弟弟定王,看來是不想過好日子了啊。”皇帝感嘆,“孤自認為待他還算仁慈,明知道他有篡位之心還一直留著他的性命,給他王爺之位,給他榮寵,他要什麼孤就給什麼……但現在看來是養虎為患啊。”
高公公低聲:“皇上既然已經知道定王的打算,何不現在就將人一網打盡?”
“俗話說捉賊拿贓,捉姦要捉雙,想要讓定王與柳太后萬劫不復,那就得讓全天下人看見他們的惡行。”
“皇上的意思是……”
“再過幾個月,靜妃肚子裡的孩子就該落地了,不論皇子還是皇女,滿月宴,孤一律大辦。”皇帝眯眼笑,“定王想睡覺,孤就給他遞枕頭,孤真是好皇兄!”
下午天剛擦黑,秦知書兄弟三人就下朝回來了,後頭還跟著劉直和陳良,五人都像餓死鬼投胎似的,桌上的菜全看不見,端起一碗大米飯就拼命往嘴裡刨,秦知書雖斯文一些,動作也不慢,不一會兩碗米飯就見了底。
等肚子裡有了飽腹感,五人才有空吃菜,陳寧也問起怎麼回事。
“皇上太小氣了。”秦識禮好氣,“說是賜我們午宴讓我們吃好吃的,讓我們好好享受,結果菜是冷的,又少,每樣菜都不敢兩口吃的,也不好吃,還得謝恩。”
陳良吃了一口紅燒肉,發出滿足的喟嘆:“就是這個味道,陳夫子,我對這一口肖想大半個月了,陳夫子,你就讓我和小直搬回來吧!”
劉直嘴裡塞得滿滿的,說不出話來,只一個勁點頭。
陳寧直笑:“這話你們說說就好,要是讓家裡人聽到,那不得難過死啊?特別是你啊小直,我聽說劉大嫂現在天一亮就開始給你琢磨吃的,你可不能不給面子啊。”
劉直嚥下肉,苦笑連連:“別說了陳夫子,我是想我爹孃他們來京城享福的,可不是讓他們擔心和受苦的,可我娘天天天不亮就起來和丫頭們搶活幹,我爹還說要去城外找個莊子幹活,我兩個哥哥嫂子倒還好,但也總想著要找活幹,把我家裡的丫頭小廝們可愁死了。”
陳良呵呵笑:“我爹孃不想著幹活,也沒整天想著給我整吃的,但天天想著讀書呢,說是怕跟人家說話的時候露怯,丟我的臉。”
“那我讓我爹孃和哥嫂們讀書算了,免得他們自己把自己閒死。”
這兩家的氣氛聽著不錯,陳寧放心了,她想了想,道:“劉大哥劉大嫂都識字,想要找活幹也不難,只不過你現在大小也是個官,便是他們願望去幹活,也沒有人敢收,我看他們找活幹也是為了打發時間,這樣,服飾店那邊需要繡娘,劉大嫂可以讓丫頭到店裡領些布料回來繡,工錢該怎麼結就怎麼結。”
劉直一口應了下來。
爹孃種了一輩子的地,初來帝城,哪能一下子就適應官太太的生活呢?
都來將近一個月了,也沒敢開門見客,就是怕露怯丟了他的臉,劉直不以為然,他原本就是農家子弟,即使以後位極人臣,他這個出身也改變不了的,所以該怎麼樣就怎麼樣,哪有什怯可露,怕什麼丟臉,只要不作奸犯科不亂嚼別人家舌根,管得住這個家就行。
陳良也是差不多的想法,回去就跟父母兄嫂說了,幾人在帝城能信任的就只有陳寧和秦雲昭他們,既然這些話是他們說的,那肯定沒錯。
只是陳父一臉難色:“良哥兒,知書他祖父祖母過世這事你是知道的吧,當初他們死得十分蹊蹺,知縣大人調查後給出了結論,我們本來也沒什麼好懷疑的,就是這些上京之前,二狗突然找到我們,說要託我們幫他向雲昭問句話。”
陳良皺眉:“二狗他媳婦不是也過世了嗎?我聽說秦先生還給了他一筆安撫費。爹,誰也不知道當時的真正情形是怎麼樣,二狗是茶坊的人,也是替陳夫子管整個茶坊攤子的人,秦先生順手關心一下也沒什麼吧?我聽說他們還是從小一起長大的,感情不錯。”
“是從小一起長大的,所以二狗就想問問、“陳父將兒子拉到一邊,壓低了聲音,“村裡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有了傳言,說雲昭不是雲昭,真正的雲昭早就死了。良哥兒,你在陳府住了這麼久,你覺得你秦先生怎麼樣?”
陳良眉頭更皺了:“爹你找我問這些話簡直是可笑,秦先生若不是秦先生,旁人不知道,那陳夫子和知書他們也認不出來嗎?就算他真的不是,那又怎麼樣?從前的秦先生是怎麼樣的爹你清楚得很,根本就不是個能頂事的,也不會護著知書和陳夫子他們,要我說,就算他不是,我也覺得沒什麼,陳夫子是頂好的人,現在的秦先生與她才合襯,爹你不要人云亦云,要學會自己思考,帝城是個複雜的地方,總聽別人說自己不思考,會很容易被帶進溝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