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變化好大啊,我估計班裡的同學現在再見面,有些人可能都認不出你了。”
陳雯雯看著離自己越來越近的路明非,想了想還是主動開口打了招呼。
說完撩起自己額前被汗水粘住的碎髮,儘量控制自己的語氣保持平穩,輕聲說,“昨晚在群裡怎麼突然說不去同學聚會了?那人就是開個玩笑,後來在群裡還跟你道歉來著,可一直都沒見你冒泡。”
路明非懶得解釋這些事情,就隨口說自己那天有事去不了,不是跟誰生氣。
“要是我這麼開不起玩笑,高中這三年不早被這幫同學給氣死了?”
路明非想到自己高中這幾年裡,被班裡那幫人當成固定笑料的經歷,輕聲對陳雯雯說。
這一句話直接把陳雯雯原本打好的腹稿全都憋了回去,再也說不出一句勸路明非去參加同學聚會的話。
現在想想好像高中這幾年裡,尤其是徐巖巖趙孟華那幫人,確實就喜歡有事沒事的拿路明非開開玩笑。
不過那時候的路明非在被開一些有些難受,但較真的話又會被人覺得玩不起的玩笑時,就只是坐在座位上跟著傻笑,從來不會把自己真正的想法表露出來。
更多的時候路明非都不會參與班裡同學的聚堆,只是一個人安靜的坐在教室座位上,不看小說,也不會做題,就靜靜的坐在座位上發呆,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於是在一個安靜的午後,所有同學都跑去上體育課,教室裡只有陳雯雯在教室裡做板報,路明非用胳膊撐著自己的腦袋望著窗外。
窗外的蟬玩命的叫,陽光順著窗稜灑進教室折射出幾道彎彎曲曲的線,陳雯雯順著其中一條線折射的方向看去,是一個正杵著自己的雞窩頭髮呆,平時話很少的男孩。
鬼使神差的,陳雯雯很想知道這個男孩心裡到底在想些什麼。
於是她放下手中的粉筆,教室裡格外的安靜,只有啪嗒啪嗒的腳步聲響起。
陳雯雯走到男孩身邊停住,想了想男孩的名字,隨便找了個搭話的理由細聲細語的問:“你是路明非嗎?你喜不喜歡看書?”
男孩轉過頭,露出了隱藏在雞窩頭下那張單純的有些愚蠢的臉。
上面寫著我喜歡你。
看著眼前剪掉了那頭雞窩髮型,變得清爽乾淨很多的路明非,陳雯雯幽幽的說:“你真的變了很多,不光是外表。”
路明非說那肯定的啊,人總要長大的。
無錯書吧“不過有些人長大可能需要反反覆覆的經歷一些讓自己痛徹心扉永生難忘的事情,或者是遇見一個……”路明非說道這裡頓住,看著陳雯雯生硬的接著說道,“有些人只需要一次失敗的表白就夠了。”
“額……要不讓我先進去?”
同一棟樓的鄰居突然在兩人身後弱弱的說。
媽的大早上的就在大門口公然散發青春的荷爾蒙,還一個擋住左邊一個擋住右邊。
還給不給我這個暑假在家開開心心躺平的大學生一點活路了啊!
“嘖,青春啊。”
啪嗒的關門聲吞沒了某位通了個宵出來買早餐的學長的感慨。
只留下陳雯雯和路明非兩人在原地相顧無言。
不過這個小插曲也成功的打破了剛剛因為路明非那一番話,兩人間有些僵硬的氣氛。
陳雯雯抬起頭看著路明非剛想說些什麼。
卻發現路明非的目光低斂,根本沒在看她。
順著路明非的目光望去,陳雯雯臉上那點因為剛剛的小插曲帶來的尷尬瞬間消失不見,轉而爬上了一層紅暈。
陳雯雯心說路明非怎麼……變得這麼蝦頭了?
不就是文藝美少女剛剛運動完有些充血緊繃,還在冒著細汗的大白腿嗎。
有什麼好看的!
“咳……路明非?”見路明非一直沒有移開視線的意思,陳雯雯不得不輕咳一聲以引起路明非的注意,這下路明非終於抬起頭移開了視線。
陳雯雯嗔了一眼路明非後,才想起問自己原本一開始就想問的事情:“昨晚跟你說的那件事你說你去洗澡了就一直沒再回來過,現在能給我一個回覆了嗎?”
看著陳雯雯眼底明晃晃的期待。
路明非想了想還是說算了吧,週末有事可能不太方便。
陳雯雯哦了一聲,倒也沒多說什麼。
其實她還想問那開學說讓我們坐一輛車一起報道的事情呢,這周沒時間,那下週呢?
可陳雯雯一直是個聰明敏感的女孩,何況路明非對她態度的變化可以說是再明顯不過,甚至陳雯雯都能猜到路明非為什麼昨晚會回她那條去洗澡了的訊息。
這時候再去一遍又一遍的追問,只會讓情況變得更加尷尬。
陳雯雯想為自己曾經的行為找出一個合理的理由,話到嘴邊又覺得好像說什麼也沒用。
最後眼看路明非側過身子想從她身旁走過,陳雯雯還是趕在路明非開門前開口問:“剛剛為什麼一直盯著我的腿看?”
說完陳雯雯都一怔。
其實她想問的壓根就不是這個。
只是剛好腦袋裡閃過了一瞬這個問題而已。
這波腦子跟嘴配合的不是很好……
“剛好看到有一滴汗要滑進你的襪子裡,想見證一下滴進去的那一瞬間。”路明非沒覺得有什麼不好意思,大大方方的看著陳雯雯實話實說道。
“就跟看挖掘機,修驢蹄差不多,大多數男生甚至部分女生都會有的強迫行為,看到了就被硬控。”
“……”
說實話陳雯雯完全不知道挖掘機,修驢蹄和她的腿為什麼能放到一起類比。
但看著路明非一臉真誠的表情和坦蕩的目光,她也只能說尊重祝福,早日康復。
“然後呢?”
見路明非猶猶豫豫似乎還想說些什麼的樣子,陳雯雯順勢問道。
“其實也沒什麼,就是想起某個學長跟我分享過的一篇論文,簡單來說就是論證了不是每個剛剛跑完步被汗水浸溼的襪子,都會有一股酸酸上頭的味道。”
路明非指了指陳雯雯腳上踩著的那雙跑鞋,和裹住一小截小腿的長筒運動襪。
“就在剛剛我確認了這篇論文的真實性,嗯……完全沒有味道,甚至還是香香的。”
說完路明非就鬆開了一直倚著門的身子,砰的一聲單元門徹底關閉,只留下門外耳朵通紅的陳雯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