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子商過來給倆老頭解開穴道，跟著說道，“要我說，鬼隱這混蛋絕對不能饒了，咱們得給他抓住，狠狠毒打他一頓，然後抓到珠婆婆墳前砍了，然後再毒打一頓，然後再亂刀分屍……”
見洛子商還要再說下去，舒石公趕緊叫停，“可以了，可以了，到砍了就可以了。”
“哦，對了，還有逼他給欲老解了陰風泣月掌的傷勢，那混蛋就是裝孫子，他跟陰陽師同修陰陽雙冊，功體氣機相連，他會不知道解除之法？”
“不必了。”
卻見欲蒼穹搖搖頭，突然運轉功體，卻不是爆發，而是將氣機內斂壓縮，跟著匯聚到胸口膻中。
然後一掌拍下！
噗！
欲蒼穹一掌自拍胸口，刀氣透體而出，同時噴出大量暗紅血液，其蘊含的陰寒真氣，竟然讓血液在空中就結了冰。
欲蒼穹竟然自廢功體，藉此將陰風泣月掌的真氣全部逼出！
“欲老，你！”
洛子商一驚，趕緊將軟倒在地的欲蒼穹扶起，要為他點穴止血，卻被他抓住手腕。
“不必了。”
欲蒼穹氣息虛弱，神情卻是前所未有的放鬆，“該了結的，終究要了結，該償還的，終究要償還，欠兄弟們的，我還不起，也只能如此了……這下，我算是有臉去見憶秋年了吧？”
“以後有的是機會見，你著什麼急啊？”
洛子商掙開欲蒼穹的手掌，伸指連點，為他止血，再一口療傷藥酒給他灌下去，怕他吐出來，還點了他喉嚨一下，讓酒液直接入胃。
“子商，莫要管我。”
“欲老，你該知道了，我不是一個很聽話的人。”
“……你又何必呢，我早已無顏苟活了。”
“欲蒼穹，你莫要如此，我……就剩你這麼一個兄弟了。”
欲蒼穹如此作為，舒石公心裡的怨恨和苦楚，不由消散了許多，終究說出了勸阻的話。
欲蒼穹看向舒石公，略帶期盼的問道，“兄弟？”
舒石公與他對視片刻，終於釋然的點了點頭，“兄弟。”
“兄弟……老石頭，我，我對不住你，對不住兄弟們啊。”
說罷，欲蒼穹以掌捂面，已然老淚縱橫。
舒石公也不由得黯然淚下。
多少恩怨，多少糾葛，不堪回首的過往，痛徹心扉的回憶，全都隨著淚水，無聲的流淌。
次日，晌午。
日頭都老高了，舒石公和欲蒼穹，仍未從各自的屋中出來。
兩人還是有些不知道如何面對彼此。
“開飯了，開飯了。”
洛子商給兩人都拉出屋子，來到院中，他用劍氣削出來的石桌前，坐在他削出來的石墩子上。
桌上放著一盤煮雞蛋，一鍋冒著白氣的白粥，幾個饅頭，一碟醃蘿蔔，一碟醬豆腐。
“天大地大，吃飯最大，別的事情都可以慢慢想，飯不可以不吃。”
洛子商給倆老頭盛粥，遞上饅頭和筷子，兩人便開始悶頭吃飯。
片刻沉默，洛子商找了個話題，忽然問道，“舒老，我忽然對術法有點感興趣，你教我兩手？”
舒石公聞言，不由一愣，“子商，你想學術法？”
欲蒼穹卻微微皺眉，跟著說道，“你才剛開始走上劍道之路，就想分心了？”
洛子商便說道，“我那不是喝了不少增強靈力的酒，有了些靈力根基麼，不學點道術，豈不是浪費了？
無錯書吧至於分心，我只是想多一些應對各種情況的手段而已，欲老，刀法如你，也必須承認，有些陣法、靈體、鬼怪之類的，武功並不是最好的應對方式吧？”
“嗯……”
欲蒼穹不得不點點頭，洛子商這話確實在理。
舒石公便說道，“子商你願意學，我當然願意教，不過道法三大源流，星靈、河洛、邪能，我這星靈一脈，不只是看靈力，還要看算力和推演能力，還有星象奇門、五行八卦等門類的各種知識。”
洛子商撓撓頭，算力還好說，但其他的，他不能說不擅長，只能說一竅不通。
“舒老，那要不我就學點基礎的靈力運用，比如用靈力加持真氣，能讓我的招式對靈體有更強的傷害，或是帶上陰陽五行屬性？”
舒石公點點頭，“這個應該沒問題。”
欲蒼穹也點點頭，洛子商是個劍道方面的好苗子，他不想這孩子的路走歪了，他希望有人能繼承憶秋年的衣缽。
三人有了這個話題，就聊了很久，洛子商提出不少可能會遇到的情況，倆老頭都是江湖經驗極為豐富的，全都一一給出解答，讓洛子商收穫匪淺。
“老石頭，我要回苗疆了。”
不過，才剛聊完，欲蒼穹就要走了。
舒石公點點頭，“你……要保重身體。”
“……你也多保重。”
或許今後，兩人能淡忘一切，再行聚首，但現在，兩人之間，需要太多的時間，去消化過往。
“欲老，我送送你吧，你武功全失，又傷勢未愈，你一個人，我怕鬼隱那混蛋找上你。”
“好吧。”
欲蒼穹素來要強，但他這情況，也不得不接受洛子商的好意了。
舒石公則說道，“子商，那你過後再去一趟雲塵盦，把不老藥給素還真送去。”
欲蒼穹的問題解決了，洛子商也就用不到不老藥了。
洛子商多少覺得有點可惜，不過那不是還有鬼隱那顆呢麼，他不會忘了那混蛋的。
卻見欲蒼穹伸手入懷，摸出一顆金丹，像丟石子一般，丟給洛子商。
“欲老，你這是？”
“我不想再見到這東西，你替我處理了吧。”
一顆不老藥，引來多少傷痛與罪孽，若可以重來，欲蒼穹會乾脆一刀砍了鬼隱，毀了機緣圖。
“這，好吧。”
洛子商也沒矯情，他確實很想要，“我就先收起來，以備大家不時之需。”
隨後，洛子商和欲蒼穹啟程，從寒食草堂前往苗疆。
欲蒼穹重傷又自廢功體，兩人的速度自然快不了，甚至還走走停停。
洛子商並不介意，他正好能多向欲蒼穹討教一下武學。
欲蒼穹自然也樂得點撥一下，對洛子商的問題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傍晚，兩人找了地方宿營，洛子商四處轉轉，打了兩隻兔子，一隻雉雞回來烤著吃。
他一邊烤肉，一邊將酒葫蘆遞給欲蒼穹。
欲蒼穹知道洛子商的酒能助長功體，但並未拒絕，他雖然仍未原諒他自己，卻也不會再糾結煎熬了。
“子商，你這是什麼酒？”
欲蒼穹喝了一口酒，就覺這酒彷彿上好的山珍，熬出的濃湯，端的鮮美無比，不由問道，“怎的如此之鮮美？”
“蘑菇酒。”
欲蒼穹不由一怔，他是苗疆人，也很喜歡吃蘑菇，就更知道，蘑菇真的不能亂吃。
“什麼蘑菇？”
“我也不知道，我就見到一隻大狗熊吃這蘑菇，吃到開心的暈了過去，我就拿來泡了一點。”
“哈？”
欲蒼穹頓時一臉無語，“那是開心嗎？那是中毒了……嘿嘿嘿。”
一臉嚴肅的欲蒼穹，突然就笑成了姚明臉，“嘿嘿嘿，大狗熊，吃蘑菇，嘿嘿嘿……”
“可樂吧？哈哈哈……”
“嘿嘿嘿……”
“哈哈哈……”